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叶凡萧沉沉睡去,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遇见梦中情人的憨傻笑意。方才还柔弱无依的女子缓缓站起身,粗布麻衣下的身姿在火光摇曳中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昏迷的猎物,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一抹与先前气质截然不同的、妩媚而妖异的微笑。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魔气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自她体内弥漫开来,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几分阴冷粘稠。那身朴素的麻衣在魔气缭绕中寸寸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裁剪大胆的紫黑纱裙,纱裙之下,丰腴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诡异宝石的精致腰带,更衬得腰肢不盈一握,胸口高耸挺拔的轮廓在轻纱下格外醒目。她那随意披散的长发亦自行盘起,化作繁复而华丽的堕魔风格头饰,几缕卷曲的紫发垂落颊边,平添几分邪魅。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惹人怜爱的小白花,瞬间蜕变为艳光四射、危险致命的魔女。
“咯咯咯……”她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娇笑,声音甜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真是个傻子,空有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身上叮当作响挂了那么多宝贝,居然连我‘百相魔女’莳萝的伪装都看不穿。也好,正好缺个像样的祭品来做我‘血炼魔阵’的阵眼,你的修为和这一身气血,倒是勉强够用了。”
话音未落,莳萝素手轻扬,一条暗红色的绳索状法器凭空出现,如灵蛇般自动缠绕上叶凡萧的身体,将他捆缚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那绳索上闪烁着诡异的符文,似乎能禁锢灵力。莳萝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随后单手将昏迷的叶凡萧如同提小鸡般轻松拎起,转身便向洞外走去,步伐摇曳生姿,紫黑纱裙下修长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空气中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异香。
自始至终,隐匿在洞穴深处阴影里的陈泽与何潇潇都没有任何动作,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眼睁睁看着叶凡萧被那妖媚的魔女如同货物般拖走。
“前、前辈!我们……我们怎么不救他?!”脑海深处,陈璇泷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焦急和不解,她那套“同门有难,拔刀相助”的准则再次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陈泽的意识在脑海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语气回应:“救?为什么要现在救?没看到那娘们儿是结丹期吗?咱们俩现在冲出去,是给她送人头还是加餐?再说了,这迷雾森林大得跟迷宫似的,没头没脑地找那群魔修老巢,找到猴年马月去?”
他的思维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迅速评估着利弊,“现在多好,让这傻小子的‘老相好’亲自带路,咱们在后面悄悄跟着,这不比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强多了?等找到他们老巢,摸清楚情况,到时候让潇潇妹子发信号摇人——她不是天剑门的吗?随便来个长老或者什么大能,把这些魔崽子一锅端了,咱们还能在后面蹭点战绩,捡捡漏什么的。”陈泽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眼睛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战斗结束后遍地散落的法宝灵石,“想想看,咱们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到时候随便捡几件他们爆出来的装备,不就发了吗?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懂不懂?”
陈璇泷的意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理解陈泽这套功利主义到了极点的逻辑。她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和她从小接受的正道理念似乎……背道而驰。
陈泽不再理会内心纠结的圣母,转而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何潇潇。何潇潇此刻正微微蹙着她那秀气的眉头,粉嫩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腰间的储物袋,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静的审慎。她那双大眼睛不再仅仅关注食物,而是凝视着莳萝消失的方向,似乎在评估着某种风险,或者在计算着某种可能性。
陈泽见她久久不语,试探性地传音问道:“潇潇妹子,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那群魔修实力太强了?刚才那个叫莳萝的女魔头,气势可不弱,我感觉……最起码也是结丹期的修士,咱们跟着……会不会太危险了?” 他故意将担忧说出口,想看看何潇潇的反应。
何潇潇并未立刻回答陈泽的试探,而是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沉思状态。她那粉嫩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下巴,那双原本锐利警惕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瞳孔深处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快速闪烁、重组,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极其复杂的推演。周遭的雾气似乎都被她这专注的气场所影响,流动得更加缓慢。
良久,她才像是终于从某个庞杂的逻辑迷宫中走出,抬起头,看向陈泽,声音依旧软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在想……要不要现在就去救那个笨蛋表哥。”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梳理那过于跳跃的思路,“根据刚才那个胸前像是塞了俩白面馒头的女魔头自己说的话,还有她和我表哥的交谈内容判断,她应该只是这次魔修行动中的一员,负责外围诱捕或者清理杂鱼。她本身的修为虽然是结丹初期,对我来说……嗯,要解决掉,不算太难。”
这话轻描淡写,却让陈泽和脑海里的陈璇泷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结丹初期……不算太难?这丫头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何潇潇却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自顾自地继续分析,眉头再次紧锁起来,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为世纪难题而苦恼的小学者:“但是……麻烦的是,我不确定她背后还有没有更厉害的跟着。通常这种魔道弟子出来办事,身边总会有长辈或师尊暗中照看。如果我动手杀了她,会不会引出她师父?杀了她师父,她师父的师父会不会又跳出来?要是再往上还有师祖、太上长老什么的……这就像捅了马蜂窝,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太麻烦了!”
陈泽:“……”
陈璇泷:“……”
两人(或说,一人一灵)的意识再次陷入了同步的死寂。他们面面相觑(当然,是在意识层面),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妈的!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