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莎！伊琳莎！"
芙蕾拉第三次把茶杯摔在橡木桌上，蜂蜜酒溅到卷轴边缘
她推了推装饰性的圆框眼镜，镜片上凝着水汽：
"你今天第5次发呆了！"
伊琳莎的瞳孔猛地聚焦，铅笔在素描本上划出乌黑的痕迹
"对、对不起..."
她迅速合上速写本，铜扣"咔嗒"一声，却压不住里面鼓起的鸢尾花画稿
芙蕾拉打开窗扇，冷风卷着药草味冲散了屋里的沉闷
"自从上次在流莹森海玩了之后..."
她用指尖戳着伊琳莎发烫的耳尖
"你画的草图越来越奇怪，连调颜料的手都在发抖。"
画架上的半成品在风中瑟瑟发抖，原本该是森林的背景里，却有一朵深紫色的鸢尾花
伊琳莎后退半步，沾满颜料的手指在围裙上摩挲
"只是创作瓶颈..."
芙蕾拉的指尖骤然蜷曲，扣住伊琳莎腕间
掌心的磨过汗津津的皮肤，指甲几乎要伊琳莎掐进泛白的骨节里
冷汗却顺着指缝沁出来，在两人交叠的掌心
伊琳莎的脉搏在掌下狂跳如鼓，震得芙蕾拉整条手臂都在发颤
“所以，余晨宛是谁？”
林靥完全没想到芙蕾拉会问这个问题，并没有回答
余晨宛三个字如同钢针，挑开她结痂的疤痕
“你除我以外，还有别的伙伴对吗？”
林靥刚想开口，芙蕾拉又自顾自接话道
“没关系的，你可以有无数的伙伴，但只可以有我这么一个妻子”
林靥饶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被芙蕾拉说得话惊呆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哥布林，也被这三岁幼崽的豪言震得语塞。
这小东西按人类的年纪才刚会系鞋带，此刻板着脸的模样却像在宣读王室婚约。
伏尔加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啊！
林靥暗自扶额，脑补出伏尔加每天举着血亲誓盟追着幼崽满地跑的场景，
林靥蹲下身与小哥布林平视，没有一丝怯懦
“芙蕾拉，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我自己”
芙蕾拉翡翠色的眼珠蒙上水雾，小嘴抿成月牙形
“可...”
林靥透过芙蕾拉的翠绿瞳孔，看见了故人，微微愣神
她芙蕾拉突然揪住林靥的衣角，沾着颜料的爪子在布料上蹭出脏痕
“余晨宛呢？”
“她是谁？”
“你现在，在想她吗？”
林靥瞳孔深处浮沉的倒影，让空气骤然凝结。
那抹熟悉的翠绿正在褪色，却固执地摇曳着不属于此地的光晕
画笔坠地的闷响，惊碎幻象
林靥看着对方尾尖在裙摆下簌簌发抖
突然明白过来——这颗小西蓝花
正在用三岁幼崽能理解的方式，宣示着某种模糊又炽烈的主权
林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认识我……”
在这个世界，林靥在心里暗暗补充着
“我不会成为余晨宛的妻子……”
更不会成为你的
“我们才是彼此是最好的朋友……”
也只能是朋友
芙蕾拉盯着林靥，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一丝破绽
林靥连眼尾都没抬，继续往调色盘里挤深紫
金属刮刀碰撞颜料的钝响，像在她芙蕾拉耳膜上磨刀
压得芙蕾拉火气憋在胸口，吐都吐不出，只能咬着牙，攥紧拳头
芙蕾拉往画布上甩颜料时溅起的水珠明明该砸在画布上
却全数落在林靥锁骨的凹陷里，凉得刺人
芙蕾拉猛地转身，盛放着画具的染料桶被裙摆扫得哐当直晃
林靥连头都没抬，调色刀在深紫堆里翻搅
林靥手里的刮刀顿了顿，
颜料顺着刀刃淌进调色盘的凹槽
她没回头，只是把挤颜料的力度加重，金属管在掌心弯成弧形
画室里重新响起规律的刮擦声，
颜料被硬生生从管里挤出来，在铝盘上堆出小山
门板被甩出的闷响混在颜料迸溅的水声里
尾尖扫过画布时留下的青渍，被她几刀抹成模糊
刮刀突然在画布上用力一压，颜料炸开细小的星
林靥的虎口微微发白，调色刀边缘沾着未干的群青，在画布上划出生硬的折线
画架底座被她膝盖顶得轻微晃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靥终于停下手，看着画布上被破坏的鸢尾花
她用刮刀尖角挑开凝结的颜料
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刺耳，直到怀表的滴答声盖过了所有杂音
身后传来逐渐远去的急促脚步，尾尖最后扫过画布时
新上的颜料溅在了她的耳尖，微微发烫
混着青松味的冷汗，顺着发梢滴在画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