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性上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从感情上来说，这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很大，很刺眼。
风吹过，几片梧桐叶悠悠落下，打着旋儿掠过瞳奈的肩膀。
她忽然想起以前的事。
小学的时候，她和凤夜也总是一起上学。
走在路上会互相推搡、抢走对方的早餐面包、互相喊着“你走太快了啦”。
凤夜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察觉到她没跟上。
“瞳奈？”他问。
“来了来了，”她赶紧小跑几步追上去。
九条凛也稍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没有笑意，但也不冷淡。
只是安静地看了她一下，像是在确认她还在。
她当然还在。
一直都在。
只是越来越不像主角了。
或者说，瞳奈从一开始就不是主角。
因为真女主是时雨彩，而不是瞳奈。
而这一大章的女主角是九条凛，也不是瞳奈。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变成主角呢？
【我直说了，第五大章】
唉，不是说不能剧透吗？
【这种事情看流程图也能看到哦，流程图已经把个人线的顺序排的好好的了。】
怎么看？
【这东西只有男主角能看哦。】
凤夜能看到吗？
【他看不到哦。】
那你还说男主角可以看到。
【我说的是屏幕前的男主角啦】
是吗，他在哪？
【游戏还没有发布，他暂时玩不到】
好吧。那么，告诉我接下来都有什么线路吧。
【第三大章是九条凛线，第四大章是雪野诗织线，第五大章就是你的线咯】
那么时雨彩呢？
【她是真女主，只有最后一条线是她，也就是第六大章】
还真有待遇啊。
【你是不是羡慕啦，你是不是也想当真女主？】
才不是。
【不要嘴硬哦。】
哼。
瞳奈低头看着地面，两道影子依旧并肩而行，而她的影子像是被他们挡住了光，显得模糊又淡。
就像她自己现在的感觉。
——还在光里，但也越来越靠近影子了。
教室的门被推开时，晨光正好穿过窗子，洒在整齐排列的课桌上，像一片程序化的宁静世界。
九条凛、凤夜和瞳奈三人一同走入。
前两人肩并着肩，距离不差分毫。
瞳奈略微落后半步，走得沉默，却也没能掩住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教室里缓缓升起。
那是一种从四面八方投来的、无声却整齐划一的视线。
学生们一个个抬起头，脸上挂着相同的神情——不是震惊，不是疑惑，而是类似机械程序遇到异常输入时的“错误提示”。
“你……不属于这个班级。”最前排的一位女生开口，语气冷漠。
“请立刻离开。”另一个男生接上，声音干净，却毫无温度。
如同设定好的代码在运行，面对异常入侵者，它们的反应迅速且统一。
九条凛站在教室中央，神情毫无波澜，目光淡淡扫过那一双双“复制粘贴”的眼睛，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存在，如同一枚插进回路的钉子，让这间平静教室的系统产生了轻微的震荡。
“等一下，她是——”凤夜刚要开口，却被前排某个男生打断：“她不是我们班的人。”
“请立刻离开。”重复的语句再次响起。
九条凛轻轻点头，没有抗拒，转身走出教室。
可就在她迈出门槛的瞬间——
“咔嗒！”
凤夜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线猛地扯了一下，脚下一滑，整个人被拽出座位，失去重心地朝门口跌去！
“哇靠——”他才刚惊呼出声，就已经被扯出了教室，跌进走廊。
一秒钟后，九条凛和凤夜站在教室外，彼此距离不足十厘米。
教室内一片沉默。
紧接着，仿佛为了“恢复秩序”，几名同学站了起来，神情依旧平静，像受了某种控制。
“凤夜拓平，你是本班学生。请立刻返回教室。”
“维持出勤状态。”
“上课即将开始。”
他们走到门口，几乎是“请”也不请，就把凤夜半拉半拽地拖进教室。
凤夜一脸懵逼地被摁回自己的位置。
“九条怎么办啊？！”
他刚喊完，下一秒又“啪”地一下从座位上被系统拉了出去，直冲教室门口——
和刚要后退一步的九条凛狠狠撞在一起。
“啊……对不起！”凤夜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
“没关系。”九条凛站稳了，轻描淡写地说。
然后——
“请立刻返回教室。”
“你是本班学生。”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毫无记忆功能的机械广播。
凤夜再次被“拽”了进去，教室里的学生开始帮他“定位”，强行按回原位。
然后他又“咻”地一下，被拉了出来。
进教室，拉出去，再进教室，再拉出去……
瞳奈站在原地，看得瞠目结舌。
这已经不是上课的问题了。
像是一台运行出错的机器，开始不断执行“读取-报错-重启”的无限循环。
“这样根本没办法上课啊！”凤夜坐在地上大喊。
瞳奈无奈的看着这俩人死档，然后撇头看向斜后方的时雨彩。
她貌似还是原来的状态，没有被影响。
“怎么办？”凤夜转头看向九条凛。
九条凛低头思索了一下，忽然开口：“我想，我可以以学生会长的身份，申请旁听。”
凤夜愣住：“旁听？””
她看向教室里那群程序般的学生，眼神一如既往地沉静，“现在，我向班级申请——以学生会长身份，进入此班旁听课程。”
教室沉默了三秒。
仿佛数据在飞快计算某种权限匹配过程。
终于，前排一个同学缓缓点头。
“……你好啊学生会长。”
“学生会长的话不可以不听。”
“将为你搬来凳子。”
几名学生立刻站起身，像是接收到任务指令，一起走出教室，不一会儿从旁边空教室抬来一把椅子，规规矩矩地放在凤夜旁边的位置。
九条凛安静坐下，双手叠在膝上，姿态端正。
“这就是所谓的权力。”
“权力在秩序之上吗，明明这是个秩序为尊的校园诶……”凤夜小声的说道，对学生会长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然后九条凛轻飘飘的反驳道：
“毕竟是权力创造秩序，而不是秩序创造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