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几个小时前，我还对这些人所说的“幻想失衡”毫无头绪。但仅仅是这样一段回家路上，我便用亲身经历体会到了这种离奇现象。
“那是恶灵？！”
凭借并不算太清晰的记忆，我勉强还能认出突然出现在前方的，那团大摇大摆挡在路中间的灵体。就在我打算把影子中的爱缇娜叫出来时，她却轻声阻止了我。
“嘘，不要轻举妄动。”
“嗯？”
为什么要阻止我？曾经，我也亲眼见证过爱缇娜毫不犹豫抹杀无数恶灵的情景，要说是刚和我签订契约、爱缇娜魔力微弱的时候，倒也能理解。不过，以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实力的她来说，对付区区一只恶灵绝对不在话下。
有些不对劲，看来还是暂时听爱缇娜的话，不莽撞冲上去比较好。
她解释道：
“别受你那世界的世俗观念影响了啊，人类……看见区区一个残魂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世俗观念？”
“恶灵虽然的确属于你们认知中的妖魔之类，但又与邪恶的怪物不同，那玩意智商低下的很，是不会主动袭击人类的。”
爱缇娜的解释有些费解。
不过我还是试着按她的指示，无视那个恶灵，从它的身边走过去。正如爱缇娜所料，我们果然没有受到袭击
“什么情况，袭击人类与智商低下有什么关系？”
“呵呵，当然有了。就像是智力低下的你是个老好人一样，完全不懂怎么袭击别人。”
“……你什么意思？”
——难道不应该夸我品德高尚吗？
“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吗，看来你不单单是智商低，而是比那些魂魂什么的还要愚蠢呢。”
“我看你损我倒是相当来劲啊，爱缇娜小姐！”
“怎么可能，我可没损你，是你太敏感了吧。”
我已经懒得反驳她了。看样子，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毒舌人设。
回去的路上，诡异的事情不断发生。不仅是刚刚遇见那一个而已，而是几乎每走出去几十米，就会看见一只幻想种，出现的频率几乎要和普通人类一样了。
除了曾经见过的恶灵之外，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干尸，我也都看了个遍。而那些东西
尽管氛围已经诡异到了极点，我却仍然能听见爱缇娜在悠闲的哼着歌。
“你……搞什么，爱缇娜？”
“嗯，我吗？我在唱‘月星海’的曲子哦，小莘推荐，据说还蛮流行的。”
“我不是说这……算了。”
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过，你也该告诉我了吧。智力低下到底和不袭击人类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哦。”
说着，身旁有走过了一具干尸，尽管这一路上已经看见了好几具，不过果然还是没法习惯的接受那种东西存在。
——还是会吓一跳啊。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而爱缇娜不知何时从影子中钻了出来。抓住了我被那具干尸吸引了注意力的这个空挡。
扯住我的后衣领，瞬间把我拖动了起来。
“喂，等等？！”
她要做什么——连这样的思考都没法完整进行下去，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被扯到了那具干尸的正前方。
“啊……”
没等我喊出来，爱缇娜便狠狠捂住了我的嘴。
不明白她要干什么，是让我别出声的意思？不过我面前就是这样一具鬼东西，就算他智商在低下，在这样和人类面对着面不到半米远的距离，也难免……
难免……？
“唔？”
看见面前干尸的反应，我愣住了。
那东西就如同普通人类一般，侧了侧脑袋，简直像是在表示困惑，而后又相当自然地把我推到一边去，无视我的存在，继续走了下去。
爱缇娜终于松开了我。
“好恶心，被那东西推了一把……不对，你突然做什么啊爱缇娜，吓死我了。”
“哼，不来点刺激的，你这迟钝的家伙恐怕这辈子意识不到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看见刚刚那一幕，你仍然觉得那东西只是个‘怪物’而已吗？”
她这句话让我顿时语塞。
应该说，我已经意识到了，只不过我特意没让自己往那方面去联想。
刚刚那个“怪物”，比起怪物，它的言行举止倒不如说是……
“……更像人类。”
爱缇娜赞许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些东西跟人类没什么两样，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没什么两样。”
“‘这个阶段’？”
指的是所谓的“幻想失衡”吗？
“打个比方，人类之所以会遵从人类社会的规则，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人类；而本小姐之所以知道要夜行、要吸血，也是因为本小姐知道自己身为吸血鬼的事实，而你刚刚路上遇见的那群东西……”
“它们还意识不到自己是幻想种这一事实吗？”
“不错嘛人类！这次反应这么快，有所长进有所长进~”
我没有过多理会爱缇娜这夸张的赞许，努力的让自己思路清晰起来。
不，这的确是太过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这怎么可能？就连最低等的生物，也拥有着自己的生存习性。
而那群突然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幻想种，却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困惑，爱缇娜笑了笑：
“如果我说，那些低等物种的源头，就是你们人类呢？”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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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祁的房间内。
子莘虚弱的倒在地上，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
“哦？看样子你还挺能干的嘛，之前是我小瞧你了呢，试验品小妹。”
某位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在房间里用充满玩味的语气说着，用如同享受盛宴一般的眼神欣赏着面前的景色。
在她前方，与她完全不同的，桐月满脸阴沉，看着倒在地上的子莘。
“闭嘴，龙鸣星。”
“嗯？唉，让我闭嘴可不行，我这人天生就爱说话。虽说我现在提这事显得我像是欺负你，不过我还是要说……”
下一瞬间，“龙鸣星”收起了刚刚那副漫不经心的派头，转而用冷淡到仿佛能将空气凝固的语气说：
“你做的太过火了，安分点，试验品！”
“……”
对于她的威胁，沉默便是桐月给出的回答。
桐月明白，这个人特意来这里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自己。
——监督自己，做好本职工作。既然自己现在还活着就说明，那个人还没有要处理自己的打算。
不过，即便清晰的知道这一点，桐月的内心仍然毋容置疑的……
动摇了。
不知何时，“龙鸣星”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消失了。
彻底确认她已经离开后，桐月终于松了口气。
桐月抽泣着。
“为什么……我永远都得不到家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