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林间织出苍白蛛网,陈墨的剑尖挑破一片枯叶。
涅瓦倚在生苔的橡树干上看着书意图从中获取这个时代的知识,绷带缠绕的右臂垂着几缕银发。
“这样对吗?”陈墨挥舞着手中的木剑。
“嗯,嗯,是这样。”
涅瓦随意地翻动手中的书,嘴角不经意的显露笑意,一点也不上心的样子。
“涅瓦!”陈墨想着路上涅瓦对自己的捉弄,现在又不上心的样子,他再也无法忍受。
“好啦,好啦,我给你看看。”
涅瓦不耐烦的撇了一眼,放下书本。说来也怪这种训练方式,对身体的负担很大,大量折损寿命,却是最快最能集中魔力的方法,但陈墨训练半天却未有成效。
涅瓦拆开手臂的绷带,露出青黑色的皮肤,贴上他的手腕。陈墨感觉手像浸入了深冬的井水,皮肤下似有无数细针在游走。
什么!他的身体里竟然不能储存魔力。涅瓦大惊。作为外来者的陈墨的身体对于这个世界绝对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就连顽石都浸润着千年积累的魔力。巨人的肌腱是元素洪流锻造的钢缆,法师的咒语是编织现实的经纬,即便是最孱弱的吟游诗人,血液里也流淌着微光粼粼的星砂。
而涅瓦此刻却碰到了吞噬所有魔力的深渊。
这太棒了!涅瓦暗叹道,回想起在不知多少个世纪前做的假设,现在终于有了实验的机会。
“涅瓦…好了没”
陈墨的话语打破了涅瓦的幻想,涅瓦已经握了陈墨好一会儿了。
好,那就用这开启了人类文明的基石又扭曲人类的存在的存在来为你开启前路吧。
陈墨感觉到了一阵燥热,骨头传来针刺般的痛楚,浑身的内脏仿佛被融化搅成一团。随着身形渐渐稳定,异样感也渐渐消失。
“试试吧。”涅瓦的眼神如同铸剑师淬火时的狂热,似是伟大的工匠对着他的得意之作一样。然后便是一阵破空声打破了清晨林间的幽静。
“我已经今非昔比了,难道就不能来点像样的委托吗?” 半精灵莉莉从酒柜阴影中探出身,矮小的身材却蕴含着深厚的阅历。
她兼任公会接待与酒保的围裙上,左半边绣着剑与法杖的徽记,右半边沾着昨夜的黑啤酒渍。
"小墨啊,"她擦拭着能照出人影的精灵银酒杯。
"上个月你接的『清理鸡舍』委托,最后老约翰那两个木盆还没赔呢。"
银松镇地方偏远,人丁稀少,出点事就全镇知道,人民安居乐业,可能出现最大的事也就是丢了羊。
在这里冒险者公会跟酒馆一起办,半精灵莉莉既当公会招待又当酒馆老板。
陈墨早就登记了见习冒险者,因为他之前的实力迟迟不能转正。
转正了的冒险者才可以自由接受委托、接受他人雇佣或探险。积累自己的名气,成为一代传奇。
陈墨的声音引来公会里的人一阵哄笑。
“就算转了正,在这里还不是干一样的活,在这个小地方有啥好干的。”
一个满脸胡渣穿着简易铁甲的大叔自来熟的把手搭在了陈墨和涅瓦的肩上,这是银松镇的老剑客也是经常外出的冒险者雷纳德。
涅瓦嫌弃地拍落雷纳德长满茧子的手掌,又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雷纳德浑不在意地灌了口麦酒,喉结滚动着凑近陈墨耳畔。陈墨闻到他衣领间陈年的汗酸味混着沼泽泥的腥气:"脸蛋是比杂货铺丫头俏..."老剑客的胡渣蹭过少年耳垂。
"可这脾性嘛——"
“你说什么?”
雷纳德微笑着转移话题,将一张委托拍在桌子上。
“你们还是去把老约翰的木盆还了吧”,雷纳德大笑着将泛着啤酒渍的羊皮纸拍在桌面,纸上的歪扭字迹随油斑晕开正是老约翰要木盆的委托。
莉莉适时敲响精灵银铃:"接委托的请登记!"不知是谁吹了声走调的口哨,醉汉们举着木杯开始打拍子。
酒馆顿时充满了欢快愉悦的气氛。
陈墨锤了锤桌子,他知道自己转正的日子依旧是个未知数。
涅瓦用手指点了点他,默不作声地从怀中抽出另一张委托,那是由卫兵发布的关于讨伐魔狼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