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寒,到了法尔克伦的传统节日。市民们纷纷涌上街头游行欢庆,街边照例摆上了免费的食物和酒。虽然受到基恩斯纳的波及,法尔克伦的核心圈城市正面临有史以来最寒冷的冬天,但这都难以触及这个祥和的小城。即使庆典的规模不比往年,人们欢快的情绪也从未减弱。北城区的士兵们也得到长官的特许,加入到这场狂欢中。只需几杯麦酒下肚,争强斗胜的本性便被勾引起来,七八人围成一桌,开始比拼腕力。每隔一会儿,人群中便爆发出震天的呼声。也有好事者围绕此事开盘坐庄,只是不知输赢几何。
西区教堂,尤格独自坐在长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着经卷打发时间。雅各布神父独自前往东区布道,留下尤格作为看守这样的庆祝活动实在提不起大格的兴趣,吵闹的声音反而令他头痛。令他好奇的,倒是这具陌生的身体本身。前些日子他在打扫时不读碰落了一支烛台,却在电光火石间把烛台接住,连烛蜡也没有洒落。昨天搬动长椅时,手掌被底下的木刺划开了一条寸许长的伤口,今天却已经愈合,连疤痕也没留下。而且,搬动这些沉重的橡木长椅,所需的力量已经超过一般人了。身体的原主究竟是什么来历,经历过什么,尤格仍然不得而知。陈旧的经卷散发出潮湿的霉味,尤格决定教堂门口坐一会儿,权当散心。
北大陆公元1927年11月25日,下午1时35分,基恩斯纳边境领空
五十架“翼骑兵”战斗轰炸机保持着密集的编队沿着国境线飞行。基恩斯纳地广人稀,有着最长的国境线。这使得基恩除了边防哨所外,还在边境设有机场,负责巡逻工作。虽然这种做法引起了周边国家的不满,但基恩斯纳宣称这些机场只有起降轻型战机的能力,暂时减轻了邻国的疑虑。然而现在这样规模的机群,显然已经远远超过了“防卫”、“巡逻”的标准。
“行动开始,各机组拉起高度,保持编队”长机在频道中发布指令,随后整个机群转向西面,借着低矮的云层掩盖行踪,扑向贝尔福。
下午2时5分,贝尔福北城区.
一个哨兵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从哨岗的桌上撑起上身。“唉,早知道就少喝点了。怎么连这种好日子都要站岗。长官就不能放一整天假吗”。他又伸了个懒腰,把步枪斜背在肩上,走出了哨岗。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哨兵以为是耳鸣,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然而声音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哨兵抬起头,看见了令他全身血液凝固的一幕:密集编队的战机钻出层,然后两机为一个小组分散开,直指贝尔福的各个城区。军人基本的素质让他没有呆滞太久。“敌袭!敌袭!”他冲出哨岗,按下了高音喇叭的电钮,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彻贝尔福。这是哨兵今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一分钟后,一枚三百公斤重的航空炸弹砸在哨岗附近,将周围的一切化为废墟。
“各机组自由开火,优先杀伤敌有生力量。五分钟后返航,接应后方运输机,必须保证空降部队到达目标地点。无线电载着冷酷的命令传达给每一个飞行员,“翼骑兵”开始俯冲。翼下挂载的两枚三百公斤的航空炸弹就像锋利的骑枪,轻易砸穿贝尔福算不上坚固的建筑物,然后炸成一团火球。两轮投弹过后,骑兵拨出了他的佩剑——四挺12.7mm重机抢,将街道上逃窜的人撕成一片血雾。
北城区值班的士兵做出了反应,两架双联装25mm高射炮在街道上架起,但这稀疏的火力在大机群的空袭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在击落一架,击伤一架之后,一枚航空炸弹精准命中了临时构建起的防空阵地。现场无人生还。“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仿佛大地都在震颤。逃窜的市民一时失神,纷纷转向了北区的方向。只见一团橘红色的火球伴随着黑烟冲向空中,隐约还能听到连续不断的炸响。是弹药库,一枚一吨重的穿甲航弹,借助“翼骑兵”俯冲投弹的强大动能,击穿弹药库顶部的混凝土,然后引发了剧烈的殉爆。“贝尔福完了。”一名士兵瘫坐在地上,失去了斗志。
五分钟过去,人们却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最后一轮扫射之后,机群在空中集结,飞往基恩斯纳的方向,留下了硝烟笼罩的贝尔福。贝尔福已经失去了一切抵抗力。后人在历史中,将这次事件作为第二次大陆战争的开端,史称“鹰袭贝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