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河岸泛着薄雾,天穹像被水洗过一般,蓝得近乎透明。
少年裹紧淡灰粗布外套,手指冻得发红,却仍死死扣住木画板的背带。
他踩过泥泞的浅滩,靴底沾满碎冰与新草混合的泥浆,每一步都带起细微的咔嚓声。
走着走着,少年停步,架起画板,开始描绘春日走来的身影。
黄莺闹新春,呼朋唤好友。
枝头冒新芽,白梅好容貌。
银雪共冰消,鱼跃花间俏。
浮萍江藻绿,孩童踏歌行。
少年提笔,绘着这多彩的画卷。
青芽点点,露着鹅黄的头。
让人猜,猜不出是叶还是花。
或许在它发芽之时,才知道它是叶还是花。
自然就是如此看似已然注定,实则充满未知与可能。
或许人生就如这般吧 ......
在结局未定之时,你永远不知道命运的青芽,开出的究竟是叶还是花。
画板上最后一笔青芽还未干透,少年忽然踉跄了一下。指尖蹭过颜料,抹出一道突兀的污痕——那抹青绿竟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他的血管蜿蜒而上。
河岸的轮廓开始扭曲。黄莺的啼鸣被拉长成尖锐的蜂鸣,白梅的花瓣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焦黑的枯枝。
取而代之的就是纷飞的火球,坠落的雷电,穿着中世纪重甲追捕的骑士。
而少年则在这之中慌忙逃窜。
火焰,雷电,骑兵,就如梦境的轮回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为首的长胡子老头说着少年听不懂的语言,语态激昂。
“。。。。。!”
不是,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还有,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啊!
少年在心里呐喊着。
回应他的只有火焰与雷鸣。
该怎么办?
少年伤痕累累,扑倒在一颗白杨树下。
看着树林中闪闪光芒与黑影,少年终于忍不住的晕了过去。
待少年醒来,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然变样。
树木东倒西歪,岩石林立,如同发生了一次小型的冲击。
万幸的是,追捕者不见了踪影。
少年在已经变的崎岖不平的地貌中穿行。
终于在一处可以小栖一会的河岸,少年在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已然变成了位陌生的女孩。
啊。
可能人生就如这般吧......
在结局未定之时,你永远不知道..……
命运就竟会不会给你.......
轰隆ㄧㄧ
一声惊蛰,惊醒桥洞下浅眠的女孩。
啊,只是一场梦......
......吗?
看着未明的黑夜,只有水晶路灯闪着微弱的光。
或许是不是梦只有作梦的人才会知晓。
就如种在一旁河岸的大树已然被打掉了一地的“落叶”。
理论来说,这不是叶子,而是像叶子的花瓣,不过那时的我并不知晓。
或许用更恰当的例子来说,无花果是花还是果,只有无花果自己知道。
而所谓的花或果,只是人类用自己的定义去揣测未知的伪物。
就如同那梦与现实,倘若梦与现实无异,或许只有自己才能定义自己醒着吧。
不过,这些东西离我实在是太遥远了。
我拾起被打落的“叶子”,用河水系细清理泥土后,一把放在嘴里,狼吞虎咽。
就像现在,我并不知道叶子的本质。
我知道的唯一,可能就是这种“叶子”并不难吃。
这就足够了。
当然,也并不好吃到哪儿就是了。
而我呢叫刘才,是一位穿越者,前世是位年轻的男性画师兼职同人作家,网名:彩,很多人也叫我阿彩老师。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这样穿越到了一无所知的异世界。
从目前来看的话,这应该是一个西幻背景的异世界?
真tm该死啊。
我心里不禁骂道。
没有女神。
没有系统。
对于这里都一无所知。
而且还被一群人追杀。
唉,可能是最惨的穿越者了吧。
我一边嚼着树叶一边如此想着。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
我看了一眼河水里的倒影,嚼叶子的嘴都不禁停了下来。
河水里的倒影在发抖——或者说,是她在发抖。那张陌生的小脸最多不过十二三岁,颧骨凹陷处还沾着血痂。她试着张开嘴,喉咙里却只挤出幼猫般的呜咽。
这不对劲。前世握画笔的指节分明的手,此刻正蜷缩成孩童稚嫩的拳头,连指甲缝里都塞满泥土。
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得到片刻喘息的她也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样子。
满脸污泥,灰头垢面,穿着一件称得上破布的衣服。
灰黑的头发像打结的麻,而且头发的发质还不好,在发末发黄分叉,且甚隐隐还有些枯白。
看着不像自己的身影。我微微叹了口浊气。
还是不想那些虚无飘渺的问题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明天的饭应该是什么。
总不能光吃树叶吧。
......吧?
当然也可以想办法解决一下语言不通的问题。
对了,差点忘记了。我拍了拍脑门。
语言,是人类交流的基础。
这里的语言,我听不懂,看不懂,不会写,不会说。
本身就是哑巴,这下还成了睁眼瞎子,有耳聋子了。
真tm该死啊!!!
想着想着就嚼完了手中的树叶。
看着未明的天,我则缩回桥洞里面,索性放弃思考,静候明天的到来。
可能生命就如此吧,对于结果,我们无法选择,对于明天,我们只能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