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时间很短暂,一晃就过去了。
在这几天里,伊内丝早上教芬里尔魔法,下午当冒险家赚钱。
黄石城的委托报酬不多,但加上德约卡承诺给她的教学报酬,路费就差不多了。
二十银币的学费超级物超所值。
在她的教导下,芬里尔从无到有,勉强够到了初级魔法师的门槛。
想要更进一步还得日积月累,着急不得。
伊内丝已然重回中级,她的脚步很快会开始行动。
——
达乌从冒险家协会推门而出,他昨晚喝了个伶仃大醉。
他有些郁闷,一边感慨着自己的酒量一天不如一天,一边与酒友潇洒的挥手告别。
“哎哟。”
却一不小心触弄到了自己右臂的暗疾,他更加郁闷了。
这暗疾是他年轻时在人魔大战中落下的。
每当暗疾再次出现,他都会联想起昔日的人族大法师将他们半支军队整个冰冻的恐怖。
他万幸的只被冻住半边身子。
他像以往那样揉弄肩膀,可无论再怎么活动,肩膀的疼痛始终挥之不去。
“可恶的人族。”他泄愤似的骂道,余光却无意间瞟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细细一瞅。
一个身着白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紫色身影。
“教学魔法,呵。”他想起德约卡告诉他的事,冷笑一声。
他始终对人族抱有怀疑的态度。
“让我来看看你究竟在做什么。”他的目光凌厉起来,悄咪咪的跟了过去。
他越走就越觉得不对。
西城区往昔的风景他仿佛历历在目,可不论怎样,现如今这里绝对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我就知道。
他心中燃起怒火,他觉得自己的猜测被印证。
那个人族在此地可以对芬里尔为所欲为,不会被任何魔知道。
但他没有立刻冲出,而是躲到一面塌倒的土墙后面,看着训练场内两人的背影选择伺机而动。
所谓魔法教学刚开始还有模有样的,倒真像那么回事,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只见芬里尔开始缓缓凝聚魔力,一道风刃逐渐成型。
他警觉起来。
在他看来魔法都很危险,同时他也不屑于使用这种‘外在’的力量,只相信自己的肌肉。
他握紧拳头,聚精会神的看着。
那个金发女孩偏过头似乎对芬里尔说了些什么,后者点点头,然后直视前方。
一息后。
‘嘭’
芬里尔面前的风刃竟然毫无预兆的炸开了。
他小小的身躯在炸开的风刃面前仿佛是一块骨牌,被重重的推倒在地。
达乌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就好像那风刃是他的脑海炸开的一般,
毕竟这一幕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果然,这个人族是骗子!她诓骗了我和德约卡!
他为德约卡的信誓旦旦而感到悲哀。
随即他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开来,眼底仿佛有怒火在翻腾,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人族暴揍一顿。
实际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该死的人族!”在暴起的瞬间,他愤怒的吼了出来,一个踏步过去,连地面都被踩出一道烙印。
速度之快,他有很大的把握一击必中!
...很可惜,速度这些都是他所臆想出来的。
实际上他慢的一批。
正欲将芬里尔从地上拉起的伊内丝听到吼声赶忙扭头看去。
就看到一个蜥族气势汹汹的大步跑来,拳头高高挂起。
她迅速做出行动,手心凝起魔力。
接着眼睁睁的看着拳头抵达近前...然后一个风魔法,反向推进极限躲开了那一拳。
一拳落空,达乌发出怒吼,顺势又是一拳接踵而去。
但再次事与愿违,被伊内丝用同样的方法躲开。
循环几次后。
‘噗通’
达乌用尽了自身最后一点力气,跌倒在地,掀起一阵尘土。
他的肌肉已经沉寂太久,早已生锈。
这也在伊内丝的意料之中,她赌对方打不了几下就得燃尽,这才没有反击。
“呃啊!”达乌带着满腔怒火与不甘跌倒在地,右臂止不住的颤抖,“可恶。”
“达乌叔,你在做什么?”芬里尔也在此刻姗姗来迟。
刚才的爆炸他并没有受伤,听着唬人,但充其量只是最低阶的风魔法罢了...顶多吓吓人。
“你怎么回事?”伊内丝不明所以的问道。
她对这魔族的印象倒是深刻。
前几天才嘲讽过她呢...
结果今天打两下拳就累趴了。
“你这个可恶的人族骗子,你在伤害芬里尔!”达乌生气说道。
“不是这样的。”听到事关自己的芬里尔连忙解释,“我刚才只是,突发奇想想换一种方式运行魔力…算了,总之老师她没有伤害我。”
芬里尔确实没有受伤,只要眼睛不是画上去的都能看出他只是衣角略脏。
“可是…”再怎么样的酒劲在此刻也该醒了,达乌已经意识到刚才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等复杂的情绪。
他太冲动了。
他侧过头,不敢与二人的眼神相互,整个魔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无力道:“抱歉...”
对人族的厌恶让他近乎昏过了头。
三十年前,那场席卷整片魔大陆的战争给居民们带来了太多苦痛。
家破人亡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他躲在角落中,甚至会庆幸自己是个孤儿,明明以前他对此是多么自卑。
偏僻的黄石城同样无法幸免。
年轻,拥有大好年华的塞丝嫁给了最心爱的男人,可还没等他们凝聚出爱情的结晶战争就爆发了,一张薄薄的征兵令无情夺去了男人的生命。
所以他对德约卡与芬里尔才会格外的照顾。
像他这样被幸运女神匆匆一瞥而苟且活下来的不在少数,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厌恶造成这一切的人族。
“呵呵,你是不是以为只要道歉了,这事就翻篇了?”伊内丝冷笑道。
“...那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伊内丝反问,“赔钱!”
她没兴趣听对方娓娓道来的解释,对方的一切攻势不过平添笑料。
既然如此,打人未遂赔钱天经地义。
达乌犹豫片刻后,
“…好。”他向衣服口袋里探去,但他有点心虚。
“这是我全部的钱币了。”他手上只有寥寥数枚银币,以及零散的铜币,任君采撷。
他没几个钱子。
伊内丝看了两眼,从中取走了三枚银币,以及全部铜币,只留了两枚银币作为他的活命钱。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来财来财。
接着默默将一把冰冰凉凉的钱币揣到兜里。
达乌这才艰难的站起身,过程还需要芬里尔的搀扶,接着头也不敢回的走了。
芬里尔看着那扶肩而行的背影,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正想着,他的肩膀就被伊内丝拍了两下。
“先别管那有的没的,你倒是挺会‘举一反三’啊?”后者身上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