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柳絮凝站在卧室窗前，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泛起一层朦胧的银辉。她轻抚着手中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霍父穿着便利店制服，笑容灿烂，谁也想不到几个月后，他会无声无息地倒在便利店的货架间，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死因至今成谜。
“小止，你怎么就非要走你爸的老路呢……”柳絮凝轻声呢喃，指尖划过照片中丈夫的脸，“那家便利店，从来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她转身打开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张散发微光的符咒，符文流转间似有云雾缭绕。
另一边客房内，霍风止在晨光中悠悠转醒，只觉怀中温热柔软。他缓缓睁眼，正对上雪思茱近在咫尺的脸。少女支着下巴，九条尾巴慵懒地垂落在床沿，血色竖瞳里盛满笑意：“主人睡觉会流口水哦。”她指尖轻点霍风止的嘴角，沾了沾并不存在的水渍，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别……别胡说！”霍风止猛地坐起身，耳尖通红。他这才发现雪思茱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是柳絮凝的淡紫色丝绸睡裙，宽松的款式裹在她身上，反而更显玲珑曲线，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裙摆堪堪遮住大腿，走动间隐约可见纤细的脚踝。
雪思茱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霍风止耳畔：“主人心跳好快~”她坏笑着用尾巴卷起他一缕头发，“昨晚抱着人家睡得那么香，现在倒害羞起来了？”
霍风止慌乱地躲开，不小心踢到床尾的毛毯。雪思茱眼疾手快地接住，九条尾巴灵巧地一抖，毛毯便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头。她歪着头，发间散落的银白发丝随着动作轻晃：“我们去吃早餐吧，我饿了~”
两人走进客厅时，柳絮凝正将最后一碟水晶虾饺摆上餐桌。她今日换上了墨绿色旗袍，盘扣一丝不苟地系到脖颈，却在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小腿，脚蹬黑色绣花布鞋，脚踝上还系着红绳编的平安结。看到两人亲密的模样，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快来坐，就等你们了。”
雪思茱毫不客气地在餐桌旁坐下，眼睛直勾勾盯着冒着热气的食物：“哇，看起来好好吃！”她伸手就要去抓，却被柳絮凝轻轻拍了下手。
“小馋猫，先洗手。”柳絮凝笑着递过温热的毛巾，目光转向霍风止，眼神突然变得严肃，“小止，妈有东西给你。”她从旗袍内袋取出那张符咒，符咒上的符文在晨光中闪烁，隐约传来悠远的钟鸣声。
“这是……”霍风止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符咒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
“保命符。”柳絮凝叹了口气，坐到儿子身边，旗袍开衩处的肌肤若隐若现，“妈在庙里求了三天三夜，还托人找了道观的道长加持。你爸当年……”她声音突然哽咽，“他走得太蹊跷了，妈就怕你也……”
雪思茱咬着虾饺的动作顿了顿，九条尾巴不自觉地缠上霍风止的手腕：“阿姨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主人！”她竖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道，“我可是血魔，连天界那群老古董见了我都得绕着走！”
柳絮凝却摇摇头，伸手轻抚雪思茱的长发：“傻孩子，这世上比魔更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你爸出事前，也说过便利店有古怪……”她顿了顿，压低声音，“他说店里有些客人，根本不像是活人……”
霍风止握着符咒的手收紧，想起便利店那些奇奇怪怪的商品，还有查理德姐妹莫测的眼神。雪思茱察觉到他的紧张，尾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主人别怕，大不了我把那些敢动你的家伙都吃掉！”她露出尖利的犬齿，作势咬了咬空气。
“胡说八道！”柳絮凝敲了下雪思茱的脑袋，却难掩眼底的笑意，“小止，你答应妈，在店里一定要小心。这符咒贴身带着，关键时刻能挡一次灾。”她起身又盛了碗粥，“快吃吧，吃完去上班，可别迟到了。”
霍风止望着碗里浮着枸杞的白粥，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父亲的死因、神秘的便利店、突然出现的血魔女友……太多谜团压在心头。但此刻，母亲关切的眼神，雪思茱大快朵颐的模样，又让他莫名安心。他将符咒小心折好，塞进贴身口袋。
晨光透过纱窗在餐桌上洒下斑驳光影，柳絮凝刚端起瓷碗，突然浑身一颤，手中的粥险些泼出。“絮凝……”一道沙哑的男声在客厅角落响起，尾音带着电流般的颤栗，像老旧磁带卡壳时的杂音。
霍风止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雪思茱九条尾巴瞬间炸开，血色光芒将整个客厅映得通红：“什么东西？！”她舌尖抵住上颚，犬齿泛起寒光，“藏头露尾的，给本魔滚出来！”
柳絮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瓷碗“啪嗒”坠地，碎瓷混着米粥在瓷砖上蔓延。她踉跄着后退，旗袍开衩处的小腿绷得笔直：“是你……是你吗？”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子，“老霍，真的是你？”
空气突然扭曲，墙角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那人穿着褪色的便利店制服，胸口处赫然印着“CHAOS”的标志，面容与相框里的霍父如出一辙，只是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左眼空洞洞的，不断渗出黑色粘液。“絮凝，我……”影子开口时，腐烂的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我回不来了……”
雪思茱低吼一声，尾巴化作血色利刃刺向影子。但利刃穿透对方身体的瞬间，只带起一阵烟雾。“没用的！”柳絮凝突然扑过去，墨绿色旗袍在身后扬起，“这不是实体！是……是执念！”她颤抖着伸手，却只能穿过虚影，指尖沾上冰冷的粘液，“自从你去便利店后，家里就经常这样……半夜听到脚步声，镜子里闪过人影，还有……”她突然捂住嘴，泪水顺着保养得当的脸颊滑落。
霍风止僵在原地，父亲临终前的照片在脑海中不断闪现。照片里的人笑容灿烂，而眼前的虚影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为什么？”他喉咙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爸，你到底怎么死的？”
虚影发出凄厉的笑声，声音在屋内回荡：“别去便利店……那里是……”话未说完，整个人像被无形大手撕碎，化作黑色雾气钻进地板缝隙。雪思茱的尾巴追着雾气扫过地面，瓷砖上留下道道焦痕。
“太诡异了。”雪思茱皱眉甩了甩尾巴，血光渐渐消散，“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鬼魂，倒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傀儡。”她突然眼睛一亮，九条尾巴欢快地卷起霍风止的手臂，“我问问我姐姐胡洛璃吧！她掌管水系，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胡洛璃？”霍风止想起那日银发九尾的狐仙，她递来的仙币此刻还安静地躺在他钱包夹层里。瓷碗碎裂的寒意还残留在脚边，父亲虚影最后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雪思茱闭上双眼，血色竖瞳泛起奇异的光芒。她周身空气泛起涟漪，九条尾巴在空中摆出复杂的阵型，尾尖星芒大盛。“姐姐！”她的声音不再局限于客厅，而是直接在霍风止脑海中响起，带着共振般的震颤，“我是思茱！有急事找你！”
片刻后，虚空中传来空灵的轻笑，像是清泉击打玉石：“小思茱居然主动联系我了？说吧，是不是闯祸了？”胡洛璃的声音带着调侃，却突然一顿，“等等，你身边怎么有混沌气息？还有……”她的语气陡然严肃，“那缕熟悉的死亡气息，是霍家的？”
雪思茱将方才的场景快速描述了一遍，尾巴不安地缠绕在霍风止腰间：“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利店和霍叔叔的死有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胡洛璃沉默良久，声音变得凝重，“CHAOS便利店，表面是交易奇物的场所，实则是连通各界的裂隙。你说的虚影，应该是被困在阴阳夹缝中的执念体。至于霍叔叔的死……”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像是信号中断，“小心查理德姐妹……他们背后的……”
“姐姐！”雪思茱猛地睁眼，血色光芒消散，“喂？能听到吗？”她焦急地来回踱步，睡裙下摆扫过脚踝，“该死！关键时刻断了！”
柳絮凝颤抖着扶住餐桌，旗袍领口的盘扣被冷汗浸透：“胡洛璃……是狐仙大人吗？她怎么说？”
霍风止握紧口袋里的保命符，符咒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父亲的虚影、狐仙的警告、查理德姐妹莫测的笑容，所有线索交织成一团乱麻。雪思茱突然抓住他的手，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主人，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大不了我们直接杀进便利店，把真相挖出来！”
晨光不知何时黯淡下去，窗外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闷雷滚动。柳絮凝望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雪思茱张扬的九条尾巴，终于下定决心：“小止，妈陪你一起查。你爸的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她伸手摸向旗袍内袋，那里还藏着半张泛黄的便利店收据——那是霍父出事前最后带回家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