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墨找上老乡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那种在泰拉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感终于消散了——至少现在有人能听懂他的梗，能和他一起吐槽这个荒谬的世界。
虽然王建国和李冰极力邀请他加入"避难所科技公司"，但他还是选择留在外包公司，继续给莱茵生命整理专利。
——毕竟，007的身份还挺带感的。
更何况，他可不想被克里斯滕盯上。
那个疯子科学家最近对"避难所科技"异常关注，就因为王建国他们写的小说里提到了太多似是而非的"前文明科技"。
天知道克里斯滕会不会哪天突发奇想，把他也绑去实验室切片研究。
"还是低调点好……"
林墨坐在工位上，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今天要处理的专利申请。
《基于源石共振原理的相位转换装置》——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像是从《废土余生》里抄来的。
《太阳粒子捕获与稳定化技术》——好家伙，连李冰瞎编的设定都有人当真？
《高能态源石技艺的量子纠缠效应》——这申请人怕不是把王建国喝醉后胡扯的当真了？
林墨揉了揉太阳穴，强忍着把文件摔出去的冲动。
——这群泰拉科学家是不是脑子有坑？
——怎么连科幻小说的设定都拿来申请专利了？！
他随手点开下一份文件，然后愣住了。
《以太相位引擎原理论证及技术细节补充》
申请人：克里斯滕·莱特
林墨盯着这份文件看了三秒，突然"噗"地笑出声。
——好家伙，连克里斯滕都被带歪了？！
他想象着那个高傲的天才科学家熬夜研读能帮能人瞎编胡扯写的小说，差点没憋住笑。
林墨实在绷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几个同事疑惑地转过头，看着这个突然发笑的菲林青年。
但林墨根本顾不上他们的目光，他捂着肚子，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上那份《以太相位引擎》的专利申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家伙！
——前面那些专利好歹还跟源石沾点边，这个直接抄群星设定是吧？！
——克里斯滕是不是熬夜打游戏打魔怔了？！
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着屏幕指指点点："造！你造！这玩意儿就算是给你们所谓的前文明，说不定都造不出来！更别提你们了！"
旁边的同事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林墨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吐槽里了："真造出来的话，什么普瑞赛斯、什么伊莎玛拉、什么海嗣神兽，你还怕个屁啊！直接维度飞升了！"
他越说越来劲，甚至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落："知道这玩意儿要多少能量吗？以整个宇宙为代价！后坐力足以撕碎现实结构！制造这玩意相当于向全宇宙宣战——到时候所有星系的外星文明、肃正协议、觉醒帝国、高维恶魔全都会找上门来排着队来揍你！"
"你莱茵生命在泰拉再牛逼，也不是什么宇宙巨企啊！连星海共同体都没加入，看你怎么招架！"
林墨越说越嗨，甚至开始模拟起场景——
外星舰队跃迁至泰拉轨道，炮口对准地表。
他作为星海共同体轮值主席国人类联邦代表，义正言辞地控诉克里斯滕的罪行。
然后——
中子灭杀的光束撕开天幕，顺便帮克里斯滕实现了"突破穹顶"的梦想。
……某种意义上，也算求锤得锤了。
"哈哈哈哈！"林墨拍着桌子狂笑，"真把我这个第四天灾整笑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他。
"沃尔德林……你没事吧？"一个同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墨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没事没事，就是看到个特别离谱的专利……"
同事探头看了眼他屏幕上的文件，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确实，最近几天的专利越来越奇怪了。全是些看不懂的东西，也不知道莱茵生命的研究员都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同事也凑过来抱怨："昨天我还看到一份《关于利用源石技艺实现量子隧穿效应的可行性研究》，光标题就让人头大。"
"这算什么，"第三个同事插嘴，"前天那份《基于虚境能量的跨维度通讯装置》才叫离谱，我查了半天资料都没搞明白虚境是什么......"
林墨强忍着笑意点头附和，心想你们要是知道这些都是从穿越者玩游戏时抄袭的设定，怕不是要当场崩溃。
同事犹豫了一下："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肃正协议'、'天灾'之类的……"
"啊？哦！"林墨干笑两声，"就是……科幻小说里的术语！对！科幻小说！"
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说，克里斯滕所长最近在研读一些......特别的文献…"
几个同事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其中一位萨科塔人同事不自觉地摸了摸头顶的光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愿主保佑她的理智值......
其他同事纷纷点头，另一位萨科塔人甚至开始小声背诵起《拉特兰圣典》里的段落："'凡追逐知识者，当谨守心智的边界'......不过这话对克里斯滕总辖可能没什么用。"
林墨差点又笑出声，心想你们萨科塔人祈祷归祈祷，吐槽起来倒是一个比一个狠。
他偷偷瞥了眼那位正在背诵圣典的萨科塔人，发现对方的光环正随着吐槽的节奏微微闪烁，活像个情绪指示灯。
他赶紧低头继续工作，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
——这群泰拉小动物连基础科研槽都没点满，就想着飞升了？
——那个懒狗还在棺材里躺着等救援呢！
——而克里斯滕已经在研究怎么炸宇宙了？！
——此事平平无奇，社会学+3。
他低头假装整理文件，余光瞥见同事将信将疑的表情。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主管探出头来："沃尔德林，莱茵生命那边要求优先处理克里斯滕女士的专利申请，你今天务必......"
主管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清了林墨屏幕上那份《以太相位引擎》的文件。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主管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你按正常流程走就行。"说完就快步离开了，背影透着深深的疲惫。
林墨和同事对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
连主管都放弃治疗了……
下班后。
林墨晃悠着回到家门口，嘴角还挂着没散去的笑意。
今天那些荒唐的专利实在太过离谱，他已经在脑内编排了十几个版本用来嘲笑王建国他们的段子。
"让你们写小说瞎编设定，现在连克里斯滕都魔怔了..."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通讯终端，给王建国发了条消息：
【你们猜我今天审核到什么离谱专利了？克里斯滕那个小动物居然在研究以太相位引擎！笑死，这不得请我喝顿好的？】
几乎是瞬间，王建国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卧槽？真有小动物信了我们瞎编的设定？/笑哭】
【晚上老地方见，必须好好说道说道！】
李冰的消息紧随其后：
【建议把《群星》游戏设定集打印出来寄给莱茵生命/滑稽】
【他们要是真造出来，记得提醒我先买星际旅行保险】
林墨看着屏幕笑出了声，手指飞快敲着键盘：
【我已经能想象那群小动物造出来的引擎把泰拉炸上天的场景了】
【到时候我们就代表地球联合国控诉克里斯滕危害宇宙安全/狗头】
正当他沉浸在和老乡的欢乐吐槽中时，余光瞥见门口的信箱里塞着一叠信件。
纸质信封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在这个移动终端普及的时代，谁还会寄实体信？
"该不会是催缴房租的吧..."
他嘀咕着随手拆开最上面那封，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致我亲爱的弟弟沃尔德林】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却透着焦急：
【我已经三个月联系不上你了。通讯终端永远提示欠费，我辗转找到你雷神工业的工友卡尔森，他说你可能还住在老地方，但也不确定...你到底在哪？】
落款赫然写着：
【你姐姐，薇拉】
林墨的手指微微发抖。
——沃尔德林还有个姐姐？！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主的通讯录空空如也，社交关系一片空白，连工友都是他费尽周折才打听到的。
这具身体就像张白纸，根本没有任何家庭相关的线索。
而现在，突然冒出个姐姐？
他手忙脚乱地翻看其他信件。
越看心越凉——这些信横跨整整半年，从温和的询问逐渐变成恐慌的哀求。
最新那封甚至提到要向警署申报失踪人口。
通讯终端又震动起来，王建国发来新消息：
【老林？怎么突然不回了？】
【该不会真被小动物抓去做实验了吧/滑稽】
他缓缓敲下回复：
【没事，刚看到个更离谱的专利】
【晚上见面细说】
林墨颤抖着拆开其他信件，一张张泛黄的信纸在他手中沙沙作响。
随着阅读的深入，一个陌生又沉重的人生逐渐在他眼前展开。
"原来是这样..."
信中的蛛丝马迹拼凑出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沃尔德林并非土生土长的哥伦比亚人，而是为了给患病的姐姐筹措医药费才背井离乡。
父母早年在矿场打工时遭遇意外，只留下姐弟俩相依为命。
【卡尔森医生说新疗法需要更多钱...】
【你不用总往家里寄那么多...】
【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林墨的指尖停在最后一行字迹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原主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年轻人会穷得叮当响——矿石病的治疗费用足以拖垮任何一个普通家庭。
"难怪..."
他苦笑着摇摇头。
一个没受过教育的菲林青年，在哥伦比亚这种地方能找到什么好工作？除了在黑钢国际的流水线上卖苦力，还能怎么办？
信件最后几页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
【医生说最多还有两年...】
【回来看看我吧...】
林墨猛地合上信纸，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原主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束一切。
"换做是我..."
此刻的林墨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通讯终端突然亮起，王建国发来的搞笑表情包在屏幕上跳动。
他缓缓输入回复：
【今晚可能来不了了】
【莱茵生命那边…需要加班…】
林墨颤抖着展开最后一封信，信纸上的字迹比之前工整了许多。
【亲爱的弟弟：不要再给我转钱了。我加入了一家医疗企业，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好，我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
当看到"医疗企业"这几个字时，他的手指条件反射般挡住了后面的内容。
"千万别是那家...千万别是..."
他在心里疯狂祈祷，但命运显然在跟他开玩笑。
【......阿米娅小姐很照顾我，凯尔希医生虽然严厉但医术高明。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来这边工作......】
当"凯尔希批准入职罗德岛后勤部"的字样映入眼帘时，他直接脱口而出：
“卧槽？！”
“老猞猁？！那个活了上千年的老不死的？”
“还有阿米驴！那个整天叫我加班的那个！”
“不是玩儿呢？这都能扯上关系！！”
信纸从他手中滑落。
这下完蛋了——他比谁都清楚罗德岛即将卷入怎样的风暴，甚至比凯尔希本人都清楚。
而现在，这个沃尔德林的姐姐居然成了罗德岛的员工？！
更让他崩溃的是，信末还写着姐姐即将来哥伦比亚出差的消息——据说是为了协调什么"莱茵生命的采购调动"。
信中没有具体提及，林墨却比谁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芙利特的治疗纠纷、塞雷娅的离职风波、赫默的暗中操作...
"这下完蛋了——"林墨的嘴角抽搐着，"我千算万算，竟然漏了罗德岛这茬！"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不过也是...以罗德岛那个'大善人'的作风，见到感染者就往船上捞..."
但随即更大的疑惑涌上心头："可这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罗德岛再散财童子也不至于见人就收吧？！"
林墨突然想起信中提到姐姐的矿石病，顿时恍然大悟："等等...该不会是因为..."
他突然又想到上篇信的内容，那些潦草的字迹仿佛又在眼前浮现：
【医生说最多还有两年...】
【回来看看我吧...】
一切都合理了。
"哈..."他发出一声干笑，"原来是把重症患者招上船了啊..."
【凯尔希女士特批了内推名额...】
【你可以直接来罗德岛任职...】
【我们姐弟终于能在一起工作了...】
"啪"的一声，信纸被他合上。
这确实很符合那个老猞猁的风格——表面冷酷无情，背地里连感染者员工的家属都要安排妥当。
但是——
"开什么国际玩笑！"林墨抓狂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让我去罗德岛？！"
他在游戏里当博士时确实风光——前呼后拥，干员们个个和颜悦色。但现实呢？他不过是个连源石技艺都不会的普通菲林，去了罗德岛怕是连清洁部都混不进！
更可怕的是...
"我特么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了啊！"
林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种作死的场景：
——看见能天使时脱口而出"这不是企鹅物流的搞笑担当吗？"
——喝醉后拍着W的肩膀说"放心，特蕾西娅的事我都知道..."
——甚至可能一个没忍住，当着凯尔希的面提起"巴别塔的废管子"...
"完了完了..."他额头抵在墙上，"以老猞猁的性子，怕不是当场就把我解剖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干员了！必须重拳出击！！
更让他崩溃的是，信尾赫然写着：
【我必须好好谈谈你这几个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复我！】
"完了完了完了..."
他现在突然有点期待克里斯滕真的把以太相位引擎造出来，至少能让他逃离这个荒谬的局面。
通讯终端突然震动，王建国发来消息：
【老林，到底咋了？该不会真被小动物抓了吧？】
林墨抹了把脸
【没什么】
林墨盯着屏幕，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飞快回复
【要不...我们真去教克里斯滕造以太相位引擎？】
王建国秒回。
【啥？你受啥刺激了？】
林墨生无可恋地回复:
【没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维度飞升也不错...】
王建国秒回：
【好！我下次就在新书里把图纸画出来！】
【先从核弹开始写起，然后是太阳能科技，最后上戴森球！】
【保证让克里斯滕看得热血沸腾！】
李冰立刻加入群聊：
【要不再加个"肃正协议"还有"二向泊"的设定？】
【就说这是前文明留下的终极武器！】
王建国：
【妙啊！】
【书名就叫《从零开始的泰拉太空计划》！】
林墨看着群里疯狂刷屏的消息，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王建国和李冰他们在玩《商业大亨》加《钢铁雄心》..."
"罗德岛在玩《战术小队》..."
"莱茵生命在玩《群星》..."
"而我...只想安安静静玩个《恋爱活动》啊！！！"
他绝望地把通讯终端扔到一边，窗外的霓虹灯依旧闪烁，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我想回家"的苦瓜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