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留堂。”
这是薇恩勉强从校长吐沫横飞的训斥中唯一抓住的词。
还好，不是很严重，就是下午放学后留下多干点活。
除了要承担弄乱教室的责任，帮着把一切恢复原状外，那三个挑事的啦啦队员也受到了同样的惩罚。优卡莉主动向老师请缨要一同留下监督，老师见优卡莉身份特殊而且还是室友，表示同意，就这么，霸凌造成的小小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莱曼是个只看才能的地方，这个才能不是专指学习成绩，战斗力和为人处事的能力显然也包括在内。再加上薇恩收了手，没有对那三个人造成不可逆伤害，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大做文章。
不过，今天剩下的课程还是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度过。
原本对这位东方转学生好奇、甚至跃跃欲试想要搭话的同学们，此刻看向薇恩的眼神复杂了许多。有惊叹，有敬畏，也有难以言喻的疏离。
薇恩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大多数同学隔离开来，连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少了很多，同学们唯恐被薇恩当做说闲话，胖揍一顿。
优卡莉除外，虽然只认识两天，但她们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杀人的样子都见过，还怕这些？
受此影响，等到了下午两点多放学时，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可爱女孩子跑过来问好。薇恩本来打算冷面以对，但在优卡莉的帮助下，勉勉强强还是聊起了天。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如蒙大赦般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开，只留下薇恩、优卡莉，以及那三个垂头丧气的啦啦队员。
史密斯女士象征性地叮嘱了几句“好好打扫”、“不许再惹事”之类的话，目光在薇恩和那三个高大的女生之间扫过，又看了看主动请缨留下“监督”的优卡莉，似乎觉得有优卡莉在场看着能稍微稳妥些，便以“还有会议”为由匆匆离开了。
老师一走，教室里的气氛反而轻松了些，至少薇恩和优卡莉是这样的。薇恩找了张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收拾残局。优卡莉拿起一杯星巴克递给薇恩，笑吟吟地看着后者喝了一口。
“咳咳。”薇恩差点喷出来。
“冰美式？你要杀了我啊？”薇恩恼火地瞪着优卡莉。
桌椅被扶正，黑板被清理，地上的污渍被擦拭。尽管动作笨拙还有点不情愿，但没人敢有怨言。
甚至，领头的那个啦啦队队长在搬动桌子时不小心撞到了腿，只是龇牙咧嘴地低哼了一声，都要偷偷瞟薇恩一眼，确定她没什么反应，才敢继续埋头干活。
十几分钟后，教室干净的像是没用过一样。三个啦啦队员在薇恩面前站成一排，身体绷得笔直，笨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帝国的毁灭》里的“我们仨”。
莱曼的没有傻瓜，给一个外来户上眼药是一码事，针对班级红人的朋友是另一码事。
方才的小小互动已经让她们清楚地认识到这两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生关系非同一般。她们首先打不过薇恩，然后优卡莉还负责监督与向老师汇报，软的硬的都被人拿捏在手里，生死一线。
薇恩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一尘不染的桌面和排列整齐的椅子，最后落在那三个紧张得微微发抖的身体上，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了满意。
“优卡莉，”薇恩转向身边的金发少女，“去自动贩卖机买三瓶饮料回来。”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不知道她们喝什么，你看着买。钱我回去给你。”
“OK~”优卡莉笑开了花。
“这么阔绰了？诶嘿，那我走了，你注意点动静别太大，老师都下班了但还有警卫巡逻呢。”
优卡莉着重强调了动静别太大几个字，说完还给啦啦队三人来了个暧昧的眼神，她灵巧地转身，裙摆在半空中飞扬，蹦蹦跳跳地就走了，只留下薇恩和三个噤若寒蝉的金发女郎。
三个啦啦队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们又不傻，支开看起来相对“友善”和负责监督的优卡莉，接下来多半就是要“算总账”了。领头的金发队长甚至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她们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微微后倾，打算一有不对就翻窗户逃跑。
薇恩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她们面前。三个女孩紧张得闭上了眼睛，肌肉紧绷。
但薇恩只是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帮领头的那个队长整理了一下略微歪斜的衣领，又顺手抚平了另一个女孩校服裙摆上的褶皱，随后抻了抻第三个人的衣摆。
而后薇恩退后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在她们面前踱了两圈，像军士长一样训话。
“随便找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挑衅，不是聪明的做法。”她停下脚步，视线一一扫过三人，“无缘无故地欺负别人，更是一种很掉价的行为。你们三个，不聪明也没道德，显得加倍愚蠢，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话音刚落，仿佛是什么指令一般。
“扑通！”
领头的啦啦队队长双腿一软，第一个瘫倒在地。紧接着，另外两个也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接连着软倒，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们仰着头，脸上混合着恐惧、敬畏，鸡皮布满全身，冷汗更是狂飙。
身形并不高大的薇恩，此刻在她们眼中却要比面前十亿个杀人狂魔，更恐怖，更可怕呀。
“欧内该！！！”领头的那个颤声喊道，带着哭腔，“大姐头！请让我们跟着您吧！我们错了！以后我们都听您的！不要杀我们！！！”
“现在，从我面前消失。”
薇恩没什么表情，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滚了。
三个啦啦队员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教室门口跑去，生怕薇恩改变主意。
“等等。”三个人仿佛触电了一样僵在原地。
薇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什么情绪，“优卡莉买的水，带走。”
三人连忙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折返回来，唯唯诺诺地从优卡莉手中接过饮料，迭声道谢，然后才和另外两人一起，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搞定？”优卡莉走到薇恩身边，好奇地探头看了看三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薇恩。
“嗯。”薇恩应了一声，没什么多说的意思，率先迈步向楼梯口走去。
两人并肩离开了教学楼，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尘土混合的味道，还算舒适。
此刻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教学楼里没什么人，安静的很。
一个清亮优雅、略带惊讶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打破了校园的寂静。
“薇恩？”
薇恩下意识地回头。
油亮的玛丽珍鞋，白色的短袜，匀称白皙的双腿，整洁笔挺的校服制服，翠绿色的大眼睛和银色侧马尾。
“瑟薇安？”
薇恩失声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