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炳在转身之际,却如同不甘心的毒蛇,非要再喷射一次毒液。他脚步一顿,侧过头,目光阴冷地锁定在陈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字字淬毒:“陈、璇、泷!你给我等着!迎仙楼的账,还有今日之辱,我赵炳必定加倍奉还!这次炼器大赛,你输定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苏阳城!”撂下这句狠话,他才仿佛出了口恶气般,紧随云舒舒而去。
那炼器大师柳楠,自始至终都像个沉默的背景板,此刻更是微微低垂着头,脚步加快了几分,似乎急于离开这剑拔弩张的是非之地,对赵炳的挑衅行为,既无赞同,也无阻止,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云舒舒的脚步,消失在人群之中。
面对赵炳那色厉内荏的威胁,陈泽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像是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脸上甚至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怜悯。“啧,真可怜。”他在心中暗自摇头,“还不知道自己脑袋上的草原都快能跑马了,等老子把龙兮兮那小妞彻底攻略下来,看你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就在此时,意识海深处,陈璇泷那带着几分迟疑和不认同的意念轻轻响起:“四师弟…他方才的话,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了。”
陈泽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奇地在脑海里反问:“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圣母大姐,居然没替你那‘亲爱’的四师弟辩解?我还以为你又要说什么‘他只是性子直’、‘他本意是好的’之类的屁话呢!”
陈璇泷的光团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传递出的意念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却又夹杂着固有的怯懦:“前辈是前辈,我是我!四师弟他…他绝对不能对前辈如此无礼!前辈待我…恩重如山…”
“哦?”陈泽来了兴趣,追问道,“那你呢?他刚才指着鼻子骂‘陈璇泷’输定了,让你没脸留在苏阳城,你怎么说?”
陈璇泷的意识光团瞬间又黯淡了几分,波动也变得迟疑而微弱:“我…四师弟他…或许是对我有些误解…他、他说几句,我…我应当忍耐的…”
“…”陈泽彻底无语了。得,这笨蛋圣母,在维护“前辈”这一点上似乎是开了点窍,但一涉及到她自己,那股子深入骨髓的自卑和逆来顺受就又冒出来了。没救了,真的没救了。他放弃了继续调教这块顽石的想法。
现实中,南氏兄妹早已从刚才的对峙中回过神来,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南椒笙性子急,率先开口问道:“陈师姐,现在怎么办?那个柳楠可是成名多年的炼器大师,结丹期修为,据说能炼制六品法器,我们…”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南天星也蹙着眉头,补充道:“云舒舒既然敢设下此局,必定是对柳楠前辈有着绝对的信心。我们…需要做什么特殊的准备吗?”
陈泽看着两人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放宽心,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不远处大赛告示牌的方向,“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比赛规则,对咱们可是相当有利。”
见兄妹俩依旧一脸困惑,陈泽继续解释道:“大赛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控制成本和时间,提供给参赛者的炼器材料,最高不会超过四品。明白了吗?”
他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点拨:“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柳楠就算能炼制六品、七品甚至更高阶的法器,在这里也根本没用武之地!他能用的材料,和我们一样,都限制在四品以下!换句话说,这场比赛,比的根本不是谁的炼器等级上限更高,而是在三品这个范畴内,谁能玩出花来,谁的创意更新颖,谁的成品效果更刁钻!”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咧嘴一笑:“而在三品这个领域里玩花活儿…嘿嘿,放眼整个修真界,我敢说第二,谁敢认第一?”
时序流转,炼器场上的光影随日头偏西而拉长。高台之上,一组组参赛者轮番登场,各展所能。鼎炉火焰升腾,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熔融矿石与灵力交织的炽热气息。
确如浪涛淘沙,登台者众,然真正能引人注目者,寥寥无几。
多数修士不过是借此盛会混个脸熟,其炼器手法粗疏,成品更是瑕疵遍布,往往引得台下看客一阵哄笑或低声议论,权作谈资。偶有几位技艺娴熟的种子选手,引动炉火精纯,锤炼之间颇具章法,成功炼制出一两件堪入三品之列的法器,便能赢得满堂喝彩与几位评判长老赞许的目光。然而,真正能称得上惊才绝艳、技压全场的天才,却始终未曾出现。
看客们的热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略显疲态,交谈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就在此时,司仪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台上:“下一组,南风小筑对阵迎风居!”
此言一出,场间气氛骤然一紧。南家与云家之争,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在苏阳城内传开,而这两家新店背后,更有浮华宗弟子与成名炼器大师牵扯其中,其间的恩怨纠葛与巨额赌注,更是为这场对决增添了无数噱头。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即将登场的两组人马身上。
也不知是否主办方有意安排,抑或是纯粹的巧合,陈泽、南天星、南椒笙三人,恰与云舒舒、赵炳、柳楠分在了同一批次,于相邻的两座炼器台前站定。
左侧炼器台,云舒舒一袭淡紫长裙,身姿婀娜,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她身旁的赵炳,面色阴沉地扫了陈泽一眼,嘴角噙着冷笑。而那位结丹期的炼器大师柳楠,则默默地站在最后,神色平静,目光专注地打量着眼前的炼器炉,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与他无关。
右侧炼器台,陈泽依旧是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仿佛即将开始的不是关乎店铺命运的豪赌,而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南天星立于她身侧,绝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令人安心的微笑,目光却不时与陈泽交汇,充满了信任。南椒笙则显得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对面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