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林默站在特里蒙城商业区的摩天大楼下，仰头望着那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楼顶部那个巨大的全息投影——
一个咧嘴笑着的BB小子，竖起大拇指，旁边闪烁着“VAULT-TEC”的霓虹标志。
“……这审美也太复古了吧？”林默忍不住吐槽，“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抄了《辐射》吗？”
经过一周的调查，他几乎跑遍了哥伦比亚所有能买到核子可乐的超市，甚至伪装成经销商去套话，最终从一家物流公司的数据库里黑出了关键信息：
这家“哥伦比亚避难所科技”的注册法人，竟然是两名来自乌萨斯的阿戈尔人。
“阿戈尔人……在乌萨斯又跑到哥伦比亚？还特么做核子可乐？你这buff叠的也太多了吧?”林默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在他的记忆里，阿戈尔人应该生活在深海，与伊比利亚和深海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这两个人不仅上了岸，还跑到了乌萨斯——一个以排外和军事化闻名的国家——最后又来到哥伦比亚开公司？
这路线也太离谱了吧？！
除非……他们根本不是“本地人”。
林默眯起眼睛，终端屏幕上显示着那两名阿戈尔人的公开资料：
- 姓名：维克托·科瓦列夫斯基
- 职位：CEO，负责“产品研发”
- 备注：前乌萨斯科学院研究员，专攻“高能物理与源石应用”
- 姓名：瓦列夫·瓦列维托克斯基
- 职位：COO，负责“市场战略”
- 备注：前乌萨斯能源部顾问，后转型商业运营
照片上的两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带微笑，看起来和普通的哥伦比亚企业家没什么区别。
“乌萨斯科学院？能源部？”林默冷笑一声，“骗鬼呢？”
他迅速调出乌萨斯公开的学术数据库，输入两人的名字——结果为零。
“果然，身份是伪造的……”
他关掉终端，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要直接去Vault-Tec总部会会这两个“同行”。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大楼。宽敞的大厅里，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战前风格”的海报，宣传着核子可乐的最新口味和“避难所科技”的“民用防护工程”。前台站着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笑容标准得像AI生成的。
林默走上前，故意用泰拉通用语试探道：
“请问，你们公司的核子可乐配方，是参考了战前美国的Nuka-Cola Quantum吗？”
前台小姐的微笑纹丝不动，但她的眼神微妙地闪烁了一下。
“先生，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她的语气依然礼貌，但手指已经悄悄按下了某个隐藏的警报按钮。
“如果您是来谈合作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我们的市场总监……”
见到前台小姐在掩饰着什么，林默冷笑一声，继续加码：
“或者我该问——你们的‘避难所科技’，是不是还打算在哥伦比亚地下建几个Vault，然后往里面塞点社会实验？”
前台小姐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这位先生，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美国社会实验是什么……我们只是一家涉及食品娱乐方面的文娱产业公司，很抱歉，社会实验并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两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子快步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黑发微卷，五官深邃；另一个稍矮一些，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典型的华夏人长相，却在哥伦比亚开了一家“避难所科技”公司。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高个子男人微笑着问道，语气平和，但眼神警惕。
林默盯着他，突然语速飞快地说道：
“维克托·科瓦列夫斯基，假名，注册身份是乌萨斯前科学院研究员，但实际上你根本不懂源石技艺。你们的公司LOGO是抄《辐射》的，核子可乐的配方是可口可乐的变种，瓶盖内侧印着Vault-Tec的标志，甚至连广播都在放钻石城电台——你们真当没人发现？”
两名男子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默乘胜追击，压低声音：
“如果贝塞斯达的法务部发现你们在泰拉世界复刻他们的IP，信不信明天就有哥伦比亚律师团上门？顺便一提——你们知道‘泰拉世界’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吧？”
眼镜男的手指微微一颤，但高个子依然强装镇定：
“先生，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如果您是竞争对手派来的，请您回——”
林默直接打断他：
“我叫林默，我的身份证号开头是322628，18位，你应该知道这意味什么吧。需要我背《辐射4》开局台词吗？‘War. War never changes.’
——现在，还要装傻吗？”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几秒后，高个子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盯着林默，嘴角微微扬起，用带着乌萨斯口音的哥伦比亚语说道：
“看来，我们有一位‘特殊客户’。”
然后，他切换成了英语——
“Welcome to Vault-Tec, courier.”
“请这位先生去我的办公室。”他的语气彻底变了，“……我们‘好好聊聊’。”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林默跟着两人走进公司走廊。
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海报，《废土余生》的巨幅宣传画格外醒目，上面印着"哥伦比亚文学金奖"的金色字样。旁边是《银翼世界》的预售广告，画着一个戴墨镜的冷酷光头男子。底下写着"传奇杀手17即将登场"。
（果然是47…）
"这些都是我们的文创产品。"高个子的男人边走边介绍，皮鞋在地板上踩得咔咔响，"《废土余生》拿了年中的哥伦比亚文学金奖，《银翼世界》刚开预售就冲上畅销榜。"
林默扫了眼墙上的销售数据表，眼角直抽抽。这销量要是真的，这俩货怕是早就赚翻了。
拐角处堆着几箱还没拆封的新书，封面上赫然印着"托德·赫华德 著"。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搬运工正往推车上装书，看见他们过来赶紧让路。
"如你所见，我们公司主营文创产品。《废土余生》小说及周边，《银翼世界》主题出版物，还有核子可乐这类授权饮料。"
展示柜里整齐陈列着小说精装本、主题T恤、马克杯、钥匙扣等周边，最显眼的是一排Q版"老冰棍"与手持狙击枪的杀手17手办，包装盒上印着"收藏模型，非玩具"的免责声明。
走到尽头办公室门前，高个男掏出钥匙："这里才是我们的'创作空间'。"
推开门，林默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闪瞎——
整面墙贴满《辐射》系列海报，书架上塞满游戏设定集，玻璃柜里锁着几个限量版模型：戴着护目镜的避难所小子、哔哔小子复刻版，最夸张的是个1:6比例的T-45动力装甲模型，底座上贴着"非卖品·展示用"的标签。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就猛地转身，死死盯着林默，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真没想到，还真被你给找到了。”
林默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你这不想让人发现都难——改都不改，直接把人家的东西照搬上来用。” 他指了指墙上贴着的“Vault-Tec”宣传海报，又指了指桌上那瓶印着原子标志的核子可乐，“简直就是当着警察的面说‘我是小偷，快来抓我’一样。”
高个子男人闻言，却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怕啥？又没有多少人能知道。”他走到窗边，俯瞰着哥伦比亚繁华的街道，“你不觉得辐射世界里的美国，还有核子可乐之类的东西，画风跟哥伦比亚很配吗？他们最多只以为是本土品牌而已。”
林默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但是我知道。”
——
办公室瞬间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终于，高个男推了推镜框，叹了口气：
“行吧，既然你都找上门了……那咱们就摊牌。”
高个子男人清了清嗓子，突然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地开口：
“其实，我的真名叫王建国。”
林默点点头，等着他继续。
王建国顿了顿，眉头皱成川字，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像是努力回忆什么。
“然后我在这个世界的假名是……呃……维克托……维克托……”
他卡壳了，眼神开始飘忽。
旁边的金丝眼镜男——李冰——直接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维克托·科瓦列夫斯基！！”李冰咬牙切齿，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跟你说了三百六十五遍！每天早中晚各背一次！结果你还是记不住？！你他妈连装个外国人都不会？！”
王建国挠了挠头，一脸无辜：
“这破名字太拗口了！我背了半个月还是记不住……再说了，咱们现在都摊牌了，还演个屁啊！”
李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林默，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至于我嘛，对外自称‘托德·赫华德’……”
林默眼皮一跳——这名字他可太熟了！《废土余生》的署名作者！
李冰耸耸肩，语气突然变得随意：
“但其实我叫李冰。”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极其夸张的美式口音补了一句：
“It just works~”
林默：“……”
他沉默了三秒，终于缓缓开口：
“所以……你们写《废土余生》，搞核子可乐，甚至弄了个‘避难所科技’……真的就只是……玩？”
王建国和李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不然呢？！”
李冰摊手：“我们穿越过来，发现这破世界连个PS5都没有，无聊得要死，就想着——‘要不咱们写本小说玩玩？’”
王建国补充：“结果写着写着，发现哥伦比亚人压根没见过《辐射》《银翼杀手》，随便缝合点设定，他们居然当神作供起来了！”
李冰耸肩：“然后我们就越写越嗨，连‘核子可乐’都搞出来了……反正就是图一乐，谁知道会火啊？”
王建国掰着手指数落：“主要还是这个世界的小说要么就是爱恨情仇，要么就是英雄救世界，要么就是什么卡……卡……”
“卡兹戴尔！”李冰没好气地提醒。
“对！卡兹戴尔的远古传说！”王建国一挥手，“除了神话就是狗血爱情，连特么的所谓‘科幻小说’都一点科学理论不讲，完全就是魔幻小说！”
王建国越说越激动，眼睛瞪得溜圆，手指把桌子敲得咚咚响：
"你是没看过泰拉人写的'科幻'！那特么能叫科幻？"
李冰立即配合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他们管那叫'科学原理'！所有技术解释就一句话——"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地模仿着泰拉学者傲慢的腔调：
"'这是源石技艺的奇迹！'"
李冰一把抓起桌上的《泰拉科学期刊》摔在地上：
"发电？源石技艺！"
"动力装甲？源石技艺！"
"连特么的抽水马桶都是源石技艺！！"
王建国掰着手指继续吐槽："最绝的是他们的'科学著作'！《能量转换原理》第三章第四节——"
他故意用夸张的朗诵腔调：
"'当源石记忆与施术单元共鸣时，魔法般的能量就会......'"
"停停停！"李冰痛苦地捂住耳朵，"光是复述我都要吐了！什么狗屁'魔法般的能量'，连个能量守恒公式都不写！"
林默看着快要气疯的两人，突然有点想笑。
"所以你们就......"
"所以我们就来点降维打击！"李冰猛地站起来，双眼放光，"穿越过来不搞点事，怎么对得起穿越者的身份？！"
王建国兴奋地补充："听说这还是个二次元世界，所以我们更要搞点3A大作才有的东西！"
听到"3A大作"这个词，林默突然意识到什么，试探性地问道：
"你们......该不会不知道这个世界具体是什么吧？"
两人一脸茫然地对视一眼。
"管他呢！"王建国一挥手，"反正不是《原》就是《崩铁》那种开放世界吧？"
林默："......"
他终于完全明白了——
眼前这两个家伙不仅是3A天龙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明日方舟》的世界！他们纯粹是把这里当成了某个开放世界游戏！
李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的光，活像个即将公布邪恶计划的疯狂科学家。
"我们给哥伦比亚的土包子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硬核科幻！《辐射》的核物理，《银翼杀手》的仿生人，《质量效应》的质量中继器还有收割者！！"
"当然了…"王建国突然打断，推了推眼镜，"虽然我们讲究科学，但也是做了本土化改造的。"
他冷笑一声，"真正的穿越者，要懂得因地制宜！"
李冰立即配合地掏出一本厚厚的设定集，啪地拍在桌上。封面上用红色马克笔潦草地写着：《泰拉科学魔改大法》。
"看好了！"王建国手指点着目录，"我们完美融合了泰拉本土元素——"
"第一！天上那个星什么保护罩......"
"星荚！"李冰提醒。
"对！星荚！"李冰激动地一拍大腿，"我们把它魔改成了'行星防御武器'！设定是前文明为了阻挡某种外星威胁造的！怎么样？是不是瞬间有《光环》内味了？"
王建国补充："我们还特意留了伏笔！在小说里暗示这玩意可能还在运作......"
林默："......"
"第二！"王建国继续兴奋地讲解，"我们把这个世界的远古文明设定改成了——"
王建国突然用史诗般的朗诵腔调：
"'在遥远的过去，泰拉曾有一个辉煌的星际文明！直到那场愚蠢的世界大战......'"
"完美套用《辐射》核战背景！"李冰得意地竖起大拇指，"这样既能解释为什么现在科技倒退，又能把源石设定成......"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
"人造的！"
王建国眉飞色舞："我们把源石魔改成了前文明的超级能源！至于能量来源嘛......"
李冰阴笑着压低声音："我们借鉴了《战锤40K》的亚空间理论，说它是'从虚境中抽取的能量结晶'工作原理类似于死亡空间的神印......"
"等等！"林默终于忍不住了，"你们把战锤的亚空间和辐射的核战还有死亡空间的神印缝合在一起？！"
"还不止呢！"李冰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们故意不写具体原理，就用些'量子隧穿效应''维度折叠'之类的高大上词汇糊弄......"
"比如把核反应堆改成'源石裂变装置'，把仿生人写成'源石傀儡'。"
王建国补充："最后再加一句'这是前文明的奥秘'，完美！既科幻又魔幻，泰拉人可爱吃这套了！"
两人同时露出计划通的奸笑。
林默突然恍然大悟——
这两个憨批根本不是什么幕后黑手！
他们既没研究过泰拉历史，也没刻意针对星荚或源石的秘密。
纯粹就是一群游戏玩多了的缝合怪，把《光环》《战锤》《辐射》的设定随机组合后......
居然他娘的蒙对了？！
"所以你们写星荚是行星防御武器......"林默嘴角抽搐着问。
"因为《光环》里的光环阵列很酷啊！"王建国理直气壮。
"把源石说成人造能源结晶，虽然是从亚空间抽取的能量......"
"《战锤》的亚空间设定多带感！"李冰推了推反光的眼镜。
"还暗示前文明毁于世界大战......"
《辐射》经典开局嘛！"两人异口同声。
林默："......"
李冰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语气突然变得深沉：
"你要知道，古文明、机械降神、人工智能觉醒、意识数据上传还有亚空间能量等等等等……"
王建国立即接话，一脸陶醉地掰着手指数：
"这可是科幻小说终极设定啊！就跟量子力学一个道理——"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用传销般的热情喊道：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科幻卡壳，以上来凑！"
李冰还意犹未尽地补充："要是再编不下去，就加句'这是古文明的奥秘'，保证读者嗷嗷叫！"
林默："......"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两个人压根不是什么深谋远虑想要改变世界的穿越者前辈，纯粹就是两个缝合怪玩嗨了的游戏宅！
他们写的东西之所以能跟泰拉世界的真相对上，不是因为什么高深的布局，而是因为……
科幻小说写来写去，不就这点套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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