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
芙兰作为一个局外人并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只好向菲塔寻求意见。
“别问我，我对安德森了解不多。但黎奈不是会主动参与这种事的，”菲塔问黎奈，“我猜这是安德森的主意。”
“是的......”
“我记得他说过......大远征。”
“对你说过？”
“......不，”菲塔很好奇安德森死前口中的话，但芙兰还在一旁，也只好作罢。
“我是说，他曾经很执着于那次远征，但你们正在做的事与大远征的目的背道而驰。”
“背道而驰......不，我们在做的是弥补远征的失败，以及将它延续下去......”
“拐走拾荒者再让他们染上血液病退化成海兽，这是你们的弥补？”
“凡事都有代价，菲塔少校。为了远征，死在肃清中的人比这多得多......这和我们曾做过的没什么不同。”
“胡搅蛮缠。”
“研究，并将海兽的力量据为己有，这是我们在做的。”
此话一出，芙兰和菲塔都吃了一惊。
“哈？哪个疯子的主意？”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们有必要了解自己的敌人。”
“你们不了解。”
从大涨潮以来，菲塔能感受到自己的母亲陷入了沉睡，但这种感觉现在却越来越弱，再加上海兽活动得更加频繁，甚至有自己的同族离开大海踏上了陆地。
她不知道伊索德和这些海兽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祂被唤醒，那麻烦就大了。
“先不争论正确与否，”芙兰打断了二人，“你所说的研究总要有个地方，在哪里？”
“大远征时期建造的地下防空洞。”
“这就招了？”菲塔惊讶。
芙兰倒是十分平静，和菲塔对了一下眼神便离开了，可后者则是一脸疑惑。
“......她那是什么意思？”
不是，她们很有默契吗，对一下眼就走了？
“少校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别岔开话题。”
“没有哦。那位大审判官看起来不好相处吧，可你们看起来挺融洽。”
“你怎么看出来我们关系好的......还有，那家伙只是个代理，不算大审判官。”
“你说是就是，”黎奈无奈地摇摇头，“你想问，我怎么会这么快招供。”
“嗯哼......我猜那里什么都没有。”
“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已经离开了，审判官会找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没有海兽，没有邪教徒，没有任何数据。”
菲塔早就想到，黎奈怎么说也是国家培养出的特工，即便过了二十年，她也不至于经不住拷问，更何况她们还没用上大记忆恢复术。
要么是黎奈本人想弃暗投明，要么是那情报已经无关紧要。
看起来芙兰他们会扑个空。菲塔之所以没有提醒芙兰是出于自己的小心思。
“虽然那家伙被你骗到了，但那正好。我的手段可不会太温和，你明白的吧。”
像在威胁似的，菲塔带着黑手套的手握住了黎奈身前的栅栏，锈迹斑斑的金属吱吱作响。
“就算你问我，我也只能回答不知道。”
“不可能。”
在那个小巷里菲塔清楚地看到，在黎奈的那一枪被她躲过之后，安德森分明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妻子，如果自己的刀没能贯穿安德森，那发子弹会落在黎奈身上。
很明显，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子经受拷问，更不想让她泄露任何情报。
“想想安德森是怎么做的，他为什么把枪对准你？”
“......我没法告诉你位置，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研究海兽的那个人，他已经走了，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邪教徒和他做出的失败品留在了这里，他们已经分散到城里了。”
“告诉我名字，还有他手中的那些血液的由来。”
“卡门·肖，如果这是他的真名的话。”
卡门·肖......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名字......记不起来。
“至于那些用于实验的血液，老实说我并不清楚那和一般的海兽血液有什么不同，不过那的确是他几年前从某个人手中得到的。”
某个人......那是加梅利尔，她几年前就已经来到陆地上了吗......但是仅凭人类对海兽匮乏的知识，直到现在也只能制造出那些瘫在地上蠕动地失败品。
“你，还有安德森，你们应该不会蠢到认为人类能支配海兽的力量。”
“我和安德森当然不会这样想，如果海兽们和血兽一样真的是的神的造物，那这样的想法太过荒唐。”
“那你们还......”
“我们的目的不同，只是碰巧走在相同的道路上。”
面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菲塔没好气地瞪了黎奈一眼。
“你说话越来越像法吉娜了。”
她摘下被铁锈弄脏的手套准备离开，邪教徒可能埋伏在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藏匿在拾荒者之间，必须让芙兰调动审判官们守在每一个巷口。
可这样的话，人手又成了大问题，这座节点城没有那么多审判官。
“少校，我还有一个请求。”
“别那么叫我了。”
“那......菲塔，请代替我安慰一下德蕾莱。”
“她是你的女儿，要不我带她来见你？”
“不了......”
“怕了？”
“我和安德森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我希望德蕾莱不要因她父亲的死而记恨开膛手。”
“所以你要我......”
等等......
话没说完，菲塔就感觉到不对劲。
黎奈双手抓住监牢的栏杆，微俯着身子，但视线却在菲塔身后的房顶。
一股非常淡的血腥味，如果是普通人绝对没法注意到的血腥味在她的头顶。
那是一只小巧的黑色蝙蝠，倒挂在屋顶的角落处，几乎完全融入阴影。
“所以你要我......让她忘掉这件事。”
“让她的注意力放在审判庭的任务上，这样最好......在那之后的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我试试，先说好，我不擅长安慰人。”菲塔说完便转身离开，心里有些不安。
芙兰离开之前菲塔没有见到过任何一只蝙蝠，这很有可能是芙兰留下的眼线。那个腹黑心机女，果然没被黎奈骗到，她不仅在黎奈那里留了个心眼，甚至还有可能在怀疑自己。
如果说哪里有破绽......那就是那是的开膛手对黎奈留手了，开膛手本能杀死她，却没有那样做。
又或者......就像这只蝙蝠一样，利用这些的造物，芙斯卡利安看到的可能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