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皇家议事厅的中央骑士训练场上,无数年轻稚嫩的面孔在教官的指导下,反复的训练着。
中阶骑士——雷顿·米尔汀,调整了下自己胸甲下皮带,眯起眼睛望向刚升起的太阳。
温暖的阳光穿过他额间金发,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投射下细碎的光斑。
“老兄,听说了没,北方远征军的消息?”霍普·史密斯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晨训后的疲惫。
雷顿没有回头,只是斜眼瞟了眼来人,抚摸着腰间的剑柄。
“两个疯了,只有一个活着回来,几乎是全军覆没。”
“是啊!上头还想着封锁消息呢,”霍普来到他身旁,泄气的用铁靴使劲踩了踩了脚下的地板砖,“费斯那家伙还在昨晚军议会上大发雷霆,说是军团长派去的都是些没断奶的新兵。”
“哈!”雷顿没控制住情绪短促地笑了一声,转头向霍普,眼中充满不可置信,霍普也是抬手无奈的耸耸肩,转而将目光移向下方训练场。
几十名新兵被单独拉出,在教官咆哮声中练习着基础剑式,挥洒的汗水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费斯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贵族塞进来的嘛,懂的都懂呗。”霍普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虚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后,从怀中取出来掺有酒水的饮料, “要来点吗?”
“愚蠢的家伙,搞得好像他亲自上过前线一样,”
雷顿语气毫不掩饰的嘲弄,收回目光,接过对方递来的掺酒饮料。
两人都沉默的喝着饮料,感受着空气中,扑面而来的铁锈与汗水的气味。
“情报处下发的通告你看了没?”霍普突然没来由地询问,语气里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看了,写得跟餐厅菜单有的一拼,”雷顿仰头喝了口饮料,十分正经地说:“帝国远征军遭遇不可抗力因素,全军英勇奋战后光荣撤退。”
“噗!”
听着好友严肃地说出上面的内容,霍普实在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文官的语言表达很神奇吧?
“要么全军覆没,要么撤退,哪来的全军奋战后撤退?”霍普将最后一点饮料喝光,放进腰间的挎包里,讥讽道:“想隐藏也不想些好看点的通告。"
霍普又取出一杯咖啡,往嘴里送,想要压下口中弥漫的酒气。
“我打赌肯定是里克写的,那家伙连阵亡通知书都能写成会议邀请函。”说罢便绘声绘色的表演起来。
“喔!尊敬的家属:诚邀您参加您儿子的殉职仪式,茶点将在葬礼后提供。”
雷顿嫌弃的往旁边挪了几步,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少整这些抽象玩意,你就庆幸他们没写——远征军集体请假,”将杯中最后一点饮料喝完,递还给对方,口中呼出热气,“尼普骑士长的侄子就在远征军队伍里,活是活下来了,可惜精神崩溃了,不断重复着恶魔降临什么的。”
两人所在位置是训练场边缘——最佳观景台。
这位置是霍普给这个既能看清新兵出丑,又不会被发现的角落起的名字。
霍普撇撇嘴又从披风下掏出一个三明治,开口询问:“要来点吗?今早我特意买的,加了双倍洋葱,保证让你呼吸都能击退敌人。”
雷顿无语的看着霍普,目光不断在三明治与霍普身上游荡。
心想对方到底是从哪里搞来那么多东西?又是怎么通过大门骑士卫队的检查。
内心斟酌了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抬手拒绝道: “你的好意我谢了,不过,我还想保住最后几个朋友。”
在霍普收回三明治后,又补充道:“话说,你真相信是魔神干的?"
“唔深?”霍普口齿不清,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后挑眉。
“那个在几百年前就被耀光圣骑士用神圣汤勺封印的存在?我宁可相信是远征军集体吃坏了肚子之类的,毕竟食堂有时候确实难以恭维……”
见朋友如此不着调,雷顿刻意压低声音:“我打听到情报处未公布的消息,幸存者报告中提到了悬浮在空中的刀刃,还有……”
他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确认现场只有他们二人,放心开口:“那片区域,现在布满黑雾,稍微靠近还能听到笑声。”
听闻此言的霍普差点被三明治噎住,使劲拍了拍胸口,缓过来后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态度:“所以…现在魔神改行当喜剧演员了?下次是不是就要表演将黑雾变成兔子的戏码?”
“你tm严肃点!”雷顿故作严肃,但嘴角依旧被气的抽搐。
“好吧,好吧!”霍普抬手投降,抿嘴假装认真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魔神受不了我们骑士团的官僚主义才攻击的,想想看,连续两天就收到一份关于炼狱之火的使用规范修正案….…”
“你…哈哈……”雷顿被气笑了,霍普也配合着笑,雷顿正想可口骂——你笑你m呢!
下方的训练场突然爆发一阵骚动,两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
用力过度的新兵把手中的木剑甩到了,训练场中央的大树上,正挂在树枝间晃悠。
目睹这一情况的教官正对着新兵咆哮,声音震得树上的鸟都集体搬家。
“看那边角落的那小子,"霍普抬手指着训练场边缘位置上,一个靠着武器架打盹的新兵,“我打赌他能睡到训练结束。”
寻着霍普手指的方向,雷顿也看到了酣睡的新兵,又看了一眼,还在咆哮着的教官,佩服对方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睡得着。
“说不定人家在梦里比划剑招呢?”雷顿双手抱胸,猜测道:“或许是这种崭新的训练方式。”
身旁的霍普震惊的看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雷顿口中说出。
“你脑子没事吧?还是说被酒糊住脑子了?我也没加多少酒啊!”
说话间,还重新打开了腰间的包,将空瓶子举到鼻子前,嗅了嗅酒精的浓度,担心自己是不是加了酒精浓度过高的酒水。
雷顿对身旁人的行为视而不见,眯起眼睛看着新兵,继续胡言乱语:“帝皇在上,他发明了睡觉式剑法!这必须得写进教材里,当然,前提是他能平稳的度过试炼期,才能填写申请表,在经过四级骑士团审批,然后再等半年议会讨论……”
“停停停!”霍普连忙出声制止,他稍微有些明白,雷顿为什么这样说话,“是我的不对,不该在聊正事的时候胡言乱语,饶了我吧。”
听闻此言,雷顿冷哼一声,才停止口中的胡言乱语,瞅着下方的新兵,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都在传是魔神重新降世了。”声音顿了顿,有些不确定,“至于民间我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影响也挺大的。”
“魔神啊……”霍普也同样看着下方训练的新兵们,喃喃自语,“得有将近快300年没出现了吧?”
雷顿正想回答,位于中央骑士训练场侧面的贵族观礼台上,一道银光闪过,晃得两人同时眯起眼。
“哎哟我!该死的,谁把镜子放那了?真…”霍普揉着眼睛,话还没说完,左肩就被身旁的雷顿给使劲肘了一下。
雷顿对朋友的发言感到震惊,同时,深吸了口气警告着。
“说话注意点,霍普·史密斯,我可不想扯上不必要的麻烦,那可不是什么镜子,是帝国守护者蕾雅·卡拉妮!”
被提醒了的霍普,不由地重新看向训练场贵州观礼台。
那里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银白鎏金铠甲上,在阳光下的照射上,泛着淡淡的反光。
面容宛如深受神明青睐,而亲手雕琢而成的冰晶艺术品,皮肤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珍珠白,像是月光凝结而成的薄纱覆盖在骨骼之上。
她的脸颊轮廓锐利而柔和,矛盾地糅合了少女的饱满与成熟女性的冷冽感,眼尾处没有一丝皱纹,但那双银灰色瞳孔中沉淀着的深邃光芒,明显暗示着她超越凡人的岁月积累。
虹膜是整张面孔最摄人的存在,银灰色的基底中流淌着极淡的冰蓝色光晕,每当情绪波动时,瞳孔会收缩成一条细线,仿佛某种远古生物的本能反应。
长发由白金色与月光银交织在一起,发丝在静止时如液态金属般垂坠,像是附着了一层永不消散的寒霜。
即使他们中间隔着百米的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重量,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个新兵的动作。
“蕾雅·卡拉妮……”霍普的声音里混杂着敬畏与恐惧,“帝国不死守护者…”
雷顿没有去接话,关于记载这位不老女骑士的传说,足以填满皇家图书馆的一个库房。
大约两百年前就有人见过她穿着同样的铠甲,那张被称作“永恒之颜”的面容,精致得近乎失真。
洁白的肌肤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痕迹,银灰色的瞳孔边缘泛着极淡的蓝光,像是把整个寒冬都封存其中。
不少人猜测,她是第一世帝皇的私生女,也有人猜她与魔神做了交易,才获得的不灭之躯,更有人说她本身就是某种古老的武器。
“我父亲还是骑士时,和我说起过,她曾在雪原上一人就斩杀数千名叛军。”威尔继续道,眼睛却已不敢再看向观礼台,“尸体流出的血液被冻结,至今仍立在那里作为界碑。”
“她…她上次公开露面是什么时候?”霍普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仿佛害怕打扰到对方。
“不知道……”雷顿想了想,最后咽了口唾沫。
听闻此言的霍普,没敢再继续看,同样咽了口唾沫,口中呢喃着:“帝皇在上……”
训练场上又发生了新的情况,新兵痛苦的捂着被木剑击中手腕,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看那个黑头发的小子。”霍普皱着眉突然说,指向场中一个新兵,挥剑的动作与握剑姿势格外流畅,丝毫不像是一个新手,“他的架势不像是新手。”
雷顿眯起眼睛:“第七式用得不错,但收剑时肩膀太过僵硬了,等等……”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她在看那个新兵?”
正如雷顿所言,贵族观礼台上的银白身影,微微转头,面具般的面孔看向了那个黑发新兵的方向。
雷奥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
“费斯那家伙背后的贵族不会喜欢的。”雷顿喃喃自语道,“自上任以来,他就一直在强调守护者无权干涉新兵分配,只需要做好保护皇室的本职。”
又想起军团长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自从罗斯骑士长担任团长离开后,费斯就在军议会上越来越肆无忌。
而守护者——蕾雅·卡拉妮,这个理论上应该只听命于帝皇的强大存在,也就成了他们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霍普,你认真回答我,你觉得远征军的事是真的吗?”雷顿突然询问,“我是说…魔神导致的全军覆没?”
虽然不明白雷顿为什么这么问,但他想起三个月前出发的远征军队伍里。
三百名精锐骑士,还包括他的几名同僚,他们带着崭新锻造的魔法防具与武器北上的,说是探明北方的荒野之地。
但在出发的前夜,两名同僚就告诉过他,北方的情况不对劲,当时在酒馆里还压低声音说:“这次行军路线,不是由罗斯骑士长制定的,而且明明有更安全的路线,却坚持要我们走那条峡谷。”
他当时没当回事,毕竟又不是第1次远征了,他也没放在心上。
将自己知道的全数告知雷顿后,刺骨的寒意瞬间爬上霍普的脊背,当他再次看向观礼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的天!”霍普找到守护者时,正见对方走向训练场,倒吸一口气,“她要去训练场吗?”
答案是肯定的,训练场上的教官与新兵们也都察觉到了异样,操练声渐渐低了下去。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雷顿看到教官们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不安,但又没人敢出声制止。
按照骑士准则和惯例,新兵在完成基础训练前不应该接触任何高阶骑士,就更不用说是“帝国守护者”本人了。
蕾雅的目光平静的扫过人群,最后停留在黑发少年身上,周围人自动让出一条路,全都单膝跪地。
雷顿注意到那个黑发新兵,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微低头行礼。
当她走过人群时,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气韵,冰霜在靴尖凝结又破碎,发丝永远以违背重力的弧度飘动,给众人的感觉就不像是活人,或者不像是人类种族该有的感觉。
这种矛盾的生机与死寂,让目睹者既惊叹于美,又本能地感到恐惧,就像凝视一尊活着的墓碑。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两人吸引。
——帝国守护者蕾雅·卡拉妮,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黑发少年。
就在她即将靠近少年时,少年手中的木剑却突然窜出一簇幽蓝火苗,显得格外刺眼。
守护者蕾雅抬起手,没有任何预兆地轻轻一挥,少年手中的木剑瞬间断成两截,断口整齐得像被利器斩过。
但更为震惊的是,木剑的上半截,悬停在少年额间,微微颤动。
“反应太慢。”她的声音像是冰晶碰撞的清响,被如此评价的少年却突然笑了。
他抬手挥动半截木剑,断剑截面随即迸出火焰,将悬浮的木剑末端炸成齑粉。
然而火焰在即将触碰到蕾雅时,诡异地发生拐弯,随后便彻底消失不见。
这一幕引得在场的众人,惊叹不已,连在高台隐秘处观看的雷顿霍普两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画面。
一方是帝国实力最强的不老骑士,另一方则是面对这样的存在,依旧敢攻击的少年。
蕾雅站在离少年两米的位置,银白鎏金的铠甲泛着冷冽的光辉,背后披风纹丝不动,仿佛时间在她周身凝固。
黑发少年比她矮了一个头,却站得笔直,漆黑的眼眸里没有畏惧,只有近乎挑衅的平静。
“名字?” 她的声音如冰晶碎裂,清晰冷冽。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方才被斩断的木剑截面。
——那里仍然残留着一丝丝幽蓝的火星,他动作故意做的很慢,像在试探某种无形的界限。
跪在两人旁边的教官,见少年这副态度,正准备起身训斥,少年却恰好开了口,像是故意恰好时间回答一样。
“兰特。”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蕾雅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指节修长,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不是训练留下的,更像是进行过某种契约的烙印。
银灰色瞳孔微微收缩,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
“你刚才的反应,慢了半秒。” 蕾雅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只是在陈述事实。
兰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因为我在等。”
“等什么?”蕾雅回答道。
“等您出手。”空气骤然凝固,训练场上的新兵们都屏住了呼吸,连周围的教官都感到震惊,对少年如此大言不惭回答的震惊。
蕾雅披风终于被轻轻扬起一角,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拨动。
她的眼神依旧冰冷,但兰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在审视他,不是以教官对新兵的方式,而是猎手对待猎物的审视。
“有趣。” 声音依旧平静,但兰特敏锐地察觉到,她本就平静的语调里多出了一丝……兴趣?
蕾雅突然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轨迹,顷刻间,训练场上的空气凝结成冰晶,悬浮飘荡在两人之间。
兰特没有害怕的后退,反而伸手去触碰那些冰晶
——咔嚓!
冰晶在被触碰到的瞬间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在他指尖消散。
蕾雅注视着他的动作,眼底的蓝光更盛。“你知道我是谁。”
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帝国守护者,蕾雅·卡拉妮,” 兰特微微歪头,黑发垂落,遮住了他半边眼睛,张嘴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也是永恒之颜——被时间遗忘之人。”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刺中某种禁忌。
训练场上的空气骤然变得沉重,连旁边教官想要斥责少年不懂礼仪,竟敢直呼守护者全名的话语都没敢说出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尽管周身气息有所变化,但蕾雅没有动怒,相反,她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银白色的魔力在她掌心凝聚,最终化作一枚小巧的冰晶徽章。
“拿着。” 声音依旧冷冽,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兰特看着冰晶徽章没有立刻伸手,反而大胆的出声询问:“这是什么?”
“一个机会。” 蕾雅淡淡道,“证明你刚才的话,不是虚张声势。”
兰特盯着那枚徽章,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徽章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庞大魔力波动从两人之间爆发,更准确的说是从守护者蕾雅身上爆发的,教官们踉跄着后退,身体稍弱的新兵则被掀飞十几米,连远处的旗帜都被吹得猎猎作响。
蕾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抬手探入虚空中,取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将长剑插在两人中间,渐渐陌路地面的瞬间,一股黑色的气浪从中绽放开。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后退,漆黑长剑上散发的气息,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非常不舒服。
将剑插入地面,她就收回手,转身离去,银白色的披风在身后翻卷如浪。
“你不用训练了,毫无意义,拿剑去北塔,拿不起就不用去了。” 她的声音飘来,清晰而冰冷。
——别让我失望。
兰特站在原地,单膝跪地,将右手按在左胸,这是宣誓效忠的姿势。
训练场上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
在场所有的教官都冲上前,七嘴八舌的诉说着自己与黑发少年的各种指导与缘分,但在距离蕾雅十步远的地方就像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纷纷停住,无法在前进分毫。
“等等!守护者阁下,”一位教官扯着嗓子,责备着蕾雅,“这不合程序!新兵分配需要经过体能测试,笔试,心理评估,道德审查,职业检测,最后才能考虑是否纳入骑士团!”
蕾雅脚步不停的斜眼看向来人,然而对方见自己被注意到,声音更加激动,身边人拦都拦不住。
“您给予未完成考核的新兵,正式骑士才能使用的武器,已经违反了骑士守则。”
蕾雅认出了这名教官是某位贵族的亲戚,平静的收回目光,一张羊皮纸突兀的从教官面前出现,啪地贴在教官的脸上,无论教官怎么扯都拿不下来。
身边人轻轻一拿,却又轻而易举的取了下来,纸张上面清晰的写着。
——任何人不得干涉守护者的任何决定,无论对与错,出言阻挠或是武力阻碍者,不论职位,无论何人,皆可就地处决。
上面还清晰的刻印着,帝皇本人使用的印章,以及帝国各个重要部门的印章。
在场的教官们读完上面的内容,都被上面赋予的权利惊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羊皮纸也在他们读完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不少人都在拍的胸口,庆幸守护者蕾雅,没有选择出手,至于引起守护者注意的那名教官,表情就不是很好了。
兰特一直目送着对方离去,他才站起身,低头看着手中的徽章,它正在缓缓融化,最后化作一缕银白色的魔力,渗入他的皮肤。
他抬起头,望着蕾雅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然,守护者大人,” 他轻声自语,“毕竟…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说罢就将目光放到面前,插在地面上的黑色长剑上,缓缓靠近,丝毫不受常见的影响,还注意到了站得远远的教官。
那位向来严厉的中年人竟也如此害怕,兰特嘴角扬起嘲讽的微笑。
将手握住剑柄,毫不费力地将其拔了出来,脱离地面的瞬间,剑身瞬间被黑气包裹,没过一会,便形成了刻有精致纹路的黑色剑鞘。
训练场隐秘处的雷顿和霍普两人,目光死死盯着少年手中的黑色长剑。
“这不正常,也不合理!”雷顿终于呼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气,“末影之歌——是魔神战争时期的弑神武器,理论上应该……”
“被封锁在圣堂第7层。”霍普接话,此刻他也没心思在说其他乱七八糟的事,眉头紧锁,“只有一种可能,帝皇亲自解封……要么就是,根本就没封锁,从始至终都在守护者蕾雅·卡拉妮手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昨天开始皇宫内部就频繁的出现夜间骚动,还有情报处对此讳莫如深的态度,以及最近贵族的异常活跃。
训练场上又逐渐恢复嘈杂,但议论声都压得极低。
雷顿眯起眼睛,扫过观礼台拱门上方的纹章,两柄交叉双剑,剑身以及盾牌都被荆棘缠绕,中间还有一朵玫瑰。
贵族欧斯利的标志,可纹章上新添了一道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我们去查查那个黑发小子的来历。”雷顿突然转身说,“现在就去档案馆。”
霍普闻言惊讶地看着他:“你疯了?新兵档案只有副团长以上才能……”
“这次远征军的失败,”雷顿出言打断,声音低沉而坚决,“而我认为费斯肯定知道为什么。”
两人离开高台时,雷顿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训练场。
“霍普?”雷顿不经意的询问,“这批新兵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招的?”
霍普仰头想了想,“大概…三个月前?你问这个做……”
声音戛然而止,霍普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三个月前?”雷顿闻言,心中的猜想也被证实,“这么巧啊,正好卡在远征军出发前……”
这一批新兵里,绝对有费斯这家伙背后贵族的野狗!
同时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人都沉默了。
训练场上的新兵们已经重新开始练习,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就像暴风雨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