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那顶熟悉的毛毡顶,细密针脚沿着穹顶蜿蜒如游龙
怀表的滴答声在静谧中愈发急促
“伊琳莎!”
语音刚落,芙蕾拉已化作一团翠羽色的旋风
她跌进林靥怀中时,翡翠色虹膜被泪光浸染,睫毛抖落着晶莹的水珠
"你——你这个傻瓜!"
她哽咽着捶打她胸膛,手却在轻微颤抖,
“明明不用管我就好了”
"父王说……是因为金之牙使用过度,造成了反噬。"
未说完的哭腔被吞进鼻音,泪水顺着锁骨划入心脏
林靥只觉有温热液体顺着颈侧流淌,混着少女特有的松针香气
正将她从梦境的寒意中拖拽回人间
那串急促的关心最终化作呜咽的尾音,撞碎在她沾着亚麻衣领上
"芙蕾拉,别哭了……"
林靥轻声说道
"都怪我,是我先惹你生气的。"
伊琳莎用拇指抹去她腮边的泪痕,指尖沾染上的竟如此发烫
毛毯被伊琳莎的指尖碾出褶皱,伊琳莎喉结随着吞咽动作在锁骨陷出浅窝,深黑色发丝黏在颈侧。
火盆边残留的艾草灰腾起热浪,泰德尔白虎鬃毛都泛着油光。
当她蜷起膝盖准备掀开毯子时,藤编床沿突然传来细微的咔嗒声
哥布林母亲的鳞甲在火盆边泛着油润光泽,双眼正紧张地眯成月牙状,爪子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沿的藤编纹路
手指精准按住毯子边缘,伊琳莎的鼻尖重新撞上毛毯上重重的艾草味
泰德尔的鬃毛根根直竖起来,虎尾在地上碾出新月形凹痕,低沉的鼻息让陶罐里的药草灰簌簌作响
最终泰德尔递来了陶罐,混着浓浓的草药味
芙蕾拉的父母挤在毛毡屏风后,伏尔加华丽的衣服上
沾着点点艾草药汁液,双手正不安地绞着皮围裙
芙蕾拉的母亲则用角梳不停地梳着金色长发,以此缓和内心的焦急,瞳孔里倒映着关心
当林靥试图撑起身子时,四双不同形状的眼睛同时亮起
哥布林的尖牙咬紧护腕,白虎的胡须颤动如弓弦
伏尔加清了清喉咙,辛伊诺已经端着蜂蜜水袋快步绕过屏风
"别乱动!"
四种口音在交织,毛毡缝隙漏进的艾草味突然变得浓烈,像要把整个帐篷都泡进关怀的药汤里
"先喝下去,会舒服很多。"
白虎父亲的虎爪按住她肩膀,鬃毛间渗出的药液在火盆边闪耀
哥布林母亲突然从腰包里摸出枚皱巴巴的蜜饯杏干,硬塞进林靥掌心
林靥皱着一张小脸,她最讨厌喝药了
“父亲,母亲,我不想喝药,我已经好了……”
这还是伊琳莎第一次这么求他们
泰德尔琥珀色的瞳孔骤缩成竖线,尖尖的虎耳不受控制地向后抿去
伊莉娜也不由得心软了几分,不忍再看
泰德尔呆愣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爪甲再度压下时,伊琳莎喉间逸出的不是求饶,而是被药香浸透的低吼
芙蕾拉连忙将林靥掌心的蜜饯杏干塞入她的口中,林靥只觉得嘴里苦涩有了缓解
辛伊诺连忙上前,将蜂蜜水哐哐地灌进了林靥喉咙里
缓缓流入,颈侧正渗出淡金的光,像某种正在苏醒的咒印
泰德尔虎耳尖端的绒毛抖了抖,颇有些歉意的解释道
“伊琳莎,我不是故意要灌你药的,但你要是不喝的话,就会面临魔力枯竭而死”
伏尔加粗粝的胡茬在青下巴上摩擦着沙沙响动
“按氏族古籍记载,纯种兽人,是不具有魔力的,而你不仅拥有魔力,而且是先天满魔力。”
伏尔加粗糙的手掌抚掌心抚过羊皮卷,符文在指尖扬起点点灰尘
“人族魔力从刚出生便已经固定了,你的魔力却与任何一个人还有兽都不相似,耗尽时竟似野火燎原,烧得越旺,复燃得越旺,魔力储存量也会变多”
伏尔加掌心碾过卷轴的哗啦声突兀截断,沙哑喉音如钝刀割开寂静:
"确实……很好。"
他指尖抠进羊皮纸的裂纹,
"但每次魔力退却时,你的血肉便会像被焦雷轰开,连骨髓都会往外渗魔力。如果没人在你身边……"
当生死议题的锋刃划破空气,整个大厅的呼吸骤然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