83 瑞兽嘲风和凶兽狴犴

作者:苏联军 更新时间:2025/5/18 1:32:08 字数:7470

穿过氤氲着灵气的结界,东海深处的珊瑚宫在眼前徐徐展开。琉璃般的珊瑚枝桠交织成穹顶,游动的荧光鱼群在其间穿梭,将整个宫殿映照得五彩斑斓。负屃远远望见珊瑚宝座上慵懒斜倚的身影,周身暗紫色灵力都染上了雀跃的气息,她竟罕见地小跑起来,裙裾扫过地面的珍珠贝,惊起一片细碎的流光。

“姐姐!”负屃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娇嗔,九条龙鳞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宝座。瑞兽嘲风闻声抬眸,眼角的金砂随着动作流转生辉,她伸手稳稳接住扑来的负屃,宽大的袖袍如祥云般将人裹住。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嘲风指尖拂过负屃发间的珠串,声音里却满是宠溺。她周身环绕的七彩祥光轻轻涌动,所到之处,珊瑚枝上立刻绽放出晶莹的花苞。负屃像个孩童般蹭了蹭她的肩头,发间玉坠撞出清脆声响:“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上次你说要带我去看南海的星落瀑布,结果自己跑去云游了!”

嘲风闻言轻笑,笑声如银铃坠入玉盘,惊得宝座下的鲛人侍者纷纷探头张望。她抬手点了点负屃的鼻尖,祥光化作一只蝴蝶停在对方发间:“好好好,这次一定补上。不过今日突然来找姐姐,可不止是为了撒娇吧?”说着,她目光越过负屃的肩头,落在不远处局促站立的滕曜然身上,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

白昭早就按捺不住,狐尾卷着滕曜然蹦到近前,琥珀色竖瞳亮晶晶的:“嘲风姐姐!我们带了个有趣的小家伙来!他是通天教主的徒弟,还没受过瑞兽庇佑呢!”她故意拉长语调,“姐姐这么疼我们,是不是该……”

“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嘲风佯作无奈地摇头,周身祥光却愈发璀璨,“看在负屃这么想念我的份上……”她话音未落,负屃立刻从她怀中钻出来,双手合十作揖,额间宝玉跟着晃动:“好姐姐,就帮帮我们嘛!”

嘲风望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七彩祥光如潮水般漫向滕曜然:“罢了罢了,谁让我疼你们呢?”祥光在少年周身凝聚成瑞兽虚影,所到之处,经脉中的灵力都开始欢快地奔涌,“小家伙,准备好了吗?这瑞兽庇佑,可没那么好受呢……”

珊瑚宫的祥瑞之光突然黯淡,游动的荧光鱼群发出惊慌的嗡鸣,纷纷钻入珊瑚丛中。嘲风原本慵懒含笑的眉眼瞬间凝结成霜,周身七彩祥光骤然翻涌,化作锋利的光刃在宫殿穹顶盘旋。她缓缓起身,宽大的云纹广袖垂落时带起细碎金芒,额间象征祥瑞的赤金纹章泛起刺目的红光。

“你是人。”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玉磬,尾音拖曳着危险的颤音。随着话语落下,宝座下的鲛人侍者们惊恐地捂住耳朵,海水开始剧烈震颤,远处的珊瑚礁竟簌簌剥落碎屑。滕曜然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咽喉,比负屃先前的威压更令人窒息,青冥镜残片在怀中疯狂发烫,却无法驱散这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白昭见状急忙挡在他身前,九条狐尾如燃烧的赤焰炸开,狐火与祥光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姐姐!他是通天教主的弟子!在昆仑墟还救过我的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发间红梅簪子剧烈摇晃,“你忘了当年截教是如何护着妖族的吗?”

嘲风周身的光刃稍稍收敛,却仍死死盯着滕曜然泛白的脸。她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金色符文,海水被灵力煮沸般咕嘟作响:“截教弟子?”她抬手时,一缕祥光化作锁链缠住少年手腕,“三百年前,正是打着‘替天行道’旗号的人类修士,用捆仙绳缚住睚眦,剜其筋骨炼刀。”锁链突然收紧,滕曜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你说,我该如何信你?”

滕曜然被祥光锁链勒得手腕鲜血渗出,却强撑着抬头,目光坚定地迎上嘲风冰冷的视线:“前辈,天下修士万千,心怀不轨者固然有之,但我截教弟子,向来谨记‘有教无类,众生平等’的教义。”他忍痛摸出怀中的碧游宫玉珏,上面古朴的符文在祥光中泛起微光,“这玉珏乃是师尊亲手所赐,若前辈不信,大可查验!”

白昭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狐尾狠狠缠住嘲风的锁链:“姐姐!你看他都伤成这样了!当时天雷落下,他想都没想就挡在我身前,要是坏人,会这么拼命吗?”她转头看向滕曜然,声音带着哭腔,“小恩人,快把你在碧游宫的事都说出来,让姐姐相信你!”

嘲风的目光落在玉珏上,周身的威压微微松动。她指尖轻点,一道祥光探入玉珏,符文瞬间亮起,隐隐透出通天教主的气息。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万仙阵前,通天教主以一己之力护佑万千妖族,与阐教对峙的身影何等巍峨。

“当年碧游宫……”嘲风的声音终于软了几分,锁链也悄然松开。她轻叹一声,抬手挥去滕曜然身上的威压,“罢了,看在通天教主的份上,今日便信你一回。但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一丝歹意……”她周身祥光重新凝聚,化作瑞兽虚影发出震天咆哮,“定让你灰飞烟灭!”

负屃这才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滕曜然:“小弟弟,没事吧?我就说嘲风姐姐看着凶,其实心软得很。”她转头朝嘲风撒娇,“姐姐,他还等着你的瑞兽庇佑呢!”

嘲风白了负屃一眼,却还是抬手凝聚出一团七彩祥光:“过来吧。记住,这庇佑既是福缘,也是约束。若你敢背叛信任你的人……”祥光中突然闪过睚眦被缚的画面,滕曜然心头一震,“这祥瑞之力,便会反噬其身!”

滕曜然瘫坐在珊瑚铺就的地面上,揉着还在发麻的手腕,苦笑着摇头:“怎么因为我是人类就所有妖兽都针对我啊?”他仰头望着穹顶上游弋的荧光鱼群,声音里满是无奈,“先是负屃姐姐的威压,再是嘲风前辈的祥光锁链,我都不敢见狻猊和狴犴了。”青冥镜残片在怀中微微发烫,仿佛也在为他的遭遇鸣不平。

白昭心疼地蹲下身,狐尾轻轻卷住他受伤的手腕,灵力化作暖流渗入伤口:“别害怕!狻猊姐姐爱静,整日在佛座上打盹;狴犴姐姐虽然看着严肃,但最喜欢讲道理。”她晃了晃滕曜然的手,琥珀色竖瞳亮晶晶的,“只要你把碧游宫玉珏一亮,再讲讲救我的事,她们肯定会喜欢你!”

负屃倚在珊瑚柱旁,掩唇轻笑:“谁让人类修士名声太差?当年那场围剿,可是让妖族元气大伤。”她指尖轻点,一缕暗紫色灵力化作小鱼,绕着滕曜然打转,“不过看在你这么倒霉的份上……”她故意拉长语调,“下次见狻猊时,我给你打掩护。”

嘲风重新坐回宝座,七彩祥光在她周身缓缓流转,却仍不忘警告:“莫要掉以轻心。狻猊喜静,最烦聒噪之人;狴犴明察秋毫,最恨谎言。”她抬手招来一只鲛人侍者,取来疗伤的珍珠膏,“带着这个,若她们动怒,便说是我让你去的。”

滕曜然接过温润的玉瓶,苦笑着叹气:“早知道修行路上这么多‘惊喜’,当初就该在碧游宫多练几百年法术。”他望着掌心渐渐愈合的伤口,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过,我倒要让诸位前辈看看,并非所有人类都该被偏见束缚!”

白昭闻言眼睛一亮,猛地跳起来:“这才对嘛!等见了狻猊和狴犴姐姐,我要把你在昆仑墟的英勇事迹全抖出来!说不定她们一高兴,还会传你几招厉害的术法!”她拽着滕曜然起身,狐尾欢快地甩动,“走吧走吧!我都等不及看你被姐姐们认可的样子了!”

珊瑚宫殿内光影摇曳,嘲风望着白昭风风火火拽着滕曜然欲走的背影,不由得轻蹙眉头,额间赤金纹章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她抬手轻挥,一道柔和的七彩祥光如丝带般飞出,精准缠住白昭跃动的狐尾,声音里满是无奈:“小白…我的祥瑞之气还没给他呢。”

白昭被猛地拽停,踉跄着转身,九条狐尾在祥光中不安地扭动:“啊!我一激动给忘了!”她吐了吐舌头,拽着滕曜然又蹦回宝座前,“姐姐快赐福,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带他去见其他姐姐啦!”

嘲风指尖轻点,原本盘旋在穹顶的七彩祥光骤然凝聚,化作一头栩栩如生的瑞兽虚影。瑞兽昂首发出清越的长鸣,所到之处,珊瑚枝上的花苞瞬间绽放,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过来。”她望着滕曜然,神色虽依旧清冷,眼中却多了几分郑重,“祥瑞之气入体时,需摒弃杂念,引导灵力与自身经脉相融。稍有不慎,便会被这股力量反噬。”

滕曜然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当瑞兽虚影靠近的刹那,他只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包裹,仿佛置身于春日暖阳之中。可下一秒,祥和之感骤然被打破,无数流光如潮水般涌入经脉,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他浑身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白昭紧张地攥着负屃的衣袖,声音发颤:“姐姐,他…他没事吧?”负屃也屏住呼吸,暗紫色灵力在掌心凝聚,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嘲风却神色镇定,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莫慌。祥瑞之气本就霸道,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何受我庇佑?”她目光紧盯着滕曜然,见少年虽面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咬牙坚持,甚至开始运转体内灵力,引导祥瑞之气游走经脉,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赞赏,“倒是个有毅力的。”

随着滕曜然运转功法,涌入体内的祥瑞之气渐渐变得温顺,与他的灵力融为一体。最后,一道七彩符文在他眉心浮现,又缓缓隐入皮肤。滕曜然长舒一口气,虚弱地笑道:“多谢…前辈。”

嘲风微微颔首,周身祥光重新归于平静:“这祥瑞之气可护你三次大难,但若心存恶念,符文便会灼烧反噬。”她转头看向白昭,“现在,你可以带他走了。”白昭欢呼一声,再次拽起滕曜然,这次脚步却比之前更轻快:“走咯!去见狻猊姐姐和狴犴姐姐!”

珊瑚宫殿内氤氲着珍珠酿的醇香,嘲风倚在镶嵌着夜光石的宝座上,素手握着琉璃盏,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听闻白昭与滕曜然即将前往狴犴所在之处,她指尖一顿,额间赤金纹章泛起微光,周身的祥瑞之气都染上了几分凝重。

“小心点狴犴,”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琉璃盏重重磕在珊瑚几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溅出的酒液在桌面上凝成细小的珍珠,“听说她最近特别恨人类。”话音落下,宫殿内原本欢快游动的荧光鱼群突然停滞,四周的珊瑚枝也微微颤动,似是被这股肃杀的情绪感染。

白昭正兴高采烈地整理着狐尾上的银饰,闻言动作僵住,九条狐尾不安地蜷曲起来:“啊?狴犴姐姐怎么会……”

“三日前,南海有人类修士闯入她的领地,”嘲风又斟满一盏酒,酒液倒映着她冷冽的眉眼,“那些人不仅盗走了她守护百年的清心莲,还重伤了她庇佑的鲛人族群。如今清心莲被毁,鲛人幼崽生死未卜……”她话语戛然而止,手中琉璃盏“咔嚓”裂开细纹,溢出的酒水化作雾气消散在空中,“狴犴向来疾恶如仇,如今新仇旧恨一并涌上,见到人类,怕是会直接动杀心。”

负屃原本慵懒倚在柱旁的身形瞬间绷紧,暗紫色灵力在周身若隐若现:“这群混蛋!竟连清心莲都敢偷!那可是能净化魔气的圣物……”她转头看向滕曜然,目光带着几分担忧,“小弟弟,此番前去,你务必藏好气息,千万不可贸然暴露身份。”

滕曜然握紧腰间青冥镜残片,虽面色凝重,眼神却透着坚定:“我明白。但既是截教弟子,总不能因畏惧而退缩。或许……我能做些什么。”

嘲风瞥了他一眼,忽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嘲讽:“不知天高地厚。”她仰头饮尽残酒,随手将琉璃盏抛向空中,碎成万千光点,“罢了,好自为之。”说罢,她侧身躺回宝座,周身祥光化作帷幔将自己笼罩,不再多言,唯有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裹挟着未说出口的警告与担忧。

云雾缭绕的九重天阙之下,一座布满青苔的古老宫殿在血色残阳中若隐若现。滕曜然刚踏入这片被阴气笼罩的领域,脚下的青石砖便发出诡异的嗡鸣,仿佛无数冤魂在地下哀号。白昭拽着他的衣袖,九条狐尾不安地蜷缩起来:“小恩人,待会儿见到狴犴姐姐,你千万别……”

话音未落,一道幽蓝色的锁链如闪电般破空而来,瞬间缠住滕曜然的四肢。锁链上刻满古老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他只觉浑身灵力如被磁石牵引,疯狂地涌向锁链。“人类!”一声怒喝震得天地变色,宫殿深处,狴犴周身缠绕着暗紫色的魔气,脚踏着破碎的青铜锁链,缓缓走出。她额间的独角泛着冰冷的寒光,龙目里燃烧着滔天的怒火,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白昭吓得急忙挡在滕曜然身前,狐火在指尖跳跃:“姐姐!是我!他是……”

“住口!”狴犴抬手一挥,白昭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她死死盯着滕曜然,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又是人类,又是来偷东西、伤我子民的吗?”她指尖凝聚出一团漆黑的魔气,“今日,我便要让你们知道,得罪龙族的下场!”

滕曜然强忍着灵力被抽取的剧痛,挣扎着摸出怀中的碧游宫玉珏:“前辈!我是通天教主的弟子,此番前来并无恶意!”玉珏在魔气中泛起微弱的光芒,却瞬间被狴犴的魔气吞噬。

“通天教主?”狴犴冷笑一声,魔气暴涨,将滕曜然狠狠甩向墙壁,“当年阐教围剿妖族,所谓的‘圣人’又在哪里?”她周身的魔气凝聚成无数狰狞的鬼面,发出刺耳的尖啸,“今日,你就用命来偿还你们人类的罪孽!”

滕曜然被魔气压得几乎贴地,喉间涌上腥甜,却仍死死攥着泛光的碧游宫玉珏,奋力抬头:“我是截教的!当年万仙阵中,截教弟子舍命护妖族周全,我师父通天教主更是以一己之力阻挡阐教!我也曾在昆仑墟拼尽灵力,救下身负重伤的白昭!”他的声音被呼啸的魔气撕扯得破碎,玉珏表面却亮起越来越耀眼的符文。

狴犴周身的鬼面虚影突然凝滞,龙目闪过一丝动摇。就在这刹那,负屃化作一道暗紫色流光挡在滕曜然身前,九条龙尾在空中展开如旌旗:“狴犴妹妹!他所言句句属实!白昭能活下来全靠他!看在往日情分上,且饶他……”

“往日情分?”狴犴突然暴喝,周身魔气凝成实质的巨掌,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威压轰然拍出。负屃仓促间凝聚灵力护盾,却在这股力量下如纸片般脆弱。只听一声闷响,她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百米外的断壁残垣上,暗紫色的血顺着嘴角流下,在青砖上晕开刺目的痕迹。

白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狐火瞬间暴涨三丈:“姐姐!”她不顾一切地冲向负屃,却被狴犴随手挥出的锁链缠住脖颈。滕曜然瞳孔骤缩,体内灵力疯狂运转,青冥镜残片突然迸发青光,强行冲开束缚他的锁链。他踉跄着扑向狴犴,嘶吼道:“要杀便杀我!放开她们!”

狴犴眼中杀意翻涌,龙爪直取滕曜然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滕曜然怀中突然飘出半幅残破的锦旗,上面“截教”二字虽已褪色,却仍带着万仙阵时的杀伐之气。狴犴的利爪在距离他咽喉半寸处猛地停住,目光死死盯着锦旗上模糊的纹路——那正是当年截教弟子拼死护她突围时,染血的战旗残片。

狴犴的利爪悬在滕曜然咽喉上方,魔气凝成的锋刃几乎要划破他的皮肤。她周身的暗紫色气息剧烈翻涌,龙目里燃烧的仇恨之火却因那半幅战旗稍稍黯淡。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她猛地收回手,滕曜然顿时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截教子弟,你已经死了!”狴犴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转身望向远方,那里正漂浮着几艘人类修士的飞舟,“但是,现在你要和我一起,涂炭人类!”她的独角泛起妖异的红光,四周的魔气开始疯狂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白昭挣脱锁链,连滚带爬地扑到滕曜然身边,狐尾焦急地缠在他手臂上:“小恩人,你没事吧?”她转头怒视狴犴,眼中泛起泪花,“姐姐,你疯了吗?屠戮无辜算什么英雄行径!”

负屃挣扎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暗紫色灵力在周身重新凝聚:“狴犴!你别忘了,当年截教护佑妖族,为的是守护苍生,不是为了挑起杀戮!”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若一意孤行,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狴犴猛地回头,龙目里杀意再次暴涨:“守护苍生?那些人类修士闯入我的领地,残杀鲛人,夺走清心莲的时候,所谓的‘苍生’在哪里?”她抬手一挥,远处的飞舟瞬间被魔气笼罩,传来修士们惊恐的惨叫,“今日,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滕曜然强撑着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坚定:“前辈,我理解你的仇恨,但滥杀无辜绝非我截教所为。若你要复仇,我愿陪你找出真凶,但绝不是伤及无辜!”他握紧腰间的青冥镜残片,周身灵力开始运转,“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就算拼尽最后一丝灵力,也会阻止你!”

宫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魔气与灵力激烈碰撞,四周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狴犴盯着滕曜然,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挣扎,而远处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狴犴周身魔气翻涌如黑色潮水,将整座宫殿都染成一片昏暗,唯有她额间独角散发着妖异的紫光,在阴影中明灭不定。她缓步逼近滕曜然,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印记,龙目里的疯狂与恨意几乎凝成实质:“姐姐,小白,你们护不了他的。”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尾音拖曳着令人心悸的颤音。

白昭将滕曜然护在身后,九条狐尾炸成扇形,狐火熊熊燃烧,却在魔气的压制下显得格外微弱。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狴犴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负屃抹去嘴角的鲜血,暗紫色灵力在周身流转,摆出防御的姿态:“狴犴,别一错再错!”

狴犴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怆与疯狂,惊得空中盘旋的乌鸦纷纷坠落:“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难道不清楚吗?”她猛地抬手,一道锁链如毒蛇般射向滕曜然,却被负屃挥袖挡下,“快点说,要不要加入我?不然我就控制你的思想,强行让你涂炭人类!”她指尖凝聚出一团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魔球,“这是给你的最后一丝选择!”

滕曜然从白昭身后走出,尽管身形有些摇晃,眼神却坚定如铁。他摸出怀中的碧游宫玉珏,符文在魔气中明灭:“前辈,我既是截教弟子,便绝不会行此等滥杀之事。今日就算身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找死!”狴犴怒吼一声,魔球瞬间膨胀数倍,朝着三人席卷而来。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四周的建筑在魔气的侵蚀下轰然倒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滕曜然猛地举起青冥镜残片,口中念念有词,白昭与负屃也同时祭出灵力,三人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在身前形成一道闪烁着光芒的屏障,与那汹涌的魔气激烈碰撞……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佛光如利剑般劈开翻滚的魔气,裹挟着檀香与梵音轰然降临。狻猊脚踏莲花虚影,周身萦绕的祥瑞金光与狴犴的魔气激烈碰撞,震得整片空间嗡嗡作响。她身披鎏金袈裟,狮首虚影在背后若隐若现,额间佛印泛着慈悲而威严的光芒,抬手间便将即将吞噬三人的魔球震成齑粉。

“狴犴!”狻猊的声音裹挟着佛门真言,如洪钟般响彻云霄,惊得盘旋的乌鸦纷纷坠落,“你没听见吗,他是截教子弟!”她指尖轻点,金色灵力化作锁链缠住狴犴失控的魔气,“小白和负屃是你的朋友姐妹,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狴犴被佛光压制得单膝跪地,龙目里却仍燃烧着疯狂的怒火:“朋友?姐妹?他们护着人类!那些害死鲛人的修士……”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周身魔气剧烈翻涌,“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负屃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爬起,暗紫色的裙摆沾满鲜血:“可这少年是无辜的!他为救小白,连命都可以不要!”她的灵力在佛光中显得微弱,却仍坚定地挡在滕曜然身前,“当年截教庇护妖族,为的是守护,不是让我们变成滥杀的刽子手!”

白昭的狐尾被魔气灼伤,却仍倔强地护住滕曜然,眼中泛起泪花:“姐姐,你看看清楚!小恩人是好人啊!”

狻猊轻叹一声,佛光化作温暖的光芒笼罩众人,治愈着他们的伤势。她转头看向狴犴,眼神中满是痛心:“若你执意如此……”她周身佛光骤然暴涨,“我就不和你一起涂炭人类了!”

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狴犴浑身一震,魔气瞬间消散大半。她望着狻猊决绝的眼神,又看向负屃和白昭受伤却坚定的模样,突然发出一声悲怆的怒吼,周身魔气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与她疲惫而迷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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