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叶正明为缓和自己的内心，提议出去逛街，散散心。
结果沐尘雪直接厚脸皮地来了俩句：
“这样……算不算是小明的约会邀请呢？嘛，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答应小明哦。”
叶正明轻轻摇头，像是在包容一个调皮的学生，微笑着配合演出：
“能得沐大小姐亲赖，实乃在下之荣幸。”
暗中观察的钟晓萱见到这一幕，鼻子莫名酸楚，心口也好像被刀子划开，隐隐作痛。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上前。在做好最坏的打算后，她黯然离开。
她心想，如果这一世叶正明的选择是那个女人，那她就再等下一世，下下世……
“小明，我们去空岛上边玩玩。怎么样？”
沐尘雪指着飘浮在上空，用精美琉璃栈道相连的岛屿群，清澈的眸子仿若星辰般闪耀。
“那上面的消费好像很高来着，还是不了吧。”
“你忘了，我现在可是平川沐大小姐！钞能力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嘿嘿。”
少女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挥动，笑容璀璨如星河。
叶正明心里不由吐槽：
“这怎么弄得我像是被富家千金包养了一样。”
但他还是没有拒绝。正好他也想尽快确认自己的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那些世的记忆，对面前这位变成女生的前世死对头，产生什么异样的情感。
琉璃栈道在夕阳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通往空岛的浮梯缓缓降落，沐尘雪轻车熟路地刷了一下家族徽章，守卫恭敬地让开道路。
“欢迎来到‘琉璃仙境’！”
沐尘雪转身，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银白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这里可是平川城最适合约会的地方哦！”
叶正明无奈地笑了笑：“都说了不是约会……”
“哎呀，小明真是的，这种时候就不要扫兴嘛！”
沐尘雪嘟着嘴，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话说，旁边不是有意能传送法阵，干嘛还要走这个？”
“反正那边要排队，也挺麻烦的。再说，这样不是更有仪式感么？”
空岛上的景致确实令人惊叹。悬浮的花园中种植着会发光的灵植，小径两旁是潺流淌的星光溪流，远处还有漂浮的茶座，客人坐在透明的泡泡中，一边品茗一边俯瞰整座城市。
“两位客人，需要导游服务吗？”
一个穿着制服的小精灵飞过来，声音清脆。
沐尘雪刚要答应，叶正明却抢先一步：
“不用了，我们随便逛逛就好。”
他可不希望难得的独处时间被打扰。虽然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两人沿着蜿蜒的小路漫步，沐尘雪兴奋地介绍着各个景点的特色，叶正明则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沐尘雪神采飞扬的侧脸吸引。
前世作为沐晨阳时，他从未见过对方如此鲜活灵动的模样。那时的沐晨阳总是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只有在怼他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鲜活气
“小明，你看那个！”
沐尘雪突然拉住他的衣袖，指向远处一个巨大的水晶摩天轮，“那是‘星轨天轮’，据说转到最高点的时候接吻的话，就能永远在一起哦！”
叶正明的心跳漏了一拍，表面上却故作镇定：“这种骗小女生的传说你也信？”
“哼，不信就算了。”
沐尘雪撇撇嘴，却没有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
叶正明也没有甩开。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观景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平川城，远处的学院建筑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宁静。
“其实……”
沐尘雪突然开口，声音轻了下来，“刚才考试的时候，我看到你想给我传纸条了。”
叶正明一愣，随即有些尴尬：
“你发现了啊。”
“嗯。”
沐尘雪点点头，
“虽然最后你没有那么做，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知道，小明其实是关心我的。”
叶正明沉默了片刻，终于决定直面自己的内心：“尘雪，我……我确实想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情。不只是你作为沐晨阳的那一世，还有更早的……”
沐尘雪的眼睛微微睁大，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那些记忆很混乱，但我能感觉到，无论哪一世，我们之间都有很深的羁绊。”
叶正明继续说道，
“只是我现在还很混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和钟晓萱。”
听到钟晓萱的名字，沐尘雪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了起来：“没关系的小明，我可以等。等你想清楚，等你做好准备。反正我们已经纠缠了这么多世，我不介意再多等一世。”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却依然明媚如阳光。在这一刻，叶正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也许，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对沐尘雪毫无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不寻常的能量波动突然传来。叶正明猛地警觉起来，将沐尘雪护在身后。
“怎么了？”
沐尘雪也感受到了异常，手中的冰晶已经开始凝结。
观景台的阴影处，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那身影似乎由无数碎片组成，时而凝聚成人形，时而散作流光。
“不愧是‘稳定器’，感知很敏锐嘛。”
一个扭曲的声音响起，既熟悉又陌生。
叶正明瞳孔骤缩：
“南宫浩宁？不可能，你应该已经……”
“灰飞烟灭了？”
身影发出刺耳的笑声，“那只是我的一部分。真正的我，早已超越了肉体的束缚，融入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
沐尘雪手中的冰晶化作长弓：“你究竟想干什么？”
“很简单。”
身影逐渐凝聚成南宫浩宁的模样，但比之前更加虚幻，
“我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能承载我伟大意识的容器。而你，沐尘雪，是最合适的选择。”
叶正明立刻展开意志屏障：“休想！”
“哦？”
南宫浩宁挑眉，
“你以为同样的招式能阻止我两次吗？别忘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肉体束缚的可悲存在了。”
话音刚落，叶正明感到自己的屏障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侵蚀，迅速瓦解。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小明！”
沐尘雪惊呼，手中的冰箭瞬间射向南宫浩宁，却在接近他时化为乌有。
“没用的。”
南宫浩宁轻笑，“在这个空间里，我就是规则本身。”
叶正明咬牙，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南宫浩宁。至少不完全是。”
南宫浩宁——或者说那个占据他形象的存在——动作微微一顿：“哦？”
“南宫浩宁已经陨灭了，这是确定无疑的。”
叶正明冷静分析道，“你更像是他留下的某种程序，或者……执念的聚合体。”
“执念？”
身影发出嘲讽的笑声，
“如果追求真理和进化是一种执念的话，那确实是了。”
沐尘雪突然插话：
“你不是想要容器吗？我可以自愿做你的容器。”
叶正明猛地转头：“尘雪，你疯了？”
沐尘雪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南宫浩宁：
“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彻底离开小明和这个世界，永远不再回来。”
南宫浩宁似乎被这个提议吸引了：
“继续说。”
“我知道你不是完整的南宫浩宁，你需要一个锚点才能稳定存在。”
沐尘雪冷静得出奇，
“我的身体可以成为你的锚点，但你必须放弃对其他人的所有计划。”
叶正明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禁锢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沐尘雪走向那个危险的存在。
“很有趣的提议。”
南宫浩宁缓缓靠近沐尘雪，“但我怎么知道你会守信？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沐尘雪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你知道这是我唯一可能同意的方式。”
南宫浩宁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很好，我接受你的条件。现在，放开你的意识，迎接我的到来吧。”
就在南宫浩宁即将触碰到沐尘雪的瞬间，她突然笑了：
“骗你的。”
一道强烈的白光从她胸前迸发出来，那是苏教授留给她的玉佩的最后一丝力量。
与此同时，叶正明发现自己能动了，毫不犹豫地施展出全部意能，与沐尘雪的力量共鸣。
“你们！”
南宫浩宁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
“不可能！这个空间应该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才对！”
沐尘雪的笑容中带着狡黠：
“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说那么多废话？就是在等小明破解你的领域啊！”
叶正明也笑了：
“还得谢谢你太过自信，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若是南宫浩宁本尊，这次我们必定又是栽了。”
叶正明清楚地知道，如果是南宫浩宁本尊，他根本破解不了其意志领域。再怎么算计，也无法突破绝对实力差距的藩篱。
两人的力量完美融合，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光柱，直冲云霄。“南宫浩宁”的身影在白光中逐渐消散。
“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在彻底消失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只要执念存在，我就会归来……”
危机解除后，两人瘫坐在地上，相视一笑。
“配合默契。”
叶正明轻声说。
沐尘雪的脸微微泛红：
“那当然，我们可是搭档了好多世呢。”
叶正明闻言，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后怕。前面那么多世，他们都在同南宫浩宁的对弈中败北，沦为其可悲的实验材料。
这一世如果不是有苏教授自愿牺牲，他们根本看不到一点生还可能。好在南宫浩宁在为人处事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极端理性。
在他陨灭前，完全有能力将他们三人带走，作为陪葬品。他没有那样做，只是因为这对实现他的理想，没什么帮助。
就在这时，叶正明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传来钟晓萱急促的声音：
“小明！你们没事吧？我刚才感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
叶正明和沐尘雪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没事了。”
叶正明回复道，“等会儿回去再跟你详细解释。”
挂断通讯后，沐尘雪突然小声问：“那个……小明，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啊？”
叶正明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但我想，我基本已经找到答案了。”
沐尘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比空岛上所有的灯光都要璀璨。
不过很快她又撅起小嘴，嘀咕一句：
“有点模棱两可的答复，是不是有什么花心的打算？”
“啊，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多游玩一些地方吧。”
叶正明莫名心虚，只好转移话题。
“嘛，这次就放过你啦。”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空岛上的灯光次第亮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渐渐融合在一起。
远处的阴影中，钟晓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情绪复杂难辨。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夜色如墨，空岛上的灯光渐次亮起，宛如星河坠落凡间。琉璃栈道在月光与灯光的交织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仿佛通往梦境之路。
危机过后，空气中有种奇异的宁静。叶正明仍握着沐尘雪的手，两人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刚才……很危险。”
叶正明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沐尘雪微微脸红，却故作镇定：
“怕什么，我知道你会破解他的领域。他只是南宫浩宁留下的残念，你肯定能做到的。”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些，
“而且……我也相信你会保护我。”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花园的芬芳。沐尘雪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几缕发丝被风吹到叶正明肩上。
“你的头发……”
叶正明下意识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尖，两人都微微一颤。
沐尘雪低下头，耳尖泛红：
“谢谢……”
气氛忽然暧昧起来。
“要……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沐尘雪指向远处一个漂浮的茶座，
“我听说晚上的星空茶座很漂亮。”
叶正明点头，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带路吧，沐大小姐。”
悬浮的茶座被透明的气泡包裹着，里面布置着柔软的天鹅绒座椅。当他们走近时，气泡自动打开一个入口。
“欢迎光临‘星语茶座’。”
一个穿着星袍的侍者微笑着迎接，
“今晚有特制的‘月光琉璃’茶，两位要试试吗？”
茶座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一个最佳观星位置。透过透明的气泡，可以看到漫天繁星仿佛触手可及。
“好美……”
沐尘雪轻声感叹，眼睛映着星光。
叶正明看着她，不自觉地微笑：
“嗯，很美。”
沐尘雪转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脸一下子红了：
“你……你在看什么？”
“看你。”
叶正明脱口而出，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咳，我是说……你的发梢。在星空下，挺好看……”
沐尘雪噗嗤一笑，这个小明，还真是和前面那些世一样，一点都不坦率呢。
侍者适时地送上茶饮。琉璃杯中，淡蓝色的茶汤中闪烁着细碎的光点，宛如将星空盛入了杯中。
“尝尝看，”
沐尘雪捧起茶杯，眼睛弯成月牙，“据说这茶有个很浪漫的传说。”
叶正明抿了一口，茶汤清甜中带着一丝凉意： “什么传说？”
“据说，如果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一起喝‘月光琉璃’，就能在茶汤中看到彼此未来的片段。”
沐尘雪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当然，可能就是商家编的……”
叶正明望着杯中的光点，轻声说：“说不定是真的呢。”
茶座缓缓旋转，星空在头顶流转。偶尔有流星划过，在夜空中留下银色的轨迹。
“小时候，我常常一个人看星星。”
沐尘雪突然说，声音很轻，“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星星，该多好啊。”
叶正明的心轻轻一颤。他想起前世作为沐晨阳时，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少年，也曾偷偷在天文台用望远镜看星星。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恶化。
“其实……”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以前也喜欢看星星。”
沐尘雪惊讶地转头：
“真的吗？从来没听你说过。”
“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叶正明望着星空，眼神悠远，
“那时候我家……”
话还没有说出口，但沐尘雪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你看，”
她突然指向天空，“流星雨！”
无数流星划过夜空，如同天上的烟火盛会。在星光的映照下，沐尘雪的侧脸美得不可思议。
“许个愿吧。”
叶正明轻声说。
沐尘雪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发现叶正明正在看她。
“你许了什么愿？”
她好奇地问。
叶正明微微一笑：
“说出来就不灵了。”
茶座不知何时飘到了一片悬浮的花海上空。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花朵在夜色中摇曳，花瓣随风飘散，有些甚至粘在了气泡外壁上。
“真像梦一样。”
沐尘雪轻声说，靠在椅背上，“如果这真的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叶正明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沐尘雪微微一僵，随后放松下来，轻轻靠在他肩上。
“小明，”
她声音很轻，几乎融在夜色里，“我喜欢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叶正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头，看见沐尘雪正仰头看他，眼睛如星辰般明亮。
“我……”
他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复杂情感。
沐尘雪轻轻摇头：
“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等，等到你真正想清楚。不然到时候，伤害的可不止我一个女孩子哦。”
就在这时，茶座轻轻震动了一下，开始缓缓下降。夜晚的漫游即将结束。
“看来时间到了。”
沐尘雪有些不舍地说。
在下行的过程中，一阵风吹来，几片发光的花瓣穿过气泡的屏障，飘落在沐尘雪的头发上。
“别动，”
叶正明轻声说，“有花瓣。”
他小心地为她取下花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沐尘雪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
叶正明的心跳加速。他缓缓靠近，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却突然转向，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再给我一点时间，”他低声说，“我想用最真诚的心意回应你的感情。”
沐尘雪睁开眼，眼中有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好。”
茶座稳稳落地。当他们走出气泡时，发现空岛上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光点，如同星尘洒落。
“这是星尘雨，”
沐尘雪惊喜地伸手，接住几点星光，“据说一年只有几次呢。
在漫天星尘中，叶正明轻轻握住沐尘雪的手：“谢谢你，给我带来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沐尘雪微笑回应：“我才应该谢谢你，愿意陪我任性这一次。”
两人携手走在星尘雨中，身影渐渐融入梦幻的夜色。远方的钟声响起，预示着午夜将至，但他们的夜晚，似乎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