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墟新生

作者:使命召唤普莱斯 更新时间:2025/5/19 9:48:45 字数:4452

通讯终端的屏幕泛着冷光,塔露拉的面容在静电干扰中若隐若现。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那种令人信服的从容,仿佛只是在与老友叙旧。

"博卓卡斯替。"她轻声唤道,带着乌萨斯贵族特有的韵律,直呼其名,而非称呼他为"爱国者","我们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切尔诺伯格的天空,很快就要被我们的火焰照亮了。”

爱国者沉默地站在终端前,厚重的装甲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的呼吸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面具下的目光深不可测。

塔露拉微微前倾,金色的眼眸透过屏幕注视着他,语气轻柔却坚定:"切尔诺伯格将成为我们的城市,感染者的城市。在那里,我们不会再被驱逐,不会再被压迫。"

她的声音带着憧憬,仿佛在描绘一个触手可及的未来。

塔露拉微微前倾,光影在她的面容上流动:“那些贵族老爷们,正躲在他们温暖的宫殿里发抖呢。他们终于知道——感染者的怒火,从来都不是儿戏。”

"但乌萨斯的军队不会坐视不管。"她继续说道,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紧迫,"他们已经在调集兵力,准备镇压我们。"

爱国者依旧沉默,但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战戟的握柄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我们需要你,博卓卡斯替。"塔露拉的声音放得更轻,几乎像是在恳求,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只有你能挡住他们,为我们争取时间。"

霜星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微微闪烁。

她能感觉到父亲的情绪——不是抗拒,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她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滋生,却又说不清是什么。

或者是某种异样——不是愤怒,不是质疑,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迟疑?但爱国者的姿态依旧如山般稳固,任谁都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

塔露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不是胜利者的微笑,而是一种近乎共谋的默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轻声说道,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但有些事,只有我们能做。有些牺牲,只有我们能承担。"

"这是必要的牺牲…"

"……明白。"爱国者最终开口,声音依旧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任何波动。

塔露拉露出微笑,那笑容温暖而真诚,仿佛真的只是在感激一位并肩作战的战友。

"谢谢你,博卓卡斯替。"她的声音柔和得近乎温柔,"为了感染者,为了我们的未来。"

通讯切断,屏幕归于黑暗。

帐篷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风雪拍打帆布的声音隐约传来。

霜星看向父亲,轻声问道:"老顽固…?"

爱国者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身,走向帐外。他的背影如山般沉稳,却又仿佛承载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重量。

风雪卷过冻原,爱国者站在营地边缘,厚重的装甲上覆着一层薄霜。

远处的白色铁皮房子在暮色中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炊烟从烟囱里笔直地升起,在灰暗的天空中划出几道细线。

霜星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她看着那些整齐排列的活动板房,铁皮屋顶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半个月前这里还只有几顶破帐篷,现在却已经像个真正的定居点了。

"他们建得很快。"霜星轻声说。

爱国者没有回答。他的金属手套握在战戟上,指节处的装甲微微变形。

霜星知道父亲在看什么——那些穿着灰绿色制服的人在营地外围巡逻,步伐整齐得不像整合运动的残兵;几个萨卡兹妇女抱着木柴从仓库出来,有说有笑地走向食堂;更远处,几个年轻人正在搭建那个奇怪的透明房子,塑料薄膜在风中哗啦作响。

伊万从侧面走来,斗篷上沾着雪粒。"首领,"他压低声音,"又有人去那边领粮食了。"

爱国者的呼吸装置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这已经是这周的第三次了。

他的战士装作难民,混进那个营地领取食物和药品,对方却从不过问。更奇怪的是,他们甚至会给每个"难民"发一本小册子,上面画着些简单的图画和文字。

霜星看着一个乌萨斯孩子从食堂跑出来,手里捧着热腾腾的面包。

孩子的母亲跟在后面,脖颈上的源石结晶在火光中泛着紫光。这一幕让她想起切尔诺伯格的贫民窟,但那里从不会有免费的面包。

"要派人盯着他们吗?"伊万问。

爱国者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继续观察。"

他的目光扫过营地中央那面旗帜——红色的布上用金线绣着锤子和镰刀叠加在一起的图案,既不是乌萨斯的双头鹰,也不是整合运动的标志。

夜风卷起旗角,露出下面的一行小字,但距离太远,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霜星轻轻摩挲着法杖上的冰晶:"我倒觉得他们在这也不全是坏事。"她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至少帮我们分担了不少后勤压力。那些总喊着吃不饱的家伙,现在都跑去那边蹭饭了。"

爱国者缓缓转头,猩红的眼睛在暮色中微微发亮。

他抬起金属手套,指向远处营地中央那面飘扬的红旗:"...叶莲娜。"

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你见过...冻原上的冰窟吗?"

霜星眨了眨眼:"当然见过。"

爱国者抬起手,金属手套指向远处营地里正在训练的队列:"表面...看着结实。"他的手指慢慢收紧,"踩上去...才知道…下面是空的。"

霜星抿了抿嘴唇。父亲总是这样,从不说教,只用最朴素的比喻敲打她。

她想起12岁那年跟着父亲行军,就因为贪玩差点掉进冰窟窿里。

那时父亲也是这样,用冻僵的手指揪着她的后领,说了句"冰…会骗人"。

"我明白您的意思。"她摩挲着法杖上的冰晶,"但他们确实帮我们分担了不少补给压力。塔露拉那边送来的物资越来越少了..."

爱国者的装甲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霜星立刻噤声——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是父亲装甲连接处绷紧时发出的警告。

"塔露拉..."爱国者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低沉,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闷雷,"和这些人...都一样。"

"不要...相信任何东西。"爱国者慢慢抬起手,金属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面具,又指向霜星的心口,"相信...这里...和这里。"

霜星突然注意到父亲握戟的姿势变了。

虽然幅度很小,但她太熟悉这个动作——那是父亲发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可当她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只见到几个新整合运动的人正在教孩子们堆雪人,笑声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

伊万裹紧了斗篷,往冻僵的手上哈着白气小声说道:"大小姐,首领是不是太谨慎了?那帮人的营地布局早被我们摸得底朝天了。"

他踢了踢脚边的雪块,"要我说,他们连个像样的哨兵都——"

"鬼知道老顽固在想什么。"霜星打断道,法杖上的冰晶无声蔓延。

她的目光穿过飘雪,落在那片灯火通明的营地上——戴蓝帽子的乌萨斯人正在教孩子们堆雪人,几个萨卡兹妇女围着大锅搅拌热汤,蒸汽在寒风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而远处几个灰绿色制服的人围在一台奇怪的铁疙瘩旁边忙活。

那东西方方正正,外壳上满是划痕,侧面伸出一根粗铁管,正"突突突"地喷着黑烟。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原理?"霜星皱眉,法杖上的冰晶微微闪烁,"没有源石,却能自己动?比起我们的源石发电机,这台铁疙瘩简直就像个只会喷烟的破铁箱。"

"那铁疙瘩喝的是种臭烘烘的'魔药',每次启动都要灌上小半桶,比喂一头饥饿的裂兽还费劲。"

伊万撇着嘴补充道,眼睛却忍不住好奇地盯着那台喷吐黑烟的机器。

只见一个戴着护目镜的萨卡兹蹲在机器旁,手里拿着扳手,正在拧某个阀门。

他身旁的乌萨斯壮汉提着一个铁桶,把某种刺鼻的透明液体倒进机器的"嘴"里——那东西立刻发出更响亮的轰鸣,顶部的金属杆开始高速转动。

"小心电压!"带护目镜的喊道,同时拉下某个开关。

刹那间,连接在机器上的几根粗电缆亮了起来,电流顺着线路窜向营地中央的广播塔。

就在这时,营地里的广播突然响了。

一个沙哑的男声开始说话,内容是关于明天的劳动分工。霜星注意到,他们的用语很奇怪——"达瓦里氏"、"生产任务"、"集体劳动","五年计划"这些词在乌萨斯语里明明都存在,组合起来却显得格外陌生。

霜星眯起眼睛。

那台机器——如果那能叫机器的话——没有镶嵌任何源石,形象功率上完全比不过他们的源石发电机,却实实在在地运转着。

没有术士引导,没有源石技艺波动,只有钢铁和火焰的粗暴结合,却产生了类似的效果。

"神秘的就跟他们一样。"霜星低声嘀咕。

伊万挠了挠头:"我上次溜进去的时候,听他们管这叫'柴油发电机'。"他撇了撇嘴,"鬼知道是哪国话。"

霜星看着那台不需要源石就能驱动的铁疙瘩,莫名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冰层下面是空的。

而现在,她看着这台同样"空荡荡"的机器,心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又涌了上来。

伊万咂了咂嘴:"他们又在放那个铁盒子音乐了。"

果然,广播结束后,那台古怪的机器又开始播放音乐。不是乌萨斯的民谣,也不是维多利亚的进行曲,而是一种带着奇怪节奏的合唱。

歌词听不太清,但反复出现的"团结""劳动者""英特纳雄奈尔"之类的字眼,让霜星莫名想起父亲给她讲过的卡西米尔农民起义。

伊万站在一旁,裹着破旧的斗篷,脚尖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轻点地。

当音乐进行到某个激昂的段落时,他竟下意识地哼唱起来:"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霜星猛地转头,冰冷的眼眸如刀锋般刺向伊万。

"大、大小姐!"伊万立刻噤声,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他们天天放这个,听得多了,莫名其妙就会了...而且他们的歌词真的很让人印象深刻…"

霜星冷哼一声,法杖上的冰晶微微闪烁:"怎么?你也想去那边领一本小册子?"

"哪能啊!"伊万连忙摆手,"就是这调子太洗脑了...您听,连那边的小孩都会唱..."

他指了指远处几个正在堆雪人的乌萨斯孩子——他们确实在跟着广播的旋律,断断续续地哼着歌。

爱国者突然转身离开,战戟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深痕。

霜星快步跟上,却在经过营地边缘时,看到一个戴着蓝色帽子正在维修着什么的乌萨斯人。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不像是在看敌人,倒像是在看一个迷路的旅人。

霜星下意识握紧了法杖。

那个人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工具对她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邀请。他的手腕上缠着绷带,隐约能看到下面的源石结晶。

回到营地后,霜星发现父亲站在地图前一动不动。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个新整合运动的营地就像一块突然出现的拼图,明明形状古怪,却严丝合缝地嵌进了冻原的空白处。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表现得太过自然,仿佛早就该在那里似的。

霜星看见父亲独自站在哨塔上,面朝那个亮着灯火的营地。

风雪模糊了他的轮廓,只有呼吸装置的微光在黑暗中规律地明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缓缓呼吸。

风雪呼啸,霜星站在营帐外,望着哨塔上父亲巍然不动的身影。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个灯火通明的营地,仿佛那里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谜题。

霜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杖上的冰晶,寒气在她指尖凝结又消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也开始好奇——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力?

"伊万。"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呢,大小姐。"伊万从阴影里钻出来,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

"你对那个地方不是很熟吗?"霜星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伊万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熟,当然熟!我连他们什么时候换防、哪里有吃的都一清二楚。"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甚至有几个家伙,现在都跟我称兄道弟了。"

霜星沉默了一瞬,随后轻轻呼出一口白气:"那么……"她抬起眼,目光越过风雪,落向那片灯火,"带我去看看。"

伊万的笑容僵在脸上。"现、现在?"他偷偷瞥了眼哨塔上的爱国者,"首领他——"

"老顽固说过要继续观察。"霜星紧了紧围巾,声音冷静得可怕,"我只是去……近距离观察。"

"现在。"霜星紧了紧斗篷,"我倒要看看,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鬼怪能让老顽固盯了半个月。"

风雪中,哨塔上的爱国者依旧伫立,呼吸装置的微光在黑暗中明灭。

而他的女儿,正朝着那片灯火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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