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拉!我……”
林靥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好的人,但让女人伤心的事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小雌性哥布林伤心的事也做不到
林靥咬牙把画笔往桌上一摔
赶得上,只要能找到她!
林靥下意识又伸进了口袋,刚跑两步就感觉手心发黏
低头一看,那块栗子糕早被攥成渣,糖粉混着碎屑粘得满掌都是,指缝里还嵌着几粒化不开的甜渣子
林靥用舌头抵了抵虎牙,颇有些不爽
将口袋中栗子糕全翻了出去
碎屑随着风被卷走,林靥只觉得脚步越来越轻,大声喊到
“芙蕾拉……”
皮靴碾起碎石子,直冲进那片两人常去的老槐树荫
“抱歉!”
枝桠在头顶哗啦啦响,喘着粗气冲灌木丛喊到
“我不该不告诉你!”
林靥有些着急,她并不知道芙蕾拉会跑去哪里,她只会按照这三年对她的浅薄了解去找她
林靥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活了两辈子的人了
也不知道怎么关心朋友,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也不知到为什么会到这里
可能是她们常来的这颗见证她们共同成长的老槐树,她们在树下玩捉迷藏,荡秋千
老槐树如同一把巨大的绿色雨伞,是众多生物的栖息地,也承载着少女们的童年回忆
“芙蕾拉……”
林靥冲着灌木丛喊得嗓子发哑,老槐树叶子沙啦啦往下掉
她踢开树根下的枯枝,靴底沾满青苔
"芙蕾拉!"这次声音开始打颤
林靥蹲下身摸了摸冰凉的秋千板,指缝里沾着的栗子糕渣在风里发粘
林靥并没有打算放弃,是她先说了过分的话
转身朝向纯哥布林的宫殿狂奔
她要向她当面道歉
不管结局如何,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只要找到就好了
林靥并没有发现,芙蕾拉其实就在她身后三米远的地方
芙蕾拉和林靥争吵之后,其实根本就没走远
芙蕾拉在与林靥相处的过程中一直是配得感很低的人
林靥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下一秒死了也没光系
就像是一阵风,让她永远抓不到
所以为了避免林靥不哄她,芙蕾拉索性就蹲在墙根底下
脸埋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对眼睛
林靥跑得太急,皮靴鞋带都散开了,芙蕾拉死死盯着那双鞋
眼看着鞋底的泥巴在石板路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
眼看着裙摆被风掀起又落下
她肯定以为我要跑掉
芙蕾拉用指甲抠着石墙,灰扑扑的碎屑落在裙摆上
可她连回头看看都不会
但被她关心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望着林靥疯跑的背影,芙蕾拉却觉得心满满的,刚准备开口叫住
“伊琳……”
喉间逸出的呼唤尚未成形,就被突然撕裂天际的低吼绞碎
狼嚎像浸血的铁爪撕开暮色,将少女周身暖意绞成齑粉,整个森林都跟着发出了嘎吱呻吟
树影在震颤中扭曲成巨兽轮廓,当最后一缕被阳光吞噬时,那道暗影终于从腐叶堆里破空而出
湿漉漉的鬃毛倒刺着寒光,独眼瞳孔里似乎翻涌着骸骨,开合的獠牙间垂落的涎水
它前肢深陷泥沼仍能腾空而起,每一步落下都有腐枝爆裂如碎骨,直奔芙蕾拉扬起的金发而去
“芙蕾拉!”
当芙蕾拉的呼唤撞碎在空气中时,她脚步顿住的瞬间,狼嚎已将传遍了整片森林
芙蕾拉!
芙蕾拉还在那里!
我要回去!
那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在脊髓里炸开
肾上腺素像被火把点燃的油纸,她突然能听见自己血管里奔腾的声音
"伊琳莎,下次记得,森海的时间总比钟表走得快些,这个送给你。"
“伊琳莎,这是你给我过的第一个生日,我会永远铭记这一天的”
“伊琳莎!”
“伊琳莎?”
那一遍一遍又一遍,如同魔咒不断在耳边循环播放
扬在半空的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亮眼
看见了!
不要害怕,我马上,马上就赶上了!
芙蕾拉听见狼嚎后,就一直往前狂奔,
脊背传来刺骨的凉意,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喘息声和身后逐渐清晰的低吼赛跑,泥水溅上裙摆也顾不上
直到肺部火烧火燎,她还在机械地摆动双臂,身后獠牙擦过后颈
冷汗浸透的指尖刚触到海螺冰凉的螺纹,身后传来某种野兽喉间突然拔高的尖利音节
野狼已经逼近,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芙蕾拉一阵后怕,海螺也因为冷汗从手里脱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