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隔着玻璃看的风景，与实际上看总归是有差别的。
薄薄一层玻璃，滤去了三成温度七分声响，穿堂风在撞入室内的刹那，总要卸下桀骜。
逃出这框四四方方的取景器。
方能感受到脸颊两侧，被柔顺的微风轻抚着，注意到毫不起眼，夹杂在砖缝中倔强生长的小雏菊。
平凡却又美好。
而这些常日里，能让艾薇尔开心到眯起眼得小小幸福，此刻都沦为了眼前人的背景。
“今天带薇薇去看我平常最喜欢待的地方怎么样？薇薇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熟悉的温热吐息再次传来，艾薇尔一动不动，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木头。
就连呼吸，都从自动挡给切换到了手动挡上。
黑发修女似乎是把艾薇尔环绕在脖子上，越抱越紧的动作当做少女害怕被人发现的表现。
原本稍快的速度降低下来，那张俏丽的脸贴近怀中少女，轻声细语的解释着。
“声音小点说话是没问题的薇薇，街上其他杂音很多，大家一般不会注意这点小动静。”
“只要我们动作不是太大，或者主动过去招惹别人的话，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思绪混沌一片的艾薇尔，强撑起脑袋点点头，努力回应道：
“我知道到了...噫～，莉，莉亚，咱们还是快一点吧。”
海妖声音微弱，说话时仿佛在经历什么一般，小声喘着气，诱人至极。
因为要看路的缘故，莉亚并没有着重把注意力放到艾薇尔身上。
自然也就没能欣赏到，少女娇艳欲滴的表情，和那一声幼猫似的颤音......吗？
眼底划过一丝愉悦快意，莉亚放缓的速度再次加快。
紧紧环绕着少女娇躯的两只手，不是有意还是无心，力道时轻时重。
动不动，还会和乏了似的，调整一下换个位置。
作为等价交换，既然有一人享乐，那自然就会有另外一个受苦。
羞红脸的艾薇尔，紧紧抿住唇瓣，不让某些可疑的声音从缝中流出。
周边一个个路过的身影，与身体传来的阵阵触感，形成一种紧张又刺激的异样快感。
即便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但艾薇尔还是禁不住的去想被发现时的情景。
如果在这里露出来的话（指声音），那她的陆地生活也就随之结束了吧？
眼神隐隐溃散，艾薇尔两只腿都要拧成麻花了，却还是没有去说些什么。
莉亚抱着自己已经很辛苦了，她又怎么好意思再去给莉亚添其他麻烦。
有着一套朴素观念的海妖，拼命的强忍一路，除了回莉亚话时微微溢出外，竟是一声没吭。
到最后莉亚把她放下时，她的身上甚至都泛起了一层薄汗。
好在莉亚之前给她的修女袍还算质量过关，料子没有偷工减料。
不然现在恐怕就是整件袍子跟某种提性道具一样，紧紧贴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的了。
一旁的某人，悄悄打量着腿肚子都在打颤的傻鱼，神色不变。
居然这都没漏，这样看来，下次还可以再多绕几圈，给她上上强度。
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莉亚心中暗道可惜。
早如此，自己就给储物空间备几件用过腐朽咒的衣服了。
白白错失一次拉进关系的机会。
演技精湛的坏女人，心中想法与面上表情宛如相反的黑白两面。
“好了薇薇，这个就是我经常来的地方，你看看...”
驻足先扫视一圈夜景的莉亚，在视线转到艾薇尔身上后，嘴里介绍的话戛然而止。
黑发修女神色担忧，略显焦急的凑到艾薇尔身前，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她紧盯着脸颊泛起异样红晕的少女，言语诚恳，贴心询问道：“薇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修女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海妖爪子，跟生怕她拉开距离似的。
“有哪里不舒服可千万不能憋着，一定要赶快和我说。”
如此姿态，与某位有名的帝国军师嘲讽另一位大臣时说的一样：
这道菜啊，这道菜叫做揣着明白装糊涂。
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但可惜的是艾薇尔根本意识不到这点，或者说在她眼中的滤镜下，莉亚根本就不可能会去演她。
海妖红着脸不敢与眼前人对视，同时身体暗暗绷紧，尽量的将腰板挺直些，装作正常模样。
“没，没事，我就是靠在莉亚怀里有点不散热了，缓一缓就好。”
说话时，她的嗓音还带着些许颤抖，柔到像是化在水中的蜜，甜且滋养。
滋养的莉亚藏在袍子下的腿，都忍不住夹紧两下。
按下不断繁衍的想法，莉亚犹豫片刻后，一副无奈妥协的模样，终于开口同意下来：
“那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会，等到艾薇尔你身体舒服点了再说其他的。”
拉过松了一口气的艾薇尔，莉亚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条毯子，铺在地上一起坐下。
挑选的款式，莉亚还非常贴心的选用了夜用防漏款。
贴心和细致，是她的不二准则。
毯子并不算大，刚刚好能容下两人几乎是肩膀靠肩膀的坐在上面。
这片坐落在教会偏远位置的湖泊鲜有人知，周围寂静安宁，只有几声廖廖虫鸣彰显些存在感。
地上郁郁葱葱的野草，在风的吹抚下掀起阵阵嫩绿色的浪花。
也将海妖身上那股清新的海盐荔枝味，朝莉亚推了个满怀。
莉亚微微侧过脑袋，打量一旁身影，想要看看这只傻鱼又在干些什么。
是沉溺于幸福的余韵，还是已经强装镇定，骗自己无事发生？
可惜，平日里十拿九稳的莉亚，这次没能猜中少女心思。
表情总是带着憨劲的艾薇尔，此刻双手环膝，安静的像是座雕塑。
一双碧色美眸望向跑开的浪花，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看的入神。
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被熟悉却又陌生的景象给勾起了情绪。
“薇薇。”
一道轻柔的呼唤将少女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也让她又一次认清，自己已经不在家乡的现实。
回过神的艾薇尔扯扯嘴角，想笑着转过头去，跟莉亚说自己不碍事，已经舒服多了。
可张张和和，竟是一个字都没能发出声来。
艾薇尔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也能猜个大概，应该是丑丑的。
她低头转向一边，不想让莉亚见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明明都分享这么多事情了，薇薇还是这么害羞，唉～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嘛？”
“才，才没有，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喜欢嘴硬的海妖，下意识抬头反驳，猝不及防的迎面撞上一道柔情目光。
黑发修女竖起食指和中指摇了摇，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被风吹散的碎发收拢回耳边，温热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能量转递给她似的，嵌合在一起。
“那作为莉亚一直保密到现在的奖励，我就再来和薇薇做个约定吧。”
揉揉呆住的傻鱼脑袋，黑发修女突然站起身来，大声朝着当时捕鱼归来的方向喊到：
“我莉亚，一定会把薇薇送回去！”
“如果做不到！我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做大主教底下的打工仔！”
似乎没能想到温文尔雅的莉亚会突然来这一下。
艾薇尔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注视着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转过头来对她比耶的莉亚。
等到虫鸣再次响起，少女才手忙脚乱的学着竖起两个手指，站起身来大声宣告着：
“我艾薇尔，一定要和莉亚做个一辈子的好朋友！”
“如果做不到！我就一辈子都只能吃珊瑚海里的珊瑚！”
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丝阴霾随着颤抖的声音震出身外。
海妖少女看向那人，牢牢记住眼前场景，发誓印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