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江川。我煮了点姜茶，你先喝了暖暖身子吧。”
“谢，谢了。”
“喝完暖和了，就直接先去泡个澡吧。”
“诶？可，不是只有浴室吗？要不，小倩你先进去吧。”
“我说的就是一起去的意思啊，就知道江川你会说这样的话。要是轮流进去的话，这种换季期，淋了雨不马上驱寒，那不是等着感冒嘛。”
“唔……，”
“我先去准备一下，江川你歇一会也进来吧。”
“可是……”
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小倩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明明刚刚接吻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刚刚煮完姜茶才开始说话。
小倩这个样子，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摸了摸自己嘴唇，明明只是短短的十几秒，却感觉全身的器官都被小倩的那个突如其来的深吻，只是……，
“嘶~。”
有些用力过头了，
我用舌尖轻轻舔舐了嘴唇内侧的伤口，刚刚喝姜茶时，才感到一阵阵轻微的痛楚。
“我进来了。”
“嗯。”
得到小倩的回应以后，以后我便推开了浴室门，她已经提前放好了一缸的热水，整个浴室里雾气缭绕。
“姜茶喝完了吗？”
“嗯，已经收拾好了。”
小倩的声音透过浴位的帘子传了过来，在浴室灯温和的光线下，隔着一层白色薄纱能清晰地看清她身体的轮廓。
“冲一下身子就进来泡着吧。”
“果然还是……”
“江川，你这时候就不用想着逃跑了。”
小倩的声音透过浴帘传来，带着些许回音，
我站在浴缸边缘，热水已经放至七分满。
“我、我要进来了。”
我拉开浴帘一角，刻意避开视线。
"哗啦——"
踏入浴缸的瞬间，热水立刻漫过小腿。我慌忙转身背对着小倩的方向蹲坐下来，膝盖几乎抵到胸口。浴缸比想象中狭窄得多，稍微动作就会碰到对方的小腿。陶瓷壁上的水珠顺着我的脊背滑落，痒得让人想蜷缩成一团。
“......水温合适吗？”
小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湿润的柔软。我盯着水面晃动的波纹点头，
“刚好。”
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奇怪的颤音。
沉默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蔓延开来。只有热水器运作的嗡嗡声和偶尔的水花声提醒着时间的流动。我盯着对面瓷砖上凝结的水滴，它慢慢膨胀、拉长，最后不堪重负地坠落——就像我此刻疯狂鼓动的心跳。
（明明接吻时那么大胆......）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下唇，伤口接触到热水时泛起细密的刺痛。那个带着姜味的吻突然在记忆里复苏，小倩抓住我衣领的力道，睫毛扫过脸颊的触感，还有——
“江川。”
浴缸突然晃动的触感打断了回忆。小倩的脚尖轻轻碰了碰我的后腰，惊得我差点跳起来。浴缸里的水剧烈摇晃，哗地漫过边缘流到地砖上。
“可以转过来吗？”
“还，还是这样子比较好吧”
“但你总不能一直用后脑勺和我说话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熟悉的无奈，
“可现在这种状态是在......”
“我们小时候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那时候敢把一个小女生扑在水里的江川去哪了。”
“所以说那时候还小......，唔！”
当她的手掌贴上我的肩胛骨时，蒸腾的热气似乎突然都涌向了面部。我像生锈的机器人般一点点转身，视线死死锁定在水面漂浮的毛巾上。
“看这里。”
小倩的声音像沾了蜜的钩子，把我漂浮的视线从毛巾上硬生生拽起来。浴缸里的热水突然变得滚烫——虽然理智告诉我水温根本没变。
“......泳衣？”
白色薄纱浴帘在她身后轻轻晃动，水珠顺着褶皱滚落。小倩歪着头，发梢滴落的水滴在锁骨窝里积成小小的水洼。淡蓝色的连体长袖泳衣包裹着从未见过的曲线，荷叶边下摆随着水波荡漾，像随时会绽开的花瓣。
“不然呢？”
她屈起手指弹了下我的额头，
“难道江川你是在期待什么更不得了的情况吗？”
我的耳朵肯定红得能滴出血来。小时候那个穿着草莓图案连体泳衣哭鼻子的小倩，什么时候变成会说出这种危险台词的大人了？水面下交叠的膝盖突然变得无比僵硬，刚才刻意保持距离的动作现在看起来简直蠢透了。
“而且——”
小倩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胸口，
“江川你不也是穿着泳裤进来的吗？”
“……！”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穿着一条藏青色的平角泳裤，边缘的线头因为多次洗涤而微微翘起。
“怎么？不满意？”
她微微眯起眼睛，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还是说……江川其实更希望我穿别的款式？”
“——才没有！”
我猛地往后一仰，后脑勺“咚”地撞在浴缸边缘，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小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水珠从她扬起的嘴角滑落，滴在我的膝盖上。
“明明刚刚的接吻都有回应了，现在却连对视都不干了。”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像是逗弄一只炸毛的猫，
“还是说……江川更喜欢那时候的我？”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我的大脑瞬间过载，那个暴雨中的吻在记忆里复苏——她抓住我衣领的力道、混合着雨水和姜茶气息的唇瓣、分开时银丝断裂的触感……现在所有这些回忆都在随着水波疯狂增殖，让我几乎无法思考。
“……当、当然不是！”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种奇怪的气音。
小倩突然“哗啦”一声掬起一捧水，直接泼在我脸上。
“清醒点了吗？”
她歪着头，笑得像只恶作剧成功的猫，
“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快要熔断的表情呢。”
水珠顺着我的刘海滴落，带着柠檬沐浴露的香气在鼻尖炸开。
“……这要怪谁啊。”
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却尝到一丝铁锈味——之前接吻时咬破的伤口在热水浸泡下又开始渗血。
“疼吗？”
她的拇指轻轻抚过我的下唇，指腹的温度比热水还要烫。
“……还好。”
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的瞳孔在雾气中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
“那时候我有点……太用力了。抱歉啊，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做。”
谁不是呢？这样道歉的啊，哪个男生能抵挡得住啊。
——不妙，太不妙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说起来——”
小倩突然转移话题，语调轻快得可疑，
“江川，你的泳裤是很久之前就买的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边缘都起球了。”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泳裤的松紧带，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腰侧的皮肤，
“而且颜色也褪了不少。”
“……反正又没人看。”
我下意识地把膝盖往胸口收了收，却意外碰到了她的小腿。
小倩突然“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水珠顺着她的大腿曲线滚落，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转过去。”
她不由分说地按住我的肩膀。
“……干嘛？”
“给你看个东西。”
随后，转过身以后，我听到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可以了。”
她这句话轻得几乎被水流声淹没。当我缓缓转身时，浴缸边缘的防滑垫正硌着膝盖——而下一秒，连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感也被炸得粉碎。
分体式泳衣取代了先前的连体款，荷叶边裙摆在水面铺开成花瓣的形状。透光的雪纺布料下，腰肢的曲线若隐若现，系带在颈后挽成蝴蝶结，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最要命的是后背的设计，交叉的绑带露出大片肌肤，水珠正沿着脊椎凹陷处缓缓下滑。
“比、比基尼......？”
“笨蛋，是高腰款啦！”
她突然掬起一捧水泼来，泛红的耳尖在湿发间若隐若现，
“下装根本看不到好吗！”
确实如她所言，高腰设计只露出小截白皙的腰线，但此刻这种半遮半掩反而更让人——
“江川的呼吸......”
她的脚尖突然碰了碰我的小腿，
“变重了哦？”
浴缸里的水位似乎上涨了。
我们相对而坐的距离本就不足半米，此刻她向前倾身时，系带垂下的流苏扫过水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因为......”
我盯着那滴不断扩散的水渍，
“水温太高了。”
“江川的脉搏，在这里跳得好快。”
浴缸里的柠檬香气突然变得粘稠。
“所以，江川，你觉得怎么样？”
“很，很适合你，只是......为什么......”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气音，
“突然换泳衣？”
水面「哗啦」一响。
“因为......”
小倩的指尖在水面划出蜿蜒的波纹，
“我今天因为千翎同学的事情，擅自吃醋的样子很难看吧。”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膝盖间传来，热水器运作的嗡嗡声突然变得刺耳。
“那个......”
我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了。
“江川，你心情好一些了吧。”
“我本来就没在意。”
我无奈地笑了笑，
“...对不起。”
她突然把整张脸埋进膝盖之间，声音闷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挂在淋浴杆上的毛巾不知何时掉了下来，正好盖住我浮在水面的膝盖。
“所以说，没关系了。”
任性完之后又忐忑不安的小倩，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泳衣。”
我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哑，
“不喜欢吗？”
“签没剪。”
她反手摸到后腰位置的吊牌时，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扯断标签的“啪嗒”声在浴室里格外清脆，白色的小塑料片弹到瓷砖上，又滚进排水口边缘。
“周六下午三点。”
小倩用脚尖把掉落的发圈踢到我跟前，
门关上的瞬间，浴缸里的热水突然凉了几分。漂浮的橡皮鸭卡在排水口附近不停打转，我捞起来才发现底部用油性笔写着小小的“补偿”二字，墨迹被水泡得有些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