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垂眸望着眼前笑得讨好的于鹏举,紫瞳里流转的光芒似嗔似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衣领上的褶皱。夜风掠过断壁残垣,将她发间玉簪的碎玉撞出清响,混着她刻意放冷的声音:“什么时候你可以成长到你保护我呢?”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却又被刻意的嘲讽掩盖。
于鹏举伸手轻轻勾住她垂落的发丝,指尖擦过她耳尖时,感受到那里细微的发烫。他笑得眉眼弯弯,眼底却藏着历经沧桑的温柔:“娘子,你保护我就是我保护你啊,我们是一体的啊。”话音未落,他就看到她睫毛猛地颤动,像是被戳破心事的困兽。
“谁要和你是一体!”秦叶突然没好气地瞪他,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踮起脚,指尖凝聚着若有若无的因果之力,狠狠掐住他腰间软肉。于鹏举猝不及防地痛呼:“啊!”身体本能地往后仰,却被她另一只手扣住肩膀动弹不得。
“油嘴滑舌!”秦叶咬着牙,可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她望着于鹏举因疼痛皱起的脸,突然想起三千年前景象——那时他也这样狼狈地蜷缩在青铜柱下,而她只能隔着法则碎片,将满心担忧碾碎成冷漠的旁观。此刻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慌乱地松开手,转身时发梢扫过于鹏举泛红的脸颊:“下次再敢说这种浑话,就把你的因果线全抽出来编步摇!”
于鹏举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指尖抚过她眉眼间的弧度,那里还残留着几分紫瞳时期的锐利。夜风掠过两人相触的肌肤,将她发间茉莉香与沉水香揉成一团,缠绕在他鼻间。“秦叶,你变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拇指摩挲着她脸颊的动作愈发轻柔,“当我叫你娘子的时候,你变得更好了。”
秦叶闻言先是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故作镇定的模样。她别开脸,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耳尖泛起的红晕,却被他轻轻扳过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哪里变好了?”她嘴硬地反问,睫毛却不安地颤动着,“不过是收回了力量化身,变回原来的样子罢了。”
“不只是样子。”于鹏举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深情与眷恋,仿佛要将这些日子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曾经那个温婉却带着疏离的秦叶,如今眼底多了鲜活的情绪,会嗔怒、会捉弄人,不再是个完美却遥远的幻影。“从前的你,像隔着一层薄纱,美则美矣,却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他轻声说着,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现在的你,会掐我、会笑、会闹,是真实的、鲜活的……是我的娘子。”
秦叶听着这话,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脸颊也渐渐发烫。她想要反驳,想要继续用尖刻的话语掩饰内心的悸动,可对上他真诚炽热的目光,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她轻哼一声,伸手拍开他的手,“就会说些好听的哄人。”嘴上虽这么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眼底也盈满了藏不住的笑意。
于鹏举摩挲着她发间那支玉簪,指尖触到紫金色纹路时微微发颤,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但是,总觉得这样跟和自己谈恋爱似的,怪怪的。”话音未落,断墙上的月光突然扭曲成因果丝线,将他困在原地。
秦叶突然欺身而上,广袖扫落檐角碎雪,发间茉莉香裹着业火气息扑面而来。她的指尖点在于鹏举眉心,那里的因果核心正随着她的触碰泛起涟漪:“和自己谈恋爱?”紫瞳中翻涌的戏谑凝成实质,“你以为在冰宫里被灵楚折磨时,向虚空祈求的‘救救我’,是谁在听?你每次午夜梦回攥着的玉簪,又是谁放进你枕边?”
不等他回答,她突然扯下他腰间玉佩——那枚刻着“永结同心”的翠玉应声而裂,碎屑中竟浮出无数细小的因果轮盘。“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她将碎玉碾成齑粉,粉末在空中组成两人交缠的虚影,“我们的命魂就像这因果丝线,剪不断,理还乱。”她猛地咬住他耳垂,齿间溢出的因果之力让他浑身一颤,“觉得怪?那就习惯到死。”
于鹏举望着她眼底流转的创世神纹,突然想起她曾说过“我是你,你也是我”。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拂过他颈间的奴印,那些被业火灼伤的旧疤此刻竟泛起温热。当她的唇再次压上来时,他终于明白,这场纠缠从不是两个灵魂的相遇,而是同一缕因果在命运裂缝里的自相缠绕。
于鹏举见秦叶周身因果之力骤然翻涌,紫瞳中杀意乍现,慌忙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腕间雷劫旧疤时,心尖跟着一颤:“开个玩笑,别生气啊娘子!”他声音里带着讨好的颤音,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捋顺被夜风搅乱的发丝,“你看,你一生气,发间的玉簪都跟着晃得厉害。”
秦叶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时广袖扫落墙沿积雪,碎玉步摇撞出一串急促的脆响。“哼!”她背对着他,蓝发如瀑倾泻而下,遮住了耳尖不受控泛起的绯红,“拿这种话消遣我,倒不如想想怎么偿还你欠我的因果债。”尾音未落,她突然甩出一缕紫金色丝线,将于鹏举拽得踉跄着撞向自己后背。
“我错了娘子!”于鹏举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鼻尖埋进她发间,茉莉香混着沉水气息瞬间将他淹没。他感受到怀中的人微微僵硬,又听见她刻意放冷的嗤笑,却还是厚着脸皮蹭了蹭她肩头:“下次再开这种玩笑,就罚我......”他故意拖长尾音,在她转身时迅速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罚我每天给娘子编十款新样式的步摇!”
秦叶抬手要打,却被他精准握住手腕。四目相对时,她望着他眼底狡黠的笑意,突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般没皮没脸地缠着自己讨要桂花酿。怒意化作叹息消散在寒风里,她别开脸轻哼:“这可是你说的,敢食言就用因果之力把你炼成傀儡。”说罢,却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任由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熨平那些因误解泛起的波澜。
于鹏举轻轻扣住秦叶的手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因果之力暴走时留下的印记。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古墙上,交叠成纠缠的模样。"娘子,接下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却始终黏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秦叶猛地抽回手,广袖带起一阵香风,发间玉簪上的碎玉撞出清脆声响:"我说了,你有点主见,你做什么我跟着!"她别过脸,紫瞳里却藏不住一丝期待,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枯叶。寒风掠过断壁残垣,将她蓝发吹得凌乱,却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于鹏举突然眼前一亮,伸手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温热的脸颊:"先到人间玩玩吧,娘子你受苦了。"他的声音突然放柔,拇指轻轻抚过她眉心间若隐若现的紫痕,那是收回力量化身时留下的印记,"听说长安城新开了烟火大会,还有会讲故事的傀儡戏,咱们去看?"
秦叶正要反驳,却被他眼中温柔的笑意晃了心神。记忆突然翻涌——三百年前她被困在法则碎片中,只能透过缝隙窥见人间灯火,那时他说:"等你出来,我带你看遍山河。"此刻他眼底的炽热,竟与当年别无二致。她别开脸轻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好玩......"话音未落,手腕已被他牢牢牵住,混着茉莉香的笑声飘散在夜空:"走咯,娘子!"
暮色将南乡城的飞檐染成琥珀色,朱雀大街上的吆喝声、马车铃铛声此起彼伏,绸缎庄的绫罗与酒楼的灯笼交相辉映。于鹏举牵着秦叶避开熙攘人群,拐进背街小巷时,她发间玉簪撞出的细碎声响,混着不远处传来的评弹小调,倒像是给这场逃亡镀上了层旖旎的滤镜。
“就这里。”于鹏举推开半扇腐朽的木门,废弃驿站的梁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满地碎瓦间还残留着前朝的砖雕纹饰。他刚要施展法术清扫,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笑声,惊得他差点咬破舌尖——滕曜然斜倚在门框上,通天教主亲赐的八卦袍随风翻飞,手里还转着枚金光灿灿的乾坤圈。
“好你个于鹏举!”滕曜然晃着酒葫芦踱进来,故意将“好”字咬得极重,“带着美人私奔,竟不叫上兄弟?”他挑眉扫过秦叶泛着冷意的紫瞳,突然凑近于鹏举耳语:“这姑娘看着眼熟,莫不是你上次喝醉说的……”话未说完,于鹏举已涨红着脸扑上去捂他的嘴,却被轻松闪过。
秦叶指尖悄然凝出因果丝线,却见于鹏举像只炸毛的猫般拦在她身前,耳尖红得滴血:“滕、滕兄,你听我解释!”驿站漏风的窗棂突然灌进一阵邪风,吹得他凌乱的发丝糊在脸上,狼狈模样让滕曜然笑得直拍大腿。于鹏举此刻只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就该在城门口设个隔音结界!
滕曜然倚在斑驳的门框上,晃着手中的酒葫芦,眼中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故意拖长语调:“哟,这是什么情况?藏得够深啊于兄!”话音未落,驿站内的空气突然泛起细微的涟漪,秦叶周身萦绕的因果之力若隐若现。
她冷冷瞥了眼滕曜然,又转头看向身旁满脸窘迫的于鹏举,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等他开口辩解,纤手已精准掐住他腰间软肉,指尖还带着丝丝缕缕的业火温度:“大大方方的承认呗,我就是他娘子,怎么?”尾音带着几分挑衅,紫瞳中流转的光芒仿佛在警告滕曜然莫要多管闲事。
滕曜然见状,夸张地瞪大双眼,酒葫芦差点脱手:“嚯!原来是弟妹!失敬失敬!”他故意凑近,上下打量着秦叶,嘴角的坏笑怎么也藏不住,“于兄好本事,藏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平日里还总装出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于鹏举涨红着脸,想挣脱秦叶的手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结结巴巴道:“滕、滕兄,你别听她乱说……”话没说完,就被秦叶狠狠掐了第二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乱说?”秦叶猛地拽过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拉到自己身侧,“从今日起,他于鹏举,就是我秦叶明媒正娶的夫君,谁有意见?”
她周身气势骤然暴涨,驿站内的尘土都被这股力量掀到半空。滕曜然识趣地往后退了半步,却仍笑得前仰后合:“没意见!当然没意见!只是可怜我这兄弟,以后怕是要被管得死死的咯!”说罢,还冲于鹏举挤眉弄眼,惹得秦叶冷哼一声,一道因果丝线“嗖”地射向他,吓得滕曜然慌忙祭出乾坤圈抵挡,驿站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滕曜然轻巧地侧身躲过秦叶激射而来的因果丝线,乾坤圈在掌心滴溜溜一转,将那缕泛着紫金色的光芒搅成细碎流光。"别搞别搞!"他举着双手假意投降,嘴角却噙着愈发恶劣的笑意,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来回扫视,"我走还不行吗?"
话音未落,他突然捏了个法诀,驿站内忽起一阵旋风,卷起满地枯叶在三人之间盘旋。趁着于鹏举抬手遮挡飞尘的间隙,滕曜然鬼魅般绕到他身后,伸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记得请我喝喜酒!"戏谑的话音还萦绕在梁间,人已化作道金光冲天而起,只留下空荡荡的酒葫芦骨碌碌滚到秦叶脚边。
于鹏举望着消失在暮色中的身影,脸涨得比天边晚霞还红,连耳垂都烧得发烫。转头却撞进秦叶似笑非笑的紫瞳里,她正弯腰拾起那只酒葫芦,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葫芦上刻着的八卦纹:"你这朋友,倒比因果丝线还难缠。"尾音未落,突然将酒葫芦往他怀里一塞,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下次再敢遮遮掩掩,就把他炼成傀儡给咱们当车夫。"
于鹏举见状急忙拽住秦叶的衣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却止不住她周身翻涌的因果之力。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在两人周身凝成细小的漩涡。"娘子,别啊,他毕竟是我朋友。"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触怒了这尊煞神。
秦叶缓缓转过头来,紫瞳里红光乍现,宛如燃烧的业火。驿站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的声响都被这股压迫感碾得粉碎。"怎么,你有意见?"她的声音冰冷刺骨,指尖凝聚出的因果丝线泛着妖异的紫光,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度,眼看就要缠上于鹏举的脖颈。
于鹏举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双腿微微发软,却强撑着挤出笑容。他猛地抓住秦叶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着剧烈的心跳:"没意见没意见,娘子说啥就是啥!"他几乎是带着哭腔,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只要娘子消气,别说是把他炼成傀儡,就是让他给娘子端茶倒水、牵马坠蹬,我现在就去把他抓回来!"说着,还夸张地作势要往外跑,却偷偷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
秦叶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红光渐渐从眼中褪去,唇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猛地抽回手,广袖扫过于鹏举的脸颊:"算你识相。"发间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碎玉撞出清脆的声响,"要是下次再让我听见他乱说话,可就不是炼成傀儡这么简单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