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漆黑的夜色，如同一块浸满墨水的幕布，缓缓覆盖在这座被遗忘的村庄上。
四周房屋的残垣断壁在月光下，投射出锯齿状的阴影，这座沉寂已久的村庄，在此刻，迎来了久违的喧闹。
村庄中央的空地上，一团橘红的火焰撕破黑暗，十几名少男少女围坐在火堆旁，他们聊天发出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村庄里，也撞碎了废墟的沉寂。
村庄的破旧墙壁上也被篝火镀上一层跳跃的金边，霜爻斜倚在身后斑驳的墙面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会被弄脏的问题。
双手无意识地环抱在胸前，托举着胸前的两坨白团子，指尖微微陷入到柔软的曲线下，稍微抬手隔着衣物托了托，仿佛还在质疑这副身躯的真实性，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也让她有些恍惚。
眼眸微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漠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落寞。
今晚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2个晚上，被忽略的问题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异世界的？
仅仅只是上线登录游戏，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他人不仅变成游戏女角色，还带着这个角色的各种技能和道具。
问题就在于，不是很清楚这角色拥有的技能数量，毕竟这角色本身也不是她的，也就是在还没穿越的时候，瞟了一眼这角色的大致情况。
要是换成她自己高练账号的角色，情况估计也会好很多，她自己账号角色是140级满级号，种族人类，主职业刺客，副职业幻术师。
结果现在变成了——种族为天使，主职业战士，副职业魔咒师，她不是很习惯啊！
虽然从女精灵艾婕拉口中，得知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往南走是洛斯帝国，是人类聚集最多的国家，往东走则是亚人王国，也是异种族聚集最多的国家，不过，不同于帝国不允许除人类以外的种族进入帝国中心城市，亚人国几乎是开放的政策。
西南和东南方向的两个国家，斯卢克王国和尼达尔国，艾婕拉表示她只是知道这两个国家，并没有去过，所以不是很清楚。
至于艾婕拉则表示，她因为只会一些基础魔法，在精灵王国里不太受待见，加上她本身不想在精灵王国过平静且无聊的日子。
她更喜欢四处游荡，虽然魔法不太行，但体能敏捷方面，还算可以，追杀了一只魔兽当晚餐后，身体莫名乏力就原地睡下了，只是没想到睡着的时候会给奴隶贩子捡了。
这理由有点难绷，现在还剩一个重要的问题，也是霜爻穿越之后才发现的问题。
——在这个世界杀人，她的内心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是负面情绪的产生，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他没穿越之前，是要享受包吃包住服务的，搞不好还会死刑，不，是肯定会死刑的吧！
而且她的思考方式似乎也发生了变化，目光移向被她用转移魔法，从峡谷转移到这座废弃村庄的少男少女们。
从一开始的恐慌惊讶，到现在集体围坐在篝火旁，互相聊着天，笑声清脆，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的年轻脸庞。
霜爻清晰听到，他们聊着的各种话题，今后生活怎么办？彼此间的见闻之类的。
其中几人偶尔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又很快转回去，假装继续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
再次轻轻托了托胸口，确认了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动作也让她微微皱眉，身体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可眼前的一切却又陌生得令人心慌。
夜风掠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声，火堆被风吹得噼啪作响，火星飞舞，他们的影子在土墙上跳跃，仿佛一群挣脱了时光束缚的精灵。
望着这些被她救下的稚嫩生命，眸中燃着希望的火焰，与周围废墟的颓败，形成奇异的反差。
霜爻移开视线，仰头看向天空中的繁星。
这世界如此陌生，鲜活，可对她来说却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背后墙体的凉意，似乎透过了衣服渗入了皮肤，霜爻轻轻叹了口气，眸光重新落向那群欢笑的少男少女们。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峡谷里，身上带着枷锁，瑟瑟发抖。
现在，他们看起来是那么自在，或许是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而她呢，就像曾经一样，只需要站在远处，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即可。
“多愁善感…”霜爻抿嘴轻声批评着自己，“你根本就不擅长应付不了这种事，何必呢？”
挪开视线，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残破房屋，霜爻记得她从高处俯瞰时。
这座遗弃的村庄呈环形布局，中央是一个宽阔的广场，也就是现在生着火堆的地方，周围散布着约二十座木屋和石砌建筑。
没被废弃之前，建筑风格应该还算精致，典型的中世纪工艺，但目前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肆意生长的杂草，爬满了藤蔓的墙壁，屋顶上还长满了青苔，值得庆幸的是，尽管房屋破旧不堪，但起码还保留有基本的构造，相较于其他就剩面墙来说，还算看得过去。
“您在想什么？”身旁传来清冷的声音。
艾婕拉出现在墙边，精灵特有的绿色眼眸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一片枯叶，动作优雅而克制。
注意到霜爻扭头看向她时，就止住了脚步，停在霜爻身旁，左手掌心置于胸口，微微低头。
——这是精灵表示敬意的姿态。
“请您原谅我的唐突。”声音抱着歉意，微微抬头看向霜爻。
“没事，”轻声回应艾婕拉，同时，她也不太习惯对方这种恭敬的态度，“你不用那么恭敬的。”
话刚落下，霜爻没想到艾婕拉听后直接单膝跪了下来，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您是天使，是位于神之领域的顶点，”艾婕声音激动，像是带着某种决心，“我不配与您平等交谈，只希望您能准许我跟随左右！”
霜爻脑袋有些发懵，抬手摸了摸脸，有点没搞明白艾婕拉这个操作。
怎么还有人放弃平等，甘愿低人一等？
也是在这时，霜爻注意到了，女精灵艾婕拉身上的衣着不一样。
不是早上交谈时的素雅服装，而是一件贴身的墨绿色猎装，衣料看似轻薄却极为坚韧，手腕处袖口收紧，似乎方便于拉弓射箭。
衣领处绣着银线勾勒的藤蔓花纹，两边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一枚悬挂在银链上的狼牙护符。
腰间束着一条精致花纹的宽皮带，左侧斜挂着一把细长的银刀，剑鞘上缠绕着古老的精灵符文，在月光下会流淌出幽蓝的微光。
霜爻也认出了这把刀，就是刀鞘似乎换了一个，同样在左侧前腰上斜挎着一张精致长弓，只不过弓身被折在了一起，极大的缩短了长度，弓弦则完全看不见。
她突然想起了现实中的可折叠弓，只不过样子还是有些出入，不过又转念一下，在这个连魔法都存在的世界，这好像又没那么稀奇了。
箭筒斜背在右肩，箭羽被染成暗绿色，尾端点缀着细小的铜环。
手腕上戴着皮质护腕，上面固定着几枚用于快速取箭的铜扣。
露出的大腿上还绑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柄镶嵌着青金石。
好像是来真的啊，霜爻瞅着这架势想到，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今后的方向该怎么走？
耳边再次传来嬉闹声，她突然想起了，白天她就答应过那两姐妹想要服侍她的请求。
“好吧…我答应你，”霜爻轻声答应了，语气中夹杂着无奈，“赶紧起来吧，别跪着了。”
目光瞄向众人，从中寻找着那两姐妹，同时，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也不知道未来是好是坏，身旁的艾婕拉在得到准许后，虽然听话的起了身，但口中仍然在念念有词。
“我艾婕拉·坎蒂丝，将毕生效忠于您……”
“别搞这些繁文缛节了，”霜爻忍不住抬手打断，转移了话题，“你找我除了这个，是有其他事的吧？”
被打断了宣誓言论的艾婕拉，短暂的呆愣之后，目光看向了一眼围着火堆聊天的少男少女们。
夜风拂过，带着远处篝火的气息和他们的笑声，艾婕拉了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他们很敬重您。”
霜爻还以为要说什么，轻叹了口气，挑眉平静的回复。
“敬重？是畏惧吧？”
“是敬重！”艾婕拉的声音很坚定，“他们或许不懂您的力量，但他们知道，您拯救了他们，还为他们寻得了住处。”
霜爻忍不住回头看向艾婕拉，搞什么啊，怎么突然给她戴高帽啊？但看着对方翠绿色眼眸中的坚定，她还是放弃了解释。
也罢，是个美丽的误会……
望向远处的篝火，火光与人影在她的眼底跳动，不由自主的思考起艾婕拉的话。
“拯救……”低声重复，像是在咀嚼这个词的分量，“从一开始，我可没有这个想法，拯救？或许是出于怜悯吧。”
这是实话，霜爻从注意到那五个奴隶贩子后，观察的好一阵子，在确定自己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后才动手的，并且还是抱着测试角色技能的目的。
至于解救这群少男少女，虽然不理解当时产生的那种情感，但也应该跟怜悯差不多。
“或许事实的确如您所说，”艾婕拉上前走了一步，歪头轻声道：“但依旧改变不了您拯救了他们的事实。”
霜爻沉默的看着艾婕拉，抬起自己的白骨左手，伸出食指指向对方，欲言又止，最后放下手选择了放弃。
“我们略过这个话题，”霜爻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见对方恭敬的低头示意，转而问起：“人类的一生，对你们精灵来说，是不是就像一场短暂的梦？”
艾婕拉闻言，尖耳朵轻轻一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瞟了一眼围着火堆的少年少女们，她微微摇头，
“不……”她轻声回答，“更像是一颗流星。”
霜爻抬起头，看向天空，不自觉的眉头微蹙：“转瞬即逝吗？”
艾婕拉摇头，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耀眼，炽热，在划过夜空时，总能照亮整片大地。”
“我们精灵的生命太过漫长，但人类……”艾婕拉伸出手，将手中的枯叶变为了绿叶，“周而复始，燃烧得如此明亮，以至于我们有时候会被吸引，从而停下脚步，记下这短暂而耀眼的时刻。”
霜爻沉默片刻，摇曳的火光映在她的眼底，唤醒某种思绪。
她现在脱离了人这个范畴，那么她会老死吗？天使会老死？这就真抽象了吧！
“你们精灵……没有后悔过吗？”霜爻突然开口，声音莫名沙哑，“我是说，活了几百年，看着熟悉的一切消逝，却只能记住？”
艾婕拉也倚靠在了霜爻旁边，指尖轻轻摩挲手中的绿叶。
“后悔？”她微微偏头，头顶乌云的散去，尖耳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不会，我们只是……学会了如何与时间共处。”
“与时间共处？”霜爻理解不了这句话，“是把一切都看作过眼云烟？”
艾婕拉转头看着霜爻，沉默片刻，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您身为天使，这些事情您不是应该更加清楚吗？”
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霜爻嘴巴半张，眼神呆滞，完全陷入了宕机中。
她现在的种族是天使，思考的出发点却站在了人类的方向，可是她本来就是人类啊！
没有得到回答的艾婕拉，也没有在意，而是把手中的绿叶举到了霜爻面前。
“您看，”将叶片翻转，“对人类而言，它飘落时就是在死去，但对我而言……”
手指轻轻抚过叶脉：“我能记得它初生时的嫩绿，面对盛夏时的饱满，现在它落下成了枯叶，走向了终点，可这些记忆依旧在我手里。”
霜爻目光沉沉地盯着，那片翠绿的叶子，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开了口：“这么多的记忆，不会痛苦吗？”
“您说的没错，”艾婕拉突然笑了，眼神怀念，像是在追忆着什么，“但那也很美，就像人类明知生命短暂，却依然会去爱一样。”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霜爻忽然伸手从艾婕拉的手中，把那片绿叶拿了过来。
看看自己失去了血肉的白骨手指与翠绿色的叶片，霜爻突然明白了艾婕拉想要跟随自己的原因。
“你是想……”霜爻的声音，头一次带着轻颤，“让我记住你，就像记住这片叶子和流星一样……你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被戳穿心思的艾婕拉凝视着霜爻，翡翠色的眼眸深邃如森林的暗影。
时间过了许久才回答。
“是的，”艾婕拉低头承认了，“或许会有一天，我也会同人类一样走向终结。”语气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夜风，“可是您不一样。”
霜爻怔住了，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翻涌着。
“那如果……”她嗓音微哑，“是我先消失了呢？”
霜爻之所以这么回答，是因为考虑到，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等找到方法回去，她肯定是要离开的。
然而，艾婕拉却瞬间抬起了头看上她，脸上的笑容既温柔又带着古老的哀伤。
“那么…”她轻声说着，“我会站在星空下，告诉后来者，我曾有幸见过一颗温柔耀眼的流星，她的名字叫……”
她故意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霜爻也已经明白了。
夜风拂过，火焰摇曳，她们之间只剩下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深刻。
霜爻开始后悔谈论这个寿命论的话题，感受着旁边人的注视，再加上沉重的心情，让她很不自在。
对比起第一次跟对方交流的情况，她感觉现在对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们在谈论您，”艾婕拉轻声提醒。
霜爻偏头侧眼看向众人，避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在看着他们。
“说起来，你们觉得厄洛丝到底是什么人？”
沃克突然开口，打断了众人各自交流的话题，引起一阵沉默。
妮可抬起头，脸颊在火光中泛着微光，偷偷瞟了眼后方，轻声询问：“什么意思？”
“就是……”沃克挠了挠头，“你们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有一眨眼的功夫。”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吗？”
艾拉抱紧了妮可的胳膊，辩驳道：“我觉得厄洛丝姐姐很温柔，治好了我们身上的伤，还给我们那样精致的蛋糕。”
“温柔又不代表没有秘密。”另一名少年冷冷地说，“这样一个独行的女人，先不说她的白骨左手，穿着那么华丽的衣服，能活到现在？不合常理吧！”
亚莎平静的出声：“她救了我们。”
众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因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要是对方没有救他们，那他们不可能像如今这样聚在一起聊天。
伊藤和伊森互相对视一眼，双胞胎的默契让他们同时开口。
“——她会不会是大魔法师？”
“——或者是被通缉的贵族逃犯？”
火堆噼啪作响，火星如萤火虫般升腾而起，众人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倚靠在墙壁上的倩影，霜爻依然安静地站着，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我打赌！”沃克突然咧嘴一笑，“她肯定是某个大贵族的私生女，还是带着家族秘宝逃亡的那种！”
“白痴！”方才出声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嘲讽道：“要真是那样，还救我们干什么？当累赘？”
“好了，不要吵了，”亚莎开口终止了这个话题，“随便议论别人不好，更何况还是救我们的人，还是早点休息吧。”
又是一阵沉默，没人回答也没人反驳，没一会就陆续有人躺下了。
夜风忽然转强，火焰剧烈摇晃，火星四溅开来，稍微靠近火堆的双胞胎惊呼着后退，差点就要被烫到。
但下一秒，夜风徒然诡异地平息了，火焰重新稳定，仿佛有无形的手轻轻抚过。
霜爻缓缓放下抬起的手，感受到旁边艾婕拉投来的视线，转头瞥了她一眼：“顺手的事。”
精灵笑着轻哼一声，离开了视线，就在霜爻准备起身时，冷不丁的开口问道：“您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霜爻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群孩子身上，心想，反正救都救下来了。
“教他们生存，”霜爻想了想，“至少让他们有生存的能力。”
也许…只是想要他们活着……
“遵命，厄洛丝大人。” 艾婕拉起身，恭敬地行完一礼后，转身离开了。
霜爻仰望着头顶深邃的夜空，叹了口气，又得通宵了，谁让她这具身体感受不到疲惫呢？
她突然觉得右手一沉，低头看去，一小团温软的小手紧紧包裹住她垂落的右手。
霜爻也认出了女孩，霜月正用双手捧住她的手掌，温热的呼吸呵在手背的皮肤上，
“漂亮姐姐，你的手好凉啊！”霜月仰起脸，月光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的银珠，“嘻嘻，我的手炉可暖和啦！”
“霜月！”女孩的姐姐霜秋停在一步之外，胸脯紧张起伏着，想上前拉开妹妹又不敢，“快松开，恩人的手不是给你暖的……”
“没事的，”霜爻有些惊讶，之前就没看到这俩姐妹，她还正疑惑呢，结果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那是因为姐姐是从天上下来的，”蹲下身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同时，询问对方的姐姐，“你们俩还没睡吗？”
“我们在等小姐和精灵聊完天，”霜秋表现得很是局促，接着又开口道歉：“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
霜爻还没开口，面前霜月就兴奋地说：“漂亮姐姐，你竟然能听懂长耳朵姐姐讲话哎！好神奇！”
微微挑眉，霜爻忍不住想到，什么意思？他们听不懂吗？种族之间语言不互通吗？那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头脑风暴的霜爻，发现霜月正轻轻拽着她的肩膀，似乎是要她凑到她耳边说话，终止脑海中的问题，将耳朵贴近对方。
霜月双手捂着她的耳朵，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姐姐说过，长耳朵精灵姐姐的记性像大树一样久，那…那姐姐你会不会也回到天上变成星星？”
原本还十分紧张的霜秋，感到她们小姐的目光，变得温柔又沉重，她慢慢将她妹妹，牵引至面前，尽量平视着霜月澄澈的眼睛。
“不会哦……”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但只要你记得今晚的星空，它就永远都在这里。”
“跟着你姐姐，去休息吧，”抬手摸了摸霜月脸颊，声音温柔，“不然明天可起不来了。”
霜爻站起身时，女孩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牵着姐姐霜秋的手，并学着姐姐的样子，向她倾身示意。
望着两个孩子被月光拉长的影子，霜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右手不再空空荡荡。
——那里还残留着霜月的体温，鲜活得几乎发烫。
“事情真的变得复杂了呀……”霜爻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夜空依旧浩瀚，但此刻她眼中映着的，却是前方那两簇跳动的小小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