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勾勒出慕烛倒悬的身影,她的手掌紧贴墙壁却没有融合,看来并没有发动能力。
慕烛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种事的?她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澜星陷入了回忆。
记得与澜星返回出租屋的路上,她们曾讨论过改造的原理——为何自己变成了美少女,而其他人却沦为怪物。
“其实我们的改造都是以带走的陆上动物为蓝本进行改造,比如你不是跟我说青蛙、长颈鹿之类的,想必那就是葵用来改造的蓝本吧。”
澜星在路灯下蓦然驻足,淡蓝色发丝随转身在光晕中扬起。她突然合掌一击,仿佛捕捉到了什么,“至于你嘛,你的蓝本在这里。”
笑吟吟摊开掌心,赫然是只带有眼状纹路的飞蛾。正如飞蛾能稳稳攀附墙壁,慕烛也继承了这般特殊能力。
澜星纤细的手臂环住她的脖颈,潮湿的指尖在皮肤上洇开凉意。带着水腥气的呼吸几乎贴在她耳畔,发梢凝着的水珠随动作滑落,在慕烛肩头滴落。
看着“湿身”的澜星离自己这么近,慕烛也不敢仔细观察,偏过去不敢直视她,澜星则不解地歪了歪头。
“你说说看这小子,怎么那么痴情,你也知道我们A.T.L.A.S(Anomalous Threat Logistics and Suppression)的手段。”
“世界联合在所有净水器和矿泉水生产流程上都做了手脚,保证我们执行记忆清除上方便了很多,不过意志力坚定的人也有不少。”另一名队员一边比对着信息一边回应道。
“我们不是还安排了心理医生,属于是层层下套,依然雷打不动,真是个怪物。”
留守队员的闲聊帮助慕烛确认了几个事实,他们是世界联合下属的秘密管辖「源质」的机构A.T.L.A.S。自己查失踪案时违和感的来源。
“吹笛人”案件事关重大,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细节。还有就是自己的心理医生也是他们一伙的。
想到自己曾经作为校园中领袖的生活,却因为失踪案的阴翳将过往碾作齑粉,甚至之后自己的人生都被他们操控,慕烛内心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她向着贴近的澜星一阵耳语,做好了突击的准备。留守队员正按规程进行第十五轮的播报。
当留守的一名队员的十五分钟的报告通报完,回头却看见了惊悚的场面,只见慕烛的右手已经嵌入了队友的面部。
苍白的指节如同菌丝在皮肉间增殖被吞噬者的喉结徒劳滚动着,声带却早已被肉体融合。更恐怖的是两人接触面毫无缝隙,仿佛这具年轻躯体本就是慕烛肢体延展出的畸形器官。
见状,队员毫不犹豫拔枪就射,丝毫没有顾忌可能会伤及队友,也许在他严苛的训练中,眼前的生物早已划出了战友情谊的范畴,展现出堪称典范的战术素养。
子弹撞击进入肉体,弹头膨胀到比原本大的直径,裂成锯齿状的尖端在慕烛体内翻滚变形狠狠犁过她的肉体,严重破坏了她的组织。
经过改造“进化”的肉体都拥有近乎变态的再生能力与排异特性。这些有机生命体会本能排斥所有外来无机物质,被破坏的肌体组织能在数息间再生复原。
即便是普通弹头射入它们体内,也会被蠕动的肌肉纤维迅速挤出,创口转瞬愈合如初。
A.T.L.A.S凭借丰富的异种作战经验,选择将开花弹作为制式弹药。这种弹头在侵入肌体瞬间便会绽开金属花瓣,通过空腔效应造成大面积创伤。
当怪物试图排出异物时,嵌入血肉的弹片又会形成二次撕裂伤,极大延缓再生速度。
更关键的是,开花弹穿透力较弱,能在肌体组织内形成滞留效应——那些非人生物越是挣扎,体内的金属荆棘便扎得越深。但这项战术对慕烛完全无效。
当「一切以我为中」的诡异能力再度启动时,嵌入体内的金属弹片也被同化为其血肉。先前被击穿的创面正反向生长出肉芽,仿佛倒放的伤口愈合影像。
不过三五个心跳的间隙,那些足以令寻常怪物丧失行动力的伤口,已在慕烛白皙的皮肤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队员还在震惊之余,突然感觉脖颈传来一阵刺痛,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垂下眼皮,昏睡过去。
当他意识苏醒时,视线上的紫芒还未散尽,努力将视线聚焦,他看到长针的针头正深深没入手背静脉。
那些插入关节要穴的银针如同活物,随着脉搏节奏轻微震颤。他试图蜷缩指尖,回应他的却是小臂肌肉不自然的抽搐。
扭头看去发现躺在旁边的是被慕烛袭击的队友,不过此时现在的他已并无异常,仅仅只是还未苏醒。
“啊,你醒了。”淡蓝色的发丝扫过他的视线,澜星俯身朝他投来笑脸,玻璃珠般的瞳孔却奇异地闪着婴儿般的澄澈。
澜星的亲和力让他感到一丝错愕,难道她是被怪物要挟的,不过很快他就会打消这种想法了,看到她和慕烛平和地交流了一会儿,便关切地跑来。
“对不起,可能会有点痛,不过据慕烛所说你受过训练,这点痛算不了什么。”说着澜星双掌探出无数绣花针,寒光在针尖凝成一点银星,澜星温热的舌尖抚过金属冷锋。
手指微微颤动时,那些指间的细针正像蛛类口器般微微震颤,她来到队员的身后,队员后颈的汗毛在针尖虚触的瞬间全部倒竖。
“放松。”澜星的气息拂过他僵直的颈椎,指尖牵起数根银针。第一枚针没入下颌时针体裹挟的凛冽寒意顺着牙床漫上舌根,像有冰棱在齿缝间凝结。
皮肤表面泛起刺痛,每根神经末梢都在尖叫着逃离,可被钉死的身体只能抽搐着迎接下一根银针。
当最后一根针贯穿耳后软骨时,整个下颚突然失去了重量——某种比疼痛更令人战栗的空虚感漫上来,他失去了整张嘴的控制权。
现在他的整个下巴和脖子都成了澜星的傀儡,而牵引傀儡的丝线正是澜星指间的细针。澜星小指轻勾,丝线牵动着他的唇瓣震颤起来。
“啊——啊——啊——” 机械般攀升的音阶如同琴弦调试时的刺耳锐响。“找准了。”
澜星继续操纵傀儡“丝线”,当队员听见自己喉咙里复现出五分钟前的报告声线时,一股恶寒涌上心头,声音的每个音节都精确复刻了他向总部汇报时的节奏。
慕烛这时将对讲机抵在他唇边,“夜枭!夜枭!收到请回答,这里是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