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自检¤]
[□□□命体□□下降!!!]
[□受体错乱,正在校准□□神经□□链接□]
□......□......□□......□□□,快醒过来!
□□□,你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只有你才能□□□□□□
脑海深处的呼唤就像一根坚韧的细线,将意识残片一点点地从混沌中拉回。仅存的意识向着黑暗深处大喊,祈求解答自己的存在。
你是谁,你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请你告诉我,我是谁?我在哪?我这是怎么了?
□......□......□□......□□□,快醒过来!
□□□,你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只有你才能□□□□□□
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只有含糊不清的回音在脑海中荡漾,激起阵阵涟漪,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强烈,最终变为翻涌巨浪。刚刚汇聚成形的意识碎片在思维的大洋上剧烈起伏,最终在被冲向名为“现实”的大陆。
从深沉的昏睡中苏醒是一场折磨,就像被海浪冲上浅滩,身体虚弱得只能靠双臂爬行,随时都可能被下一道浪头拍回黑暗的海底。
脖子上的异样愈发明显,连呼吸都变得不自在。意识在模糊与清明之间挣扎翻滚,终于,像从溺水中成功获救的人那样,猛地睁开了眼,大口的呼吸起来。
失忆青年逐渐恢复冷静,开始观察四周。映入眼前的第一幕,是堆积如山的电子垃圾与金属器皿,四周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机油味。他似乎身处在一间昏暗狭窄的小房间,只有几束冷白的灯光从头顶中洒下。
青年试图坐起,却猛地一头撞上头顶的金属板。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狭小的铁笼之中。四周的金属栏杆的焊点非常粗糙,像某种临时拼接起来的牢笼。
更让他不适的,是脖子上的沉重感。他下意识地摸去,指尖触到一圈勒在他的脖子上的坚硬金属环,正是这东西,让他感到呼吸不畅。
房门吱呀打开,来人正是刚刚在垃圾场死里逃生的“火箭腿”鲁格,他完全无视来自青年眼中的怒火,从那堆电子垃圾中抓起一把细小元件,惬意地把玩着。这些都是从垃圾场费了老大劲搜罗来的,他正盘算着怎样卖个好价钱,不仅是这些电子垃圾,还有这个精壮的年轻人。
“别这么皱眉头,我又没有把你大卸八块拆成器官。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要你的命的。”
青年眼中射出敌意愈发强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笼而出撕烂鲁格的喉咙。
“哼,小子,你别以为我会怕你。干掉了那个铁疙瘩又如何,现在你落到我手上,就得给我老实点。”
青年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开始发出有规律声响,一颗米粒大小的指示灯闪烁起红光,项圈内部的某个机制正在启动。
“我这个可是炸弹项圈,你要是敢乱来,准叫你当场脑袋开花。”
鲁格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引爆器,朝着青年眼前晃了晃,随即一脸奸笑,扭头对着门外另一个佝偻的身影大喊
“鲁二!给我看好他”
“真的吗,老爸,真的由我来负责照看他?”
门外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带着些许激动和紧张。
“鲁二,接下来全程由我和鲁三来开车,你看好这这小子。还有啊,你全程给我安分点,别伤了他,不然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当然啦,我可是老爸你最好的乖乖女,绝对会好好照顾他的。”
一个衣服上满是补丁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蹦了进来,她弓着腰,身形枯瘦,没有左腿,只靠一根老旧的拐杖支撑着行动。
鲁格一离开,她便蹦到铁笼边,笑嘻嘻地凑近青年的脸,声音带着几分怪异的兴奋:“诶嘿,帅哥,老爸让我来照顾你哦~”
“老东西就爱吓人,你没被他吓着吧,哼哼,不少人都被他那番话吓得尿裤子呢,生怕自己脑袋搬家。”
“不过没关系哦,帅哥~你要是也尿裤子了,我会帮你擦干净的~诶嘿嘿嘿~”
这个自来熟的女子便是鲁格的女儿鲁二,由于先天残疾,她一般都是待在鲁格的货车上,负责看管货箱。
鲁二对于这个模样俊秀的年轻人非常有兴趣,她坐在铁笼边缘,右腿一摆一摆地晃着,发黄的眼球转个不停,扫视着眼前的这具健壮的年轻肉体,瞳孔中隐约浮现一丝诡异的绿光,而青年似乎也在观察着她,只是眼神中依旧充满敌意。
“你皮肤真好啊,头发又黑又亮,还这么浓密。诶,我的斑秃到现在都治不好,真羡慕你。”
一只满是病斑的手悄悄伸进铁笼,突然就向青年的黑发抓去,却在就要得手的瞬间被青年一把握住。
“诶嘿嘿嘿嘿~帅哥抓住我的手啦~好讨厌哦~”
鲁二故作扭捏起来,嘴上说着些不满的话,但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反增,反而更紧地攥住了青年的手,她的嘴角笑得越来越夸张,而青年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底毫无波澜。两人静默对视了好一会,鲁二自觉没趣便率先放开了手。
“切~真没意思……”她撇撇嘴,但很快又换回笑脸:“帅哥,你是从哪儿来的呀?长得这么体面,该不会是城里来的吧?”
青年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他的嘴唇紧抿,眉宇间只有冰冷的警惕与防备。但是鲁二却像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说起来。
“老爸说你是他在垃圾场找到的,差点冻死了。多亏了他,你才活下来。换句话说,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别这样对着恩人板着脸。”
“你放心啦,老爸他不会害你的。像你这么好的男人,绝对不会被卖到奴隶矿场或者卖去交战区挖战壕。我们现在就在老爸的货车上,下一站应该是‘红谷’那边吧。说不定啊,是要把你卖给岚花院呢。”
“诶嘿嘿嘿嘿,帅哥你有福气了,不用干活干到死,只要每天伺候客人就行。”
鲁二说着说着,忽然咧嘴一笑,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诶,不过这也说不清啊,全都要看岚花夫人的意思,你看着一点也不娘娘腔,应该不会把你阉掉后去给男人骑的。嗯,如果你是被决定去陪侍阔太太们,那么等我哪天有钱了,一定会指名你的。嘿嘿嘿~”
鲁二开始浮想联翩,一边说着话,一边不自觉地流下口水。
“毕竟这相逢的缘分是多么难得呀,一定是上天让我们在垃圾堆里捡到你这个宝贝。到时候你我……诶嘿嘿嘿嘿嘿……”
她正说在兴头上,吱呀作响的门轴声打断了她的妄想。她扭过头,怒气冲冲地喊:“谁啊!打扰我和帅哥交流感情?就算是老爸也不行!”
走进来的是个傻头傻脑的胖子,手上还捧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破罐头。
“什么嘛,是鲁大啊。真是没长记性,你那针眼大的脑仁怎么就学不会敲门啊?”
“二妹,我来看看……老爸让我……送饭。”鲁大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听说你今天差点害死了老爸!还回来干嘛?你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场,别跟过来丢人现眼!”
鲁大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踏过散落在地的电子垃圾,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好不容易挤到铁笼前。
“吃饭,伙计。”
他把短粗的胳膊伸向笼子,却卡在铁栏外动弹不得。笼子里的青年没有接下他手里的罐子,任由他一个人干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鲁二看他这幅样子,又开始骂起来:“你这个蠢东西,人家帅哥一看到你就没食欲了,赶紧滚啊,让我来!”
她一把夺过罐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锈迹斑斑的勺子,从罐中舀起一勺不明粘稠物,伸向青年的嘴边。
“啊,帅哥,我来喂你啦,诶哈哈哈,好害羞哟,你是喜欢这种吗”
正当她兴致勃勃地打算玩“喂食游戏”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震荡让整个货厢都晃动了起来,鲁二手里的罐子和勺子全部掉到了青年的脚边,她的兴致又一次被打断了。只是这一次她不敢再叫骂了,因为一道急促的呼喊从她腰间的对讲机传来:“不好啦,鲁大、鲁二,我们遭到了路匪的袭击,老爸他伤得很重,你们快来帮我,我一个人没法开车啊。”
话音刚落,货车又是一阵猛烈晃动,整个车身险些侧翻。这次遇上的路匪远比起过去那些凭几杆破枪就敢抢劫的菜鸟要强的多,鲁大和鲁二全部焦急地冲出货厢,朝驾驶室跑去。
货箱里只留失忆青年一人孤零零地呆在铁笼里,直到现在他都没向这奇怪的一家人说过一句话,他安静地盘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的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他看到了某些更为惊奇的东西————悬浮于他面前、呈半透明的文字。
眼前出现的文字令他感觉非常困惑,这些漂浮在眼前的文字从苏醒开始就出现了,似乎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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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接入□□□]
当自己试着用手触碰,却没有任何实感,看来只是浮现在瞳孔上的虚像。大概是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必须补充能量才行。
刚才鲁大带来的罐头,慌乱之中已经撒了一半了。青年将其捧在手里,能感觉到一点温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咸味和酸味交织,里面是些不知道用啥东西熬煮的糊糊,看起来就像是加热后的鼻涕。
但是事到如今,不能去想奢求什么,所以的疑问都抛之脑后吧,现在只有活下去才是重要的。青年将罐头里的糊糊一饮而尽,那股酸咸腥臭的味道恶心得让他怀疑,这该不会就是一罐热鼻涕吧?
青年捂住自己的嘴巴,将注意力集中在视觉上,从而忽视口腔中的味道,用尽全部力气将这些恶心糊糊的咽下肚去。喝完罐中的东西后,只感觉天旋地转,眼中的一切都在泛白。这糟糕的情况持续了数秒才停止,难以想象这居然是给人吃的东西。
恶心的感觉逐渐消散,眼睛的视线聚集成一个点,集中在了鲁二的勺子上,那根掉在地上的锈迹斑斑的勺子。
青年缓缓弯下身,捡起它。他在指尖细细端详,锈斑斑驳、金属弯曲变形,却仍是一件坚硬的东西。他试着在空中挥了挥,掂了掂重量,又试着用它扣了扣自己脖子上那圈冰冷的金属项圈。
“不能坐以待毙……”
青年低声自语,声音低沉沙哑得像是多年未开口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