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西格纳吉，这个处在大陆最南边、 拥有着辽阔土地的国家曾经拥有这片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企及的舰队。他们以为自己能征服凶险的大海和埋藏其中的秘密，他们去尝试了，而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就是结果。首都难以自顾，大部分边远的节点城与首都失联，只能靠着『审判庭』这样的机构定期维持联系。
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锈蚀不堪的金属墙壁，废旧破损的防海壁，早已熄灭的灯塔，这是城市的常态。
菲塔依稀记得，她刚刚走上陆地的时候，这些节点成还刚刚建成，那被银白色钢铁包裹的城市和现在这个腐朽衰败的沿海小城，天差地别。
那还是这个国家最鼎盛的时期，那时的西格纳吉是这片大地上最发达的国家，覆盖全境的通信塔、纵横交错的铁路、固若金汤的防海壁、无坚不摧的舰队......如今，这些令人骄傲的伟大成就却成了沉在海底的废铁。
而在这座沿海城市，西格纳吉数百个节点城的其中之一，第183号节点城。在这座城里唯一一栋别墅，是忒尔菲塔的住所。
“谢谢款待啦，菲。那，我先走了？不然审判庭那边该催了。”
“好的。一路顺风，雅莱小姐。”
送走了雅莱，菲塔又回到屋内，拿出自己珍藏的菜谱，挑选午餐的菜品。
“午餐可以简单一点，反正雅莱不在。晚餐...就用她送的鱼罐头好了。”
雅莱是一个究极鱼罐头爱好者。
她收集了她能见到的所有鱼罐头，其中一些鱼的品种菲塔甚至闻所未闻。在菲塔成为她的邻居之前，她几乎每餐都少不了鱼罐头。
“罐头这种东西，方便携带又好保存，最重要的是还好吃。这么完美的食物没有理由不让人喜欢！”雅莱是这样说的。
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对罐头这么执着，不过既然菲塔在，她就一定能在满足雅莱口味的同时做出符合她自己标准的精致菜品。
如果不谈对罐头的偏爱，雅莱就是所有人眼中最招人喜爱的女孩。
活泼开朗又乐于助人，城里大大小小地事都有她帮忙。
就像雅莱口中在审判庭的工作。雅莱并不是审判官，但有时会在审判庭人手不够时帮忙干些活，久而久之她甚至获得了这里审判官的信任。
当然，不管雅莱接不接受，审判庭和被雅莱帮助的人都会给她一笔报酬。
不过，雅莱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是在审判庭当文员吗？自己从没见过她在审判庭工作的样子呢。虽然菲塔也没进过审判厅就是了。
『审判庭』与其说是宗教机构，不如说是像菲塔印象中的那个叫“派出所”的机构。它伴随西格纳吉这个国家建立到现在，是否信仰『海神』已经不是他们的评判标准了。
原本的宗教机构在百年前就变了样子。位于首都的『最高审判厅』变成了“国家安全局”这样的性质的机构，而下属的各地『审判厅』则负责更小的事务，到了她们所在的『183号节点城』，这里的审判厅已经和派出所无异了。
唯一的不同只在于，审判庭不完全听从政府的命令，他们的行动是由大审判厅的『最高审判官』和各地的『大审判官』决定的。
而审判官，他们是擅长潜行暗杀的，对付罪犯和邪教徒的专家。审判官标配的大口径手铳可以轻松击碎人类最坚硬的颅骨，即便对手是人类之敌的『兽』，那些威力强大的手铳依旧能造成有效的杀伤。
说起『兽』，最近『海兽』的活动有些频繁啊。
『海兽』是『兽』的一种，而且这种兽在大陆上其他国家从未出现过，它们只在大陆以南的海域出现，而作为处于最南端的国家，西格纳吉的海岸线全部在海兽的活动范围内。
就是它们毁灭了曾经辉煌地西格纳吉，只剩下如今的这一片断壁残垣。
对所有在那场『大涨潮』前出生的人来说，那都是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海兽的动向有必要留意一下了。不过......”
菲塔打开冰箱，看着快要见底的食材。
“先去采购一趟吧。”
……
在这座城市的一个偏僻角落里，一扇吱呀作响的破旧铁门被缓缓推开两个披着白袍的身影走进屋内。
啪叽。
鞋子踩进液体的声音从为首的那人脚底传来。
“就是这里？”
“是的......”
提问的声音来自一名留着金色长发的成熟女性，而回答她的人显得喘喘不安。很明显，他事先看过屋内的惨状。
令人作呕的腥臭从半开着的铁门内扑面而来，让他感到一阵反胃。幸好捂着嘴，不然他就要跟自己今天的早饭见面了。
无视了捂着嘴巴踌躇不前的同僚，女人踩着积满地面的血液走进屋内。
随后她就理解了同僚迟迟不敢进屋的原因。
眼前的是一具，姑且还能被称之为人类尸体的东西。
如果它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由上好的石料雕刻而成，还能成为一件有特殊爱好的收藏者们追捧的艺术品。
从外形上不难看出来，创作者希望把人类雕刻成一条鱼的造型。
十排趾骨张开成扇形，相连地血肉和骨头形成了鱼尾的模样，指骨和鱼鳍则是同理。背鳍则用被拉出体外的脊椎模拟。尸体的头部被精妙地雕刻成了鱼头的模样，身上则刻满了鱼鳞样的花纹。最后再用被拽出体外的肠道将四肢捆绑紧实。
如此一来，这座“鱼人”雕塑便完成了。
“这可真是......”
虽然这场面实在惨不忍睹，但还是让人不禁觉得生动。
还有......
这具尸体上不仅有血液，还有一种半透明的粘稠液体。
女人伸出食指轻轻沾了一点，放在手中不断摩挲。
“粘液，还有，大海的味道。”
……
“做完了？”
“当然。第二次献祭已经完成。想必那位大人很快就能注意到。”
“嗯。不过审判庭很快就能发现，你们要务必小心。”
“是的。只需要再隐忍一会......只要那位投来目光，大海就能吞没那群杂碎。到那时，无论是这个无可救药的国家，还是该死的联合王国，甚至这片大陆，都能回归母神的怀抱。”
“......我们期待着这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