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娅，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先去睡一会吧，晚点再起来，店里的事先不用管了。”
午饭后，希琳看似贴心地对着西莉娅说出了这样的话。
西莉娅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之前和希琳签订了契约的缘故，她这几天确实有些困倦。
自己真该死啊，看着西莉娅顺从的样子，希琳感觉良心遭到了谴责。
要不是从德蕾米拉那里了解到西莉娅可能是妖精，并且和自己订下了契约，希琳也不会那么仔细地观察西莉娅的状态，也更加不可能察觉到西莉娅比起往常多出的那一丝疲惫感。
那或许也是因为契约的关系，自己得到了那么强的再生能力，西莉娅肯定也是付出了什么吧。
暂时压下心中的歉疚，希琳和托蕾娜对视一眼，双双上楼进了希琳的房间。
“托蕾娜，你…最近怎么样？”
关好门，沉默片刻后，希琳首先开口。
你是从多久以前开始做这些事情的？你之后打算怎么做？之后要离开灰岩城吗？
希琳原本明明是想问这些的，但一张嘴，问出的话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在打招呼。
“嗯，都还好，我没什么问题的，希琳姐姐。”
托蕾娜也像是客套地回答着，声音很轻。
“之前的魔王之血，没问题吗？”
“嗯，已经完全吸收了。”
“有什么需要的材料或者药剂吗？”
“暂时没有了，需要的话会告诉希琳姐姐的。”
“……”
又是一阵沉默。
“托蕾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几个月前。”
希琳问得很模糊，托蕾娜不知道她说的是异能，还是走上成为魔王的道路。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从托蕾娜重生归来开始的，而托蕾娜并不想告诉她这件事。
不管希琳到底是不是索伦，托蕾娜在之前的回溯中都并没有遇见过名为希琳的女性，这就是事实。
在这一前提下，告诉希琳自己的回溯能力，如果希琳询问关于她在上次回溯中发生的事情，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呢。
而她在瞒下这一能力的同时，就需要把回答的时间向前推，这样才符合逻辑。
“那，希琳姐姐呢？”
“……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吧。”
同样，想要瞒下重生之事的希琳也选择了类似的回答。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详细追问力量的来源，但还是互相袒露了当前的实力。
在那之后，对话似乎陷入了泥潭，再无法推进。
希琳莫名地感到了一股烦闷，她感觉两个人似乎是在戴着面具说话。
明明都是为对方考虑着，最后却像是不痛不痒的寒暄。
希琳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却又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
“那个，希琳姐姐！”
从刚刚开始语气都异常平静的托蕾娜，终于又展现出了平时该有的情绪波动，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希琳。
“可能，大概一两个月之后，我想离开灰岩城去其他地方，希琳姐姐也和我一起好吗？”
无形的障壁顷刻粉碎，希琳看向鼓足勇气的托蕾娜，她的眼中满是期待。
是啊，应该是这样的对话才对，希琳的嘴角带上一丝微笑。
“是吗，以前那个总是迷路的小女孩，现在也能带我去旅行了啊。嗯，我很期待哦。”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希琳姐姐！”托蕾娜不满地鼓起脸，希琳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上去，触感很是柔软。
“好啦好啦，我知道托蕾娜现在很厉害，也有自己的主见了。”房间内的气氛回复成往常的模样，希琳轻抚着托蕾娜柔软的白发，语气放缓。
“但我还是希望，和托蕾娜之间能够更加坦诚一些。”
“如果是不想说的事情就不必说，我不会再追问，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告诉我的部分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托蕾娜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
“那，我也有问题想问希琳姐姐可以吗？”
……
半小时后，托蕾娜回到自己的房间。
顺着气氛，在刚刚的半小时里，除了一些可能牵扯到重生的事情，两人聊了很多，告诉了对方自己最近做的一些事情，也说明了彼此拥有的大概能力。
托蕾娜也抓住机会，向希琳询问了当时她是如何治疗自己被圣剑之力造成的伤势，但希琳给出的答案并不是托蕾娜想要的。
相处了这么久的两人早有默契，知道互相有所隐瞒，但也都没有戳穿对方。
并非是告诉对方一切的坦诚，而是各自有所隐瞒，却仍然能互相信赖。
托蕾娜不相信希琳所说的，之前作用在她身上的只是特殊的治疗手段。
但她同时也相信，希琳有着合理的理由，所以才没有告诉她真相。
“抱歉啦希琳姐姐，本来这种时候，我就应该装傻不再过问的。”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
“所以，我会用其他的方法去寻找答案的。”
托蕾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微微扬起脑袋，她坐在床上，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天花板，抵达了无穷远的天际。
……
希琳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
在刚刚的对话中，希琳也询问了托蕾娜关于妖精的事情，但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希琳知道托蕾娜肯定有所隐瞒，但她也知道托蕾娜肯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她，这关乎西莉娅现在的状态。
或许，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从西莉娅自己的嘴里得到关于契约者的信息了。
但是难办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就算问西莉娅，也很难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回答。
托蕾娜告诉希琳，妖精一族似乎是有传承记忆之类的东西，只要一出生，身体和心智就都是完全的形态，不存在婴儿期。
所以对于一般的妖精，虽然可能会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少而容易被骗，却也不会像西莉娅这样懵懂迷茫，连话都说不明白。
而西莉娅可能就是因为某种原因，传承记忆出了些问题，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至于让西莉娅恢复的方法，希琳多少有点头绪。
毕竟从初次相遇到现在，西莉娅其实有一点点地变得更接近普通人。
所以，只要再让她多接触一些东西，是不是就能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呢。
这样想着，希琳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三张大剧院的门票，上面的日期是明天，6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