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明感到后背一阵发凉，钟晓萱手中那本《自然物理》正发出不祥的紫光。
“等等，晓萱同学，你听我解释……”
强烈的求生欲，直接让他对钟晓萱的称呼都变得亲昵许多。
“解释什么呀？”
钟晓萱歪着头，露出甜美的微笑，“叶学友和沐小姐深夜'学术交流'，不是很正常吗？”
她每说一个字，书页上的紫光就强烈一分。
叶正明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摸向门把手。作为班里为数不多的雷系修法者，钟晓萱的恐怖法术，是叶正明完全不能抵挡的。
“时间不早了。晓萱同学，你一个女生，一直待在我们男生宿舍区叶不好。要不，你先回……”
“呵呵，这么急着赶人家走，想必心里很讨厌人家吧。”
钟晓萱的指尖轻轻划过书页，一道紫色电弧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叶正明后背紧贴着门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会呢？”
他干笑两声，“我只是担心影响你的声誉……”
“声誉？”
钟晓萱突然收起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叶学友知不知道，刚才学生会查寝时，是我替你遮掩过去的？”
叶正明一怔。学院规定，夜间无故缺席者要扣十个学分——这足以让他这个年级吊车尾直接留级。
“而且……”
钟晓萱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你身上有沐小姐的雪松香。这到底是……怎样的友好交流呢？”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砸在叶正明头顶。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口确实沾着几根银白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
“我们真的只是在……”
解释的话突然卡在喉咙。怀中的水晶球毫无征兆地发烫，一段又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分属各个时空，不同职业的人生经历如走马观花般，在水晶球上不停放映。
就连一旁的钟晓萱也控制不住自己，被水晶球的某种神秘力量束缚，强制观看这些回忆。
“墨雨苼，你为一己之私，致使亿万生灵涂炭。部分因你而陨灭的灵魂，尤其是他，会同伴你百世轮回。一直折磨你，直到你真正醒悟……”
等到二人从漫长的记忆影片中拉回现实，时间已经来到了半夜三更。
钟晓萱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内心深处升起发自灵魂的恐惧和憎恶。
尽管她心里很清楚，在经历了这么多世的轮回后，叶正明早已不是因为原来的那个他。
“叶学友……你知道七千年前，整个三元历经的那场大浩劫吗？名为诺安·明净的虚灵怪物，自诩救赎尘埃的名义，使用世间最可怕的意能(生灵魔轮—终焉)，将近乎所有的生灵冻结，半数以上的生灵毁灭。
虽说无论如何，他都能完成那道意能的所有术式。可没有您，他的最终术式不会做到那般完美。也不会死去那么多无辜的人……
叶先生，晚安。”
最后，钟晓萱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复杂情绪，转身离去。
此时，叶正明心里五味杂陈。他颤抖着手取出书柜中那本厚重的三元史纲要，翻找到有关那段悲惨历史的记录。
“天元前5125年，附身在天闪之神矆睒的虚灵，发动了恐怖意能，致使三元的绝大多数生灵遭受毁灭性打击……
时人言：孤雁不寻旧林，次木不存幸羽。神，凡，魔三界，凡至孝之人无不素裹……”
惜字如金的历史教材书，竟在这件事上写下了足足三十多页的笔墨。
“她现在应该非常恨我吧，这样也好，对我们都好。”
叶正明脑中回荡着钟晓萱的身影，心里的愧疚愈发深沉。他想，钟晓萱肯定是觉醒了，作为那场浩劫亲历者的痛苦记忆。
他本人又借助那些回忆片段，觉醒了墨雨苼的全部记忆，知道“自己”在亘古以前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混账事。
“那家伙，应该也是如此吧，难怪这么老喜欢同我作对……”
“你搞错了，叶学友。你的前一百零一世，正是为了救他，才与我达成合作。”
叶正明正自言自语着，突然，水晶球泛起了耀眼的金光，并且传来一道空灵的男声。
“我去，你是人是鬼啊？”
叶正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连连退后好几步。
“我叫念作尘，一个远比你罪孽深重的存在，正是之前那名女孩口中的诺安·明净。我现在已经不用那个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