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晦暗阴沉,仿佛浸透着世间最大的怨愤——洛维希德王族兴盛如极璨之阳闪耀于古老的大陆
尘封的礼器与家具仿佛低絮着王族的峥嵘奇伟,此刻,摇曳的烛火犹如渊底孤弱的残灵,在黑暗贪婪的注视下缓缓行走…
风尘伴着“窸窣”声腾起,在高窗前的水光下描摹出难以窥探的身段
捆扎精细的大扫帚边,一位乌发女孩站立窗边
女孩的皮肤细腻光滑,好似云海中迷美的皎月之光,纤细的柳眉生得相近,远远看去总似有解不开的愁
加以她一双水灵似泉的小鹿眼,那种娇怜可爱的感觉令女孩身上的女仆长裙有些格格不入
恢弘大气的宴会厅两侧高悬着细腻的油画作品
上面的男女们清一色雪发银丝,男人们身穿雄健威风的铠甲、女人们身着雍雅得体的礼服长裙
在一众油画高傲藐视的目光下,黑发女孩顾不得酸痛的臂膀赶忙重新投入清扫工作
“阴森古怪的地方…”,伊梅尔达·温卡顿偷偷扫视着头顶的画像们
那些人都是血族,受诅咒的污秽之血族,若是换作妹妹
她一定会说:这些白头发主人们都死掉了,他们太老——因为头发都白了
想起妹妹的天真轻笑片刻后,怪异的不安感再次包裹住伊梅尔达:她感到寒流在脊背上游弋,好似怪异的灵虫
被窥视的怪异感愈发浓重
若不是父亲的教育,恐怕那枚荣耀的圣血猎人徽章就要落在妹妹头上吧…
一想到可爱天真的妹妹也要装作血族的仆人来狩猎残存的血族,伊梅尔达就感到一阵后怕
兴许在其他孩子七岁的童年中,木剑与斩杀恶龙的戏码才是乐趣
而伊梅尔达的七岁:她只记住了比自己还要高的长剑与各种晦涩的剑术…
忧郁的紫眸缓缓挪移——最终,伊梅尔达的目光落在了宴会长桌上凌乱铺开的稿纸上
也许这样越界的动作可以骗出藏匿的血族,好让爸爸突然站出来打败它…
伊梅尔达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与此同时捻起了一张稿纸
她眯起眼睛,仔细审阅:
“奥丽…掩住了自己的唇齿…?她只觉眼前……蒸…出醉人的…酒气,娇柔的瑰瓣轻覆住脸颊…羞怯的…娇吟情不自禁,她沉沦…在欢悦迷妄的情沼中无法自拔——??”
伊梅尔达不可置信地“哗啦”一声挪远稿纸,紧接着又伴随着“哗啦”声重新贴近审阅
女孩幼小的心灵似乎受到了成吨伤害:明明每一个字母她都认识,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变得这么晦涩陌生
在女孩理解范围外的想象中:有两个好看的姐姐…在光着身子、用手指打架…而且打得很疼…??
“这两个姐姐为什么要打架?”,伊梅尔达感到困惑:“明明她们刚才还说过‘我爱你’的”
伊梅尔达放下稿纸后,她的视线很快遇到了一副摆在壁炉前的油画
那副油画没有被挂起,而是如此狼狈地,与炭灰纷扬的壁炉并肩
只见画中的少女头生雪发:宛若凝瀑的三千银丝自然鬈曲,一对圆眉好似两片圆润可爱的桂叶
明媚的脸庞不施粉黛却也宛似天仙
不同于其他女性的礼服长裙与刻板面庞
那位鬈发女孩身着随意的睡袍、带着开朗的笑脸,可两枚锐齿和醒目的血眸时刻提醒伊梅尔达:
她是血族,是受诅咒的污秽之血族…
身为圣血猎人继承者,伊梅尔达立刻摒弃了对画中大姐姐的亲切感
女孩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想要将刚才晦涩的文章丢出脑海
“唔…!”
最后,伊梅尔达失败了…她懊恼地拍了拍双颊睁开眼睛
然而眼前油画中的少女不翼而飞,只剩下酒红色的背景窗帘苦苦支撑
伊梅尔达感到不可思议:明明那画里有一个姐姐,怎么现在突然消失了
就在伊梅尔达环顾四周时,一股寒气突然在她的脖颈处绽开
“好恨呐~~!”
霎时间,朦胧的月光似受到牵引般照彻宴会厅,模糊的碎影斑驳迷幻,少女身形飘渺悬浮半空
猝不及防的的异变令四周黯然失色,唯有伊梅尔达身后的银色倩影美幻依旧
艾缇丝空洞的身体被月光穿透,她环绕女孩脖颈的双臂渐渐实质化
“为什么~~没有人来看我呢…”,幽灵女孩哀怨道
听着空灵的声音,伊梅尔达转动着生锈齿轮般的脖颈缓缓朝后看去——
只见一张与壁炉前油画里别无二致的脸庞赫然出现在面前
那个少女眨动着血红的眸子,晦暗的脸色与颈间刺眼的血红令她看起来颇具恐怖
“鬼…鬼……!”
伊梅尔达下意识挥拳打去,然而有力的拳头仿佛掠过烟雾,根本无法伤及艾缇丝分毫
“小妹妹~~”,艾缇丝露出了屑屑的笑容
突然,幽灵少女抬手拔下了自己的脑袋捧向瘫软在地的伊梅尔达
她的脸上充满怪笑:“让姐姐看看你发育得正不正常呀~~?”
“呜…唔,离我远点!!”
扫帚迎面刺穿艾缇丝的虚影,将她身后精致的座椅尽数摧毁
伊梅尔达正因为自己力量无法奏效而无比恐惧:拳头就像打在了一团云上,我抓不住她,可她却能抓住我
然而女孩惊惧的样子进一步刺激了艾缇丝,只见她单手夹住头颅、伸出手抓向女孩的脸蛋
“听话~让姐姐摸摸~~桀桀桀!”
“呜哇!你…你你离我远点!”
“嘛!其实姐姐还有一个妹妹,让姐姐掏出来给你看看呀~~!”
伊梅尔达慌乱地退去,艾缇丝则夹着脑袋、单手拉扯着自己的衣裙,神似的一个猥琐的炼铜大叔…
很快,寂静的古堡中爆发出一阵凄厉哀嚎,黑发女孩大哭着夺路狂奔——
当晚,伊梅尔达就哭丧着脸,将璀璨的银徽章丢在了餐桌上…
在伊梅尔达逃跑后,幽灵少女“噗嗤”一声将脑袋接回脖颈,她迈着轻盈的步子,随意落在了一张木椅上
“嘛~都吓哭了…这下应该够了吧?”
一枚血红的刻印在艾缇丝指尖闪动
半晌,一位面带职业笑容的男人立在了阴影处
“我的签证是不是可以延期了!”,艾缇丝向那人喊道
“咳咳…小姐——”,男人轻咳一声,随后垮下了脸
“嗯?”
“人家不是名人,不会到处散播你的传说,吓了也是白吓,况且人家好心帮你打扫卫生,你把她吓跑了只会让你这里越来越脏,到时候谁还愿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