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森海狂欢日落幕时,林靥已错过归家时辰
好在芙雷拉的父亲出面圆场,巧妙周旋于长辈之间
将少女的失约编织成临时造访友人家的说辞
南瓜马车辚辚驶入宅邸,厅堂灯火已熄,父母似乎未及察觉异状,这场本该引发的诘问便被月光悄然掩埋
芙雷拉的声音像浸了蜂蜜的风铃,从记忆褶皱里叮咚滚落
"伊琳莎,下次记得,森海的时间总比钟表走得快些,这个送给你。"
怀表坠入掌心的刹那,少女指尖沾染的松针香与星尘
正凝神间,一记笃笃声自廊下传来
恍若惊鸿掠过静湖,搅碎了她尚未收拢的思绪
门环轻晃,将沉甸甸的叩击化作涟漪,漫过少女耳畔
林靥攥紧袖中残留松针香气的怀表,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扉时
恍惚听见父亲的低语在门外震颤
"你今天去流萤森海了吧。"
叩门声再度响起时,门环上凝结的露珠正巧坠落
"你裙角还沾着森海的盐,大小姐。"
林靥屏息聆听,听见父亲的声音后方悠悠荡开
“可以为我开个门吗?伊琳莎”
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林靥握着门把手将它完全推开。
咸涩的风裹着潮气涌进走廊,她裙摆上的盐渍在灯光下泛着白霜
泰德尔站在门外,手里攥着个羊皮纸袋,封口处的蜂蜡微微开裂
"悠明砂。"
泰德尔捏着发皱的羊皮纸袋,封口处渗出潮气
"地下室最后一袋。能盖住流萤的腥味,还有..."他停顿一下,"你裙摆上那种泡过七天也不会化的森海盐粒。"
林靥接过的刹那,潮润的细粉在虎口处凝结成薄茧
她碾动指尖时,盐粒在掌纹里发出细小的碎裂声
“直接往沾盐的地方淋上去就好了,试试看吧”
盐渍在怀表面上洇开时,林靥看见银白的潮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泰德尔望着女儿手中那枚突兀出现的怀表
沉默片刻,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有太多的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伊琳莎指尖摩挲着怀表冰凉的雕花边缘,鸢尾花图案在掌心拓印出凉意
“伊琳莎,晚安,以后再出去要通知我们。”
林靥突然想起森海深处那些会发光的水母
它们游过时留下的轨迹恰似此刻掌心的冰冷纹路
余晨宛
林靥把她的名字在心里嚼碎了一遍又一遍
少女的金发在暮色中流淌成光河,发尾带着晚风的凉意轻抚过林靥眉心
她俯身时睫毛投下阴影,声线裹着融雪般的温度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发间鸢尾花香与发梢凉意同时坠落在她皮肤上
林靥后仰的脖颈撞上树皮的糙砺
她抬手却截住那缕游移的金丝,指腹陷进发丝中
“嗯。”
喉咙动了动咽下凉气,低低的鼻音混着花香飘散开。
林靥懊恼地直起腰,甩开沾在裙角的草屑,转身快步走开了
这次,就像是余晨宛人生里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余晨宛从林靥面前经过时,总裹着一圈圈亮眼的光环
今天是新剧杀青庆功宴,明天是品牌代言签售会,后天又奔赴电影节红毯
她永远被簇拥在人潮中心,笑容被镁光灯冲得发白
林靥捏紧手中刚出炉的栗子糕,在掌心化开黏腻
她在第三次试图挤进那群举着香槟杯的人潮时,不知撞翻了谁的红酒
余晨宛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砖上敲出清脆
林靥数着鞋跟与地面碰撞的频率
直到那串声响拐进VIP电梯
和"晨宛真的零修图,长得也太绝了"的惊叹声
一起消失在金属门后
栗子糕碎屑粘在指缝,像未寄出的信纸
林靥遇见了想和她打招呼,而她身边的人总是很多
随着时间长了,限定女团结束后,她们的交集更像两条平行线,会遇见,但不会相交
限定合约到期那天,化妆间墙皮剥落的裂缝里钻进第一缕春风。
曾经共享的发蜡、抢着吃的提拉米苏、在热搜榜上轮流霸榜的名字,都在解散直播的倒计时里蒙上灰
现在她们的轨迹像被磁力棒推着走
林靥在剧片场数杀青蛋糕的蜡烛
余晨宛在国际秀场踩着伸缩台
连在颁奖礼后台撞见,都是保安同时递上的两杯不同温度的玄米茶
林靥终于不再下意识抬手整理不存在的同款耳环
余晨宛的助理也撤掉了递过去又缩回的自拍杆
她们在颁奖季的红毯上,错身时
连目光都像被精确计算过角度的探照灯,平行着掠过对方精心雕琢的侧脸
与她的种种
前世的余晨宛知道我死了会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