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兄,莫姑娘,你们...可曾引气入体了?”
三人聊着天,话题自然离不开有关修行上的事宜。
季白长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我已是炼气四层。”
“什么?!”
李玄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垮下脸:“我来了一个月,连气的影子都没摸着,天天累得跟狗似的,晚上打坐就想睡觉。”
说完,又看向莫锦之。
“莫姑娘呢?”
莫锦之轻轻摇头:“我也未曾。”
天灵根如她,也还未叩开仙途的第一道门槛。
引气入体这一关,看似简单,却也需要契机与悟性,并非一蹴而就。
季白长当初只用了一个时辰,看似惊世骇俗,实则取了巧。
一是前世的经验如同本能,二是《东壁十二卷书》暗中相助,洗练资质,让他对天地灵气的感应远超常人。
这二人,才是正常的初学者进度。
他沉吟片刻,开口指点:“引气入体,重在一个‘引’字,并非强求,而是要静心感受,体悟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尝试与之沟通,而后将其缓缓纳入体内,循经而行。”
“你这身子骨,底子不错,只是骤然劳累,有些吃不消,挑水砍柴,权当炼体了,对日后修行也有好处,只是凡事过犹不及,需得注意休息。”
再转向莫锦之:“莫姑娘天资极好,不必心急,有时候,机缘未到,强求无益,或许某日便豁然开朗。”
李玄听得连连点头:“白长兄说的是,是我太急躁了。”
莫锦之也轻声道:“多谢季大哥指点。”
三人又说了些宗门内的规矩和趣闻,大多是李玄在说,季白长偶尔补充几句,莫锦之安静听着。
眼看日头渐高,李玄还得继续挑水,季白长便也不再多留。
“行了,你先忙你的,我便不打扰了。”季白长道。
李玄忙道:“白长兄,慢走!等我哪天得了空闲,一定去落霞峰...呃,要是有机会的话,去拜访你!”
季白长拍了拍他的肩,正准备离去。
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
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心中一顿,不露声色地又摸了摸李玄。
直到李玄面露古怪,面色发怵,问道:“白长兄,我知道咱们兄弟情深,可这往后又不是见不到面,你这般不舍作甚......”
季白长收回手,并未从李玄身上感知到什么特殊。
只好面露尴尬,道:“无事,无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聚!”
季白长笑了笑,带着莫锦之转身离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李玄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挑起水桶,一步一晃地继续往山上挪去。
只是这次,嘴里念叨的,变成了季白长方才说的那几句指点。
......
“哼,让你臭小子在外面沾花惹草!我这便施展禁言咒,让你话也说不出口,看你怎么去外面潇洒!”
凌霜这边,心中正生着闷气。
按照她原本的性子,若是看到季白长与莫锦之这般姿态,早就将季白长拘回来,不让他出半步洞府。
可这念头刚一生起,前世的经历便历历在目。
‘是了...若是如此,岂不是又重蹈覆辙?’
无奈之下,她只好压抑下心中的愤懑,当即准备给季白长一个小小的惩罚。
到时候,这小子说不了话,还不是得乖乖滚回山头请她解救?
至于寻求他人帮忙......
呵!
笑话。
她凌霜真君亲自施展的术法,除了掌门师兄,谁人能解?
凌霜指尖灵光微凝,正欲隔空给那臭小子一个教训。
洞府外,忽有温和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施法。
“师妹,可在洞府?”
是掌门玄清的声音。
凌霜心头微跳,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闪过。
她迅速收敛心神,指尖法诀却未散去,反而朝着季白长大致所在的方位,随意一指点了出去。
“禁!”
一道无形波动倏然飞出。
虽说仓促,可她堂堂元婴真君,术法精准早已深入骨髓,自忖这点距离,偏也偏不到哪去,左右不过毫厘之间。
做完这一切,她才整了整衣衫,敛去面上所有情绪,起身向洞口走去。
“师兄稍待,我这便来。”
......
山道上,李玄挑着水桶,嘴里正一遍遍念叨着季白长教他的引气法门:“静心感受......缓缓纳入......”
忽然间,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唔?唔唔!”
李玄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茫然。
......
季白长将莫锦之送到主峰山脚下,这才转身返回落霞峰。
回到熟悉的洞府前,还未踏入,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冷的呼唤。
“白长,进来。”
是师尊凌霜的声音。
季白长脚步一顿,顿时心中一喜。
师尊竟然主动召见他了?
洞府内,凌霜端坐于蒲团之上,神色平静,只是那双清眸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扫过,似乎在打量什么。
季白长恭敬行礼:“师尊。”
凌霜看着他,尤其注意着他的嘴唇和喉咙,见他口齿清晰,气息如常,心中疑窦顿生。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咳一声,掩饰那疑惑。
随后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回来了?回屋好生修炼去吧,莫要懈怠。”
季白长满头雾水。
就这?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
只好应了声:“是,师尊。”
便躬身退出了洞府。
待他身影消失,凌霜眉头才微微蹙起。
那禁言咒,当真奇怪。
以她的修为,隔空施法对付一个炼气小子,本该手到擒来,怎会落空?
难道真是距离太远,失了准头?
是夜。
月上中天,清辉遍洒落霞峰。
洞府内,凌霜盘膝静坐,心神却难以完全沉静。
白日里那禁言咒失效之事,如同一根细小的刺,梗在心头。
身为元婴真君,连个小小的术法都失了手,这让她有些难以释怀。
‘不成,须得再试试。’
她眸光微动,指尖再次悄然凝聚灵力。
这一次,她将神识锁定在季白长所在的洞室方向,更为专注。
“禁。”
无声无息,又一道法诀凭空点出。
做完这些,凌霜闭上双眼,神识蔓延而出,悄无声息地探入季白长的洞室。
屋内,灵气氤氲。
她的好徒儿正盘膝坐在榻上,五心向天,周身灵气缓缓流转,显然仍在刻苦修炼之中。
‘唔...如此一来,当下也无法验证术法是否生效......’
凌霜心神收回,落在榻上那道身影。
见季白长坐姿端正,灵气流转间,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胸膛肌肤。
凌霜目光顿了顿,脸上竟有些微热意升腾,她旋即移开视线,暗啐一口。
‘瞧我这心思,竟也乱了。’
烦躁之际,一个念头忽地闯入脑海。
禁言咒不成,许是自己术法真就生疏了?
那换个术法试试?
真言术无法验证,毕竟他此刻正在修炼,总不能把他叫醒问话。
那...禁身咒?
此咒一出,中咒者如陷泥沼,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与草木无异,效果立竿见影。
对,就用禁身咒!
凌霜立刻为自己找到了理由——绝非她想占徒弟便宜,只是为了检验术法,看看是自己修为出了岔子,还是这小子身上另有古怪。
嗯,就是这样。
心念一定。
目标,季白长。
“定!”
又是一道无形法诀,悄然没入前方洞室石壁。
做完这一切,凌霜反而有些坐不住了。
神识探查虽能感知大概,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真切。
她略一犹豫,终是按捺不住那份探究之心。
悄然起身,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落,悄无声息地来到季白长洞室门外。
她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听,里面只有平稳的呼吸和灵气流转的细微声响。
凌霜伸出纤手,轻轻推开一丝门缝,朝着里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