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晚几乎没什么休息地照顾小倩以后，我趴在床边几乎可以说是以半昏迷的状态快速入睡的。可，醒来以后，模模糊糊之中我发觉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层柔软之物上的。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脑袋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12:37】，刺眼的数字让我愣了一下——居然睡到中午了？昨晚明明只是趴在她床边守着，怎么一睁眼就躺到她床上了？
门外传来“咔嗒咔嗒”的响动，像是锅铲翻动的轻响，间或夹杂着碗碟碰撞的清脆声。空气里飘来甜丝丝的味道，像是红糖熬化的香气，还混着煎蛋的焦香。
“这丫头……烧才刚退就跑去厨房？”
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掀开被子下床。脚底触到地板时，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昨晚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肌肉到现在还发僵。
扶着墙走到门边，我悄悄推开一条缝。
厨房里，小倩正踮着脚从橱柜里取碗，围裙带子在背后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小半截后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发梢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醒了？”
她把刚端出来的煎蛋放在了桌面，
“先去洗漱，马上就能吃了。”
灶台上的红糖糍粑冒着热气，甜腻的香气混着煎蛋的焦香弥漫在厨房里。我靠在门框上没动，看着她熟练地用木铲把糍粑装盘，手腕上的橡皮筋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
“看什么看？”
小倩终于转过身，脸颊上沾着一点面粉，
“我脸上有东西？”
她手里的盘子堆着金黄的煎蛋和鼓鼓的糍粑，红糖馅从边缘微微渗出。围裙上印着的猫咪图案沾了几滴油渍，傻乎乎地冲我咧嘴笑。
我张了张嘴，原本想好的责备话语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她额前的碎发还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大概是刚退烧出的汗。围裙带子歪歪扭扭地系着，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
“......先去洗脸。”
最后我只憋出这么一句，声音比想象中哑得多。
小倩眨了眨眼，面粉从她脸颊上扑簌簌掉下来。她随手抹了一把，结果把面粉蹭得更开了，像只偷吃失败的小花猫。
“知道啦。”
她转身去关火，围裙后面的带子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洗个脸清醒一下。”
洗手间里，冷水拍在脸上，总算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镜子里映出我乱糟糟的头发和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眼睛里的血丝比想象中还多。
回到厨房时，小倩正在摆盘。两个瓷碗并排放着，一碗盛着只留蛋白的煎蛋，一碗装着多出来的蛋黄。
虽然现在由于我的心软，并不打算责备她，但一联想到小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心中的不安便涌上心头，
记忆突然闪回到小学的那个天——教室里乱作一团，小倩倒在操场上，脸色白得像纸，而我除了抱她起来，什么也做不了。
“江川？！”
内心的不安促使我付出了行动——两步并作三步，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了眼前这个女孩——我现在最珍视的青梅竹马，
我的手臂环住她的瞬间，小倩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手里的碗筷“哐当“一声磕在桌沿，筷子滚落在地上。
“喂，厨房里还在...”
我没有松手，下巴轻轻搁在她肩膀上。她发间还带着退烧后的淡淡汗味，混着洗发水的香气。围裙带子不知什么时候完全松开了，软趴趴地垂在身侧。
“小倩，你现在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为什么......？”
我没有直接问，是因为她也清楚，
“抱歉。因为，不想让你担心。”
这回答在我的预料之中，但一想到她的逞强可能造成的后果，我就......
“江川，要糊了。”
小倩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甜味，我这才缓缓地松开手，
“先吃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