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营地·爱国者驻地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营地的帐篷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伊万裹紧了破旧的斗篷，快步穿过营地，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手指紧紧攥着那本从新整合运动营地带回来的《工农识字手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爱国者的帐篷比其他人更大一些，厚重的帆布上结了一层薄冰，门口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盾卫，见到伊万后微微点头，让开了一条路。
伊万掀开帐帘，爱国者高大的身影坐在火堆旁，厚重的装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面具下的呼吸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
霜星站在一旁，白色的长发垂落，冰蓝色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伊万。
"首领，我回来了。"伊万低声道，声音因赶路而略显嘶哑。
爱国者缓缓抬头，面具下猩红的眼眸锁定在伊万身上。
"说。"
伊万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在那个所谓的"整合运动"营地里所见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出来。
"他们……不像我们。"伊万斟酌着词句，"纪律严明，行动统一，甚至……比乌萨斯正规军还要有序。"
霜星微微皱眉："纪律？整合运动什么时候讲究这个了？"
"不仅如此。"伊万摇头，"他们不仅收留感染者，还收留普通平民，甚至……"他顿了顿，"他们营地里还有非感染者，和他们一起行动，一起吃饭，没有半点隔阂。"
爱国者的呼吸装置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平稳地运作。
"继续说。"
伊万点头，继续道："他们有一套奇怪的……理念。"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本《工农识字手册》，递了过去。
"这是他们教人识字用的东西，里面写的东西……很奇怪。"
霜星伸手接过，纤细的手指翻开粗糙的麻纸页，冰蓝色的眼眸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感染者不是怪物，而是被压迫的劳动者’……‘贵族吸食我们的血肉，却让我们自相残杀’……"她轻声念出上面的句子，眉头微微蹙起。
她的指尖突然停在一页上，发现"劳动者"这个词反复出现——"感染者劳动者"、"农民劳动者"、"工人劳动者"，几乎每段话都要强调这个词。
"务实。"她最终评价道，语气却带着几分警惕，"至少比那些只会喊口号搞破坏的家伙强。"
"比如梅菲斯特…"
但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上，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必须团结起来，推翻压迫者’……"她低声念道，随后摇了摇头，"天真。"
她合上册子，看向爱国者："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乌萨斯的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压迫’问题，而是生存问题。平民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他们只会恐惧我们，背叛我们。"
爱国者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接过那本手册，粗糙的金属手套翻动书页，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伊万忍不住补充道："还有更奇怪的……他们营地里有一种机器，不是源石驱动的，而是靠齿轮和连杆运作，用一些散发着怪异气味的不明液体作燃料，甚至能播放乌萨斯军歌……但歌词被改了，唱的是什么‘人民的战争’？"
霜星冷笑一声："乌萨斯军歌？他们倒是胆子不小。"
爱国者合上册子，随手丢进火堆。火焰瞬间吞噬了粗糙的纸张，化作一缕黑烟。
"不要接触。"他低沉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观察。"
伊万点头："明白。"
霜星看了爱国者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站到一旁。
风雪依旧在帐外呼啸，火光映照在爱国者厚重的装甲上，阴影如刀刻般深邃。
伊万退出了帐篷，风雪再次扑面而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火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映出爱国者如山般沉默的背影。
帐外的雪下得更紧了，风卷着冰粒拍打在帆布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篝火在帐篷内跳动，将爱国者厚重的影子投在帐壁上，随着火光微微摇晃。
伊万退出后，帐内陷入短暂的沉寂。霜星盯着燃烧的篝火，冰蓝色的眼眸映着跳动的火焰。
"那些人……"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帐外的风雪更冷，"太天真了。"
爱国者的呼吸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面具下的目光落在火堆上。
被烧毁的手册已化作灰烬，只剩几片焦黑的纸屑还在挣扎着燃烧。
"他们以为……"霜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杖上的冰晶，"平民会站在我们这边？"
爱国者缓缓抬头，厚重的装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你见过……冻原上的狼群吗？"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饥饿时……会互相撕咬。"
霜星沉默。
她当然明白——在乌萨斯，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压迫，而是生存的本能。平民害怕他们，恐惧他们，就像饥饿的狼群会本能地攻击更弱小的同类。
帐外，风声呜咽。
"但那些机器……"霜星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杖上的冰晶，"不用源石，加点不明液体就能使用？这根本闻所未闻。肯定不是乌萨斯的东西。"
爱国者的手指缓缓收紧，金属手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火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帐壁上，如同两座沉默的雕塑。
"不是乌萨斯..."他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金属面具反射着跳动的火光，"也不是...整合运动..."
霜星转头看向父亲，看到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战戟的握柄——这是这位老战士思考时特有的动作。
"这些思想..."爱国者缓缓站起身，装甲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绝不可能...在乌萨斯传播..."
他走到帐门前，厚重的帘布被寒风吹得微微晃动。远处，风雪中隐约可见新整合运动营地的微弱灯火。
"你们...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