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挺怀念的啊。”
东明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
“什么？”
我转头看向他。
“像这样，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去，”
他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
“初中毕业以后就几乎没有这样子过了吧。”
因为白他打算给他的青梅再买一些东西，就先走一步了，最后回家路上只剩下我和东明两个人。
“那还不是因为上了高中以后上学路的路线都变了，都不同路了。”
“好像也是。”
晚风轻拂，带着夜晚特有的清爽。
“这两天还真是累啊。”
东明伸了个懒腰。
“东明你这两天不也只是吃吃喝喝吗？”
我忍不住吐槽，
“偶尔过来帮一些杂活而已啊。”
“一些杂活？”
他夸张地瞪大眼睛，
“你管大部分搬运工作都由我承包叫'一些杂活'？”
“哈哈哈，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由笑出声来。
“千翎你就不要笑了啊，”
东明无奈地摇摇头，
“看现在这样子，之后有的你们累的。”
“嘛，是这样的，”
我的笑容渐渐淡去，
“明明训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结果初赛就要遇到那么强的队伍啊。”
“这方面你就别和我讨论了，”
东明摆摆手，
“我也不太熟悉，要我说的话，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咯。能让老白他这样的老手都面露难色，相比到时候你们不会很轻松。”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
我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
“现在能抱怨的，确实只能抱怨运气不好了。”
“千翎，你的干劲还是分毫不减啊。”
东明侧目看我。
“干劲什么的，只是觉得既然选择了加入了，那多少得负起责来。”
“那就随你吧。”
东明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怎么？感觉东明你有话说啊。”
“没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
“只是感觉千翎你挺大方的。”
“嗯？”
“明明有更多的机会和老白独处，”
东明直视前方，
“不是放弃了，就是非得拉上我一起，像今晚这样。明明你都能单独约他的。”
“你在说什么呢？”
我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我们三个人以前不都是一样的吗？而且，单独把一个......”
“所以才说千翎你大方啊，”
东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
“恋爱和战争都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即使不能交往，你就不想让老白用看待异性的眼光看待你一次吗？”
“唔！但也不能蛮干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
“欸~，你慢慢想吧，”
东明继续向前走，
“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至于其他人怎么样，我不在乎，包括老白。”
“呃~，还真是大胆的发言啊。”
我回头看了看白离去的方向，早已看不见他的身影。街灯一盏盏亮起，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虽然谈不上是青梅竹马，”
东明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但作为初中就认识的一个朋友，我还是知道你能喜欢上老白那样的男生是有多不容易的。”
我沉默地走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吗？”
东明继续说道，
“有时候我觉得你太克制了。明明喜欢一个人，却连让他知道的勇气都没有。”
“那是因为......”
“因为他有女朋友了？”
东明打断我，
“但那又怎样？至少让他知道你的心意，然后堂堂正正地放下，不是更好吗？”
夜风拂过我的发梢，带着微凉的触感。东明的话让我想起那天在阳台，苗蔓青说要向白表白时的坚定。
“我......”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
“但现在已经很复杂了。”
东明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
“你每天都要面对他，看着他和其他女生说笑，看着他为女朋友的事情烦恼。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能一直忍受下去吗？”
路灯的光照在东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少见的严肃表情。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明——不是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损友，而是一个真正关心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骗人。明明前天晚上都哭着说自己很不甘心了，结果现在你......”
东明轻声说，
“却装成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就只是在逃避。”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电车驶过的声音，还有模糊的人声笑语。
“东明，”
我终于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因为......”
他挠了挠头，又恢复了平时那种随意的语气，
“我看不惯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样子啊。要表白就干脆点，要放下就彻底点。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
“你还真是......”
“而且，”
东明突然正色道，
“或许老白那家伙，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注意到你的心意。”
“诶？”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只是猜测啦。”
东明摆摆手，
“那家伙虽然迟钝，但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他又不是真的是木头做的。”
我想起最近几次训练时，白总是找借口和其他人一组；想起他偶尔投来的复杂眼神；想起他每次和我说话时那种微妙的距离感。
“所以......”
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所以与其这样互相猜疑，不如干脆说清楚。”
东明拍了拍我的肩膀，
“至少，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们走到了分别的路口。东明家要往左，我则要继续直走。
“好好想想吧。”
东明朝我挥挥手，
“但如果我失败了，那时候怎么办？”
“那时候我借着安慰你的借口，然后趁虚而入把你拿下咯。”
“不要把我当成什么没人要的二手货啊。”
“那就不要以失败为前提来假设啊，千翎你又不是那种没有自信的女生。”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站在原地许久。夜风越来越凉，但我却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东明说得对。或许，我真的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能够真正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