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吵闹的铃声将伊藤吵醒,伊藤抬起头,视野中的一切事物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朦胧、看不清等感觉萦绕在脑中无法将之剔除。眼前的的景象让伊藤觉得很不舒服,眼睛也感觉含着多余的水珠,像是眼泪一般,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哭了,但又自知无法解释眼中水的来历,于是便放弃了思考其源头。伊藤伸手擦了擦眼睛。一会儿后,视野变得清楚了不少。
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不久之前同学们都坐在上面的椅子,现在有不少已经空着。有几处地方围着三四个人,大概是形成自己的小团体了吧,还有其他人则是到教室外面,走动着,站着聊聊天之类的。看着这些本应该十分熟悉的景象,伊藤现在却显得十分陌生,而他也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看见这些再平常的不过学生日常而恢复些许记忆。
就好像是拿着一把钥匙,但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有办法将它插入到钥匙孔中。只能盯着沉重的铁门,想象着被关在里面的自己是怎么样子的。感到无能为力所引起的不安,让伊藤感觉有些焦躁,但理智劝说他自己冷静下来,阻止他进一步负面情绪的蔓延。
重新整理好情绪后,伊藤想找些人问一下自己的事情,,但他又陷入了一个难题中,那就是他不知道该找谁。本来他想着如果自己有要结交一些要好的朋友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应该会好奇地围在自己的身边,不断地询问他的近况,然而现在却没有一个人靠近他。
现实总是以为残酷的方式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幻想犹如一张纸,在利刃面前,只能被轻松地划破,撕碎,四散的纸片犹如冬天的落雪,缓缓地降落到伊藤的心中。将他包裹着,寒冷侵袭着心中的每一寸肌肤。
伊藤又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鸟自由地翱翔着,蔚蓝且看不到边际的天空,成为了它展示那双充满羽毛的丰满白翼最好的舞台。它的每一声啼叫,仿佛就像是在为自己喝彩,感叹自己能够无拘无束地飞翔,想去哪就去哪。
伊藤见着它,不由得羡慕起来。他也想迎着漫天的春光,尽情地去看着这个世界,但现实是,他被名为记忆的枷锁束缚着。无情的铁链锁住了他的四肢,他无法挣脱,更无法移动。
现在的他只想着那不知所踪的、失去记忆前的自己。虽然他并不打算完全按照以前的方式活着,但同为“伊藤翼”这个身份,让现在的伊藤想要去了解那个正在沉睡的自己。
“伊藤君?”
声音从伊藤的座位之前传了过来,伊藤抬起头来向声音的源头望去,结果是自己的前座正在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他。
“有什么事情吗?”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一样,伊藤有点感觉发出的声音并不是自己的,也担心他将面前的女孩吓到。
但女孩并没有被吓到,或者说,像是无视了他那沙哑、轻得如同气泡般得声音。
“伊藤君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面前女孩突然得问题,让伊藤有些吃惊,内心思索着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情、吐露出了什么话才让她感到异样感吗?但他想了一会后,想到她毕竟是自己的前座,想必了解自己的不少事情,所以对目前的自己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于是伊藤打算将事情全盘脱出,以换取她的信任,以此来打探自己过去的情报。
“啊,那个,我失去记忆了。”
“诶。”
女孩捂住自己的嘴,从四散着的指缝中可以窥见她那绯红色的、薄薄的双唇张大着,瞳孔在眼眶中不断地抖动着,似乎身体的颤抖都集中在了眼珠子上。
“同学?”
伊藤间她不知所措,脸上写满了震惊,于是想要安慰她一下,但是此时的他不知道该称呼面前的女孩什么,毕竟无论是姓氏还是名字,自己都已经忘了一干二净,现在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和小木曾所经历的回忆。
“那个,伊藤同学,叫我高桥就好了。”
眼前的女孩将遮挡着嘴巴的放了下去,表情恢复平静,但是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像是在埋怨。伊藤读不懂这位高桥同学想告诉的什么的眼神,只能用话语来询问:“高桥同学,你知道我失去记忆前的事情吗?”
伊藤的询问让高桥陷入了沉思,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高桥仍然没有回应,上课的铃声像是审判时的木槌敲下的声音一般,沉闷着,引起了伊藤内心的不安。
“抱歉,我再想一会儿。”
“嗯,没事的。”
高桥的话,将伊藤了内心燃起的一点希望的火苗熄灭掉,从烧焦的地方不断有一缕黑烟升起,飘出呛人的气味,让伊藤觉得煎熬。但他有不怎么在意,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失望了。
虽然高桥并没有否定她会告诉自己,但是内心的不安让伊藤放低了对事情的期待,甚至是不抱任何希望,或许不让自己受伤才是伊藤最想要的吧。
一位陌生的教师走上讲台,翻开手上的教案,然后讲解这浮现在黑板上的电子屏幕的知识。
一阵风吹过,一片樱花花瓣像是蝴蝶一般,飞舞着,然后落在伊藤的被大开着的教科书上。伊藤将花瓣捡了起来,放在手掌中,然后送到鼻子的前面。他轻轻一吸,希望能从中寻找在窗外四散着的春光。
但花瓣并没有给他他所乞求的春光,浅浅的香味,如果不仔细闻的话,就会被忽略掉。伊藤将放花瓣的手对准一旁半开的窗户,然后轻轻一吹。薄薄的一片花瓣,由化作了不断挥动翅膀的蝴蝶,在空中漂流着,飞往窗外,通向那片看不到边界的蓝天。
不知道为何,本来心中空空如也的伊藤,此刻内心被一个念头填充着,那就是想要早点回家,早点遇到小木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