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洛长安猝不及防间被酒呛到，大半杯酒一时间全洒地上了，咳嗽了好一阵，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朝她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不是，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问。”
尽管早已做好了被她贩剑的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还是被这家伙惊天地泣鬼神的严肃问题呛了个半死。
“别害羞啊，说嘛说嘛！”白璃笑得前俯后仰，眸子晶亮，继续怂恿道：“我是真好奇！”
经她这样一提起，洛长安恍了恍神，那晚荒唐夜的些许片段似乎再眼前重现——
在皎洁月色的照映下，那天工凋琢的精致雪颜缓缓靠近，清冷的气质和身上的锐气在此刻尽数敛起，嘴唇冰冷柔软，带着沁肺入腑的幽香。
褪去衣物之后，肌肤如纤脂白玉，锁骨精致，香肩纤细，彷佛一朵在雪夜中绽放的雪莲，冰洁可人，在拥抱自己时，那微微泛红的娇躯也会难以抑制地颤抖一下……
洛长安晃了晃脑袋，将这些念头全都抛弃，硬气地哼哼两声，说：“清雪剑尊也就那样吧，感觉用我一身修为换一夜春宵还是有点亏。”
得亏外面那些家伙们不知道实情，要是让他们知道自个仰慕多年不得的清雪剑尊被评价为“也就那样”，怕是光靠嫉妒恼火的眼神就已经将洛长安杀死无数回了。
“笑死，好硬的嘴。”
“这可是真话。”
“好好好，就当是真话吧。”
白璃欢快地笑着，手上的酒杯一颤一颤地拿不稳，随后更是语出惊人，“也是，毕竟你双修到后面修为一点不剩了，被弄晕昏过去，后半夜没有任何体验也属实正常。”
这样一想，她也替洛长安觉得分外遗憾，叹息道：“只享受了半夜啊，确实有点亏呢。”
“怎么吃着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呢？”
洛长安面无表情地往她嘴里塞牛肉。
“唔唔……哈戳到你痛点了吧……唔唔……错惹错惹！不要再塞了，太多了嚼不动，我真要咽不下去。”
直到白璃眸子幽幽地鼓着腮帮子，一句清晰的话都说不出来，洛长安才心满意足地罢休。
世界终于清净了。
……
“下次别做这么多了。”
酒过三巡之后，一人吃了大半牛肉吃撑了的白璃，正在毫无形象地打着饱嗝，她摸了摸小肚子，煞有介事地点评道：“虽然很好吃，但今天要不是有我在，你这一锅牛肉，不知道得浪费多少。”
洛长安看着她嘴唇一圈亮晶晶的油，笑着说：“意思是说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个人呢，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白璃摆了摆手，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谓，声音都变得懒洋洋起来：“还是你懂啊，这种大雪天的，就应该像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浑身舒坦！这趟果然没白来。”
洛长安收拾着餐具，顺手递了一张手帕给她，说：“先把嘴边的油擦了再说话吧。”
“吃饱喝足了，没有手不想动，你帮我擦吧。”
“这都要我帮，懒死你算了。”洛长安碎碎念，看着白璃那满不在乎地撅起嘴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上去帮她仔仔细细地将那一圈亮晶晶的油擦干净。
“知足吧，换做别人想帮都没这个机会呢。”白璃哼哼唧唧着说，随后目光在山洞中转了一圈，说：“吃饱了，有点困，你的床呢，快搬出来。”
“别惦记着床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守夜。”
“你守夜？那你呢？”
“当然是睡觉了，毕竟现在我没法用修炼代替睡眠，不睡不行……而且只有一张床，你的话就在这儿打坐修炼凑合着过一宿怎么样？”
“哈？你睡觉我干活是吧，你这混蛋能不能有点良心？要知道我可是隔着大老远日夜兼程地跑过来陪你喝酒，中间一点休息的空隙都没有，完事你就这么对待我的？”
“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没办法你个头！”白璃伸手就把他的脸扯成大饼，凶巴巴地说：“我不管，我就要睡床，喝了酒就应该舒舒服服地睡大觉！”
……
是夜，大雪层层叠叠，月光清幽。
山洞内篝火已熄，仅余些许尚有余温的烧焦木炭。
在白璃义正言辞地强烈抗议下，最终是在洞口布下用以警示的灵阵代替守夜。
“挪点空间出来，我也要睡。”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一身酒气的白璃钻进了被窝之中。
这张床并不是很大，两人的肩膀几乎要贴在一起，在这个对视的瞬间，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传递着彼此的呼吸声，时而同频，时而错开。
气氛似乎有点暧昧，不过问题不大，他俩倒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一起睡觉了。
周围被黑暗笼罩，但借着淡淡的月光，洛长安还是能看到白璃纯净明亮的眼睛。
“诶，洛长安，问你个严肃的问题。”
在被窝里不老实地左扭右扭了片刻，少女一本正经的声音响起，她将认真的小脸凑了过来，靠得很近，以至于能看清其柔软的睫毛。
“……”
还来？
“你这问题正经吗，不正经的不准问。”
洛长安是真怕了她的语出惊人，这回可没有东西可以堵嘴。
“这回真是个重要的问题。”
“好吧，那你问吧。”
白璃侧着身子，用手撑脸，凝望着他模糊的脸庞轮廓，轻声道：“你打算要怎样修补气海？”
“修补气海？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
洛长安奇怪地看她，“我现在相当于解除了封印，没有先天灵体的限制，肯定是要狠狠地泡妹子。”
“哈？什么玩意？”
白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怎么连成一句话之后我就听不懂了呢？
她现在终于能体会到语出惊人的感受了，以至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都没往洛长安这番话上怀疑。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洛长安说，“不然你以为我叫你过来喝酒是干嘛的？”
“难道不是哭哭玉玉，然后找人宿醉消愁的？”
“不，我是叫你来一起庆祝的。”
“……？”
白璃原本喝酒喝得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歪着脑袋，漂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半晌，她才眨了眨眼，迟疑地说：“没道理啊，我也没听说过先天灵体双修后会把脑子修坏啊？”
“……”
洛长安无奈耸肩，说：“别看了，我脑子没坏，正常得很。”
白璃还是很不理解，追问道：“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想啊，修补气海不仅需要诸多珍贵的灵药，就算是补好了，我是不是还得从头开始修炼？”
洛长安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给她慢慢解释：“所以我干脆转修神魂，成为灵阵师算了。”
“但是转修神魂不修灵力的话，你的先天灵体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白璃困惑地问，重修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毕竟相当于重走来时路，而有着之前修行的经验与感悟，这条路上的所有的障碍都是清晰明了的，这便意味着重修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瓶颈，灵力积累够了便能轻松破境。
而先天灵体在修炼上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巨大优势，再搭配上各种珍贵的灵丹妙药，真要下定决心重修的话，大概只需要五六年便能恢复至被废前的修为。
要知道如今的洛长安也才刚刚迈进二十岁，即便是沉淀五六年重修归来，他依然是世人眼中惊才绝艳的天才。
明明有着这般令人羡慕嫉妒恨的逆天体质，却要就此放弃其优势，未免太过浪费了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洛长安撑着下巴，笑了笑，说。
“浪费些许优势而已，问题不大，顶多修炼速度慢一点，在修为与妹子之间，我还是分得清的。”
“……”
“好吧，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心胸豁达，还是说你色欲熏心。”白璃有些无力吐槽，刚刚看他这幅信心十足的模样，还以为这家伙要讲些意味深长的大道理，没想到全是歪理，“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踢出凌霄宗了。”
洛长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白璃歪了歪头，从另一个角度刁钻地提问：“所以你打算把这些年缺失的桃花狠狠地补回来，成为一个人见人打的渣男？”
“不好说，看情况吧。”
“细说，这还能怎么个看情况法？”
“主要是我也没谈过恋爱，其实刚刚说那些都还只是纸上谈兵瞎吹牛的。”
洛长安想了想，难得认真地说：“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会至死不渝的爱一个人，还是会成为一个渣男。不过这倒不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一长接触妹子多了总会知道的。”
白璃长长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随后却不知忽的想到了什么，脑袋往被子挪了挪，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你该不会盯上了我，想拿我做尝试吧？”
“你别说，这好像还真是个好主意。”洛长安若有所思地嘀咕，“吃软饭确实香，要不你养我吧。”
蒙着被子的白璃眨了眨眼，没吭声。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等来白璃的回应，只隐隐听到被子里哼的一声模糊鼻音，洛长安也没在意，自顾自闭上了眼，酒意与疲惫在此刻齐齐涌上心头，不久便睡着了。
夜色宁静。
山洞外大雪仍在不知疲倦地下着。
今晚大概能睡一个久违的好觉。
“笨蛋……”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少女的嘟哝打破了宁静温馨的氛围。
一片漆黑昏暗之中，白璃慢吞吞将脑袋伸了出来，眸光幽幽，宛若夜色下的湖泊。
“笨蛋，现在知道要找老婆啦？这么久才开窍……”
“就你现在这幅落魄模样，那些心高气傲的仙子会理你才怪！哼，除了我，谁还会这么好心地收留你……”
一双琉璃似的眼里潮澜涌动，又在夜色的掩饰下弥散得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