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说，赵一晨同学，你的兴趣还真是广泛呢。”
办公室中，只有我和班主任李明玉两个人。
今年刚满三十岁的她，是个标准的性感美女，而且还是单身。
至于那个原因。。
“李老师您的年龄和我相差太远，所以有些事情您可能不会了解。”
“哦呵呵。。。原来是个不怕死的家伙啊。。”
“不不不，我只是想说，有代沟，代沟。。老师您为什么把裁纸刀拿出来了？！那种东西很危险的！！”
除了性感美女这个称号，李明玉还有另一个称号。
“暴力天使。”
从校长到同事，没有一个人敢触碰她的逆鳞。
对于自己的学生，她还是非常温柔的。
不过还是有例外。
“呵呵。。下次再听你议论我的年龄，小心你下面！”
“对不起，李老师我确实错了。”
诚恳的道歉是唯一抱住兄弟的方式。
“那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深夜不回家，带着一条这么好看的裙子潜入学校。”
“那是因为。。”
“还是说，你在为什么人打掩护？”
锐利的目光如同天空飞翔的雌鹰，打量着猎物。
“呃。。。没有，只是我想有一个新的体验。”
“哦？新的体验？”
她翘起二郎腿，黑色的裤袜紧紧包裹在她修长的大腿上。
“嗯。。简而言之，就是像试试在学校，穿女装会有什么新的感觉。”
“你不会在做什么猥琐的事情吧，我知道在你这个年龄，有的时候会有冲动，就连老师我现在，有的时候都。。咳咳，那么你知道会面临什么处罚吗？”
“只要保住自己全身的每一个器官，其他的都可以。。。”
“停课一个星期，下星期来学校报道。”
“啊。。我知道了。。”
停课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字眼，从幼儿园开始到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触犯校规。
“好了，滚吧。”
“谢谢老师。。那我。。”
我转过身，迫不及待准备走出办公室。
“等等。”
李明玉将叠好的连衣裙扔给了我。
“把衣服还给它的主人吧。”
她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二、
原本以为一个星期的“长假”终于能玩个痛快。
却没想到在第三天就变得无聊。
期间损友王成和他的女朋友几次来到我家。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和我探讨关于女装的心得。
倒是许千叶，自从我停课之后就再没有见到她。
也没有任何联系。
三天，五天，七天。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上学的日子。
我带上了那件白色连衣裙，前往学校。
校门口的那颗百年银杏树下，我见到了她。
许千叶站在树下，斑斓的阳光透过树涧映在她的脸上。
好像在等什么人。
“许同学。。。诶？”
看到是我，她就像兔子见到灰狼，转身就走。
“我的做法被讨厌了么。。。？”
叹了口气，再次踏入校园，情况却变得不同。
放在平时，除了王成和曹梦雨以外，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但是今天。。
“你看，那不就是带着女装晚上来学校的学生吗。”
“啊好恶心，这种人怎么不被开除呢。”
我的出现引起周围同学热议，视线越聚越多。
“唉。。。”
叹气成了唯一的办法。
班里也一样，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像看着犯罪分子。
只有许千叶，她一直低着头看书。
“许同学好可怜，要和那种人做同桌。”
“就是啊，咱们班真倒霉，变态什么的就让他滚出去才对。”
坐下，然后假装很困的趴在桌子上。
耳朵里充斥着带有攻击性的语言。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课，第一节课竟然是自习。
“同学。”
几个同学来到我的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怎么了。。？”
“你可以从我们班滚出去吗？”
“这个嘛。。”
“我们班不需要变态，有你在会影响其他的学生，请你自己提交换班申请不过最好还是转学。”
几个人越逼越近，你一言我一语，讨伐着我。
“快点决定好吗？”
其中一个男生更是直接抓住了我的衣领。
和我同在一个班的曹梦雨想要帮我，但是她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住手。。。”
“嗯？”
一个微弱的声音回荡在教室。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我身边趴在桌子上的许千叶。
“住手！”
她猛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打掉男生的手。
我从未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全班同学也和我一样。
“千叶同学，你。。。”
几个女生不由后退，男生们也没了勇气。
所有人都被她怒目圆睁的眼睛所震撼。
“是我！”
她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就连隔壁的教室都变得鸦雀无声。
“赵一晨。。赵一晨是我的男朋友！那件衣服是我的！他只是。。只是想看我穿裙子的样子！！”
震惊也好震撼也罢，都随着她的发言连升几级。
包括我在内，全班同学都是一样的表情。
“变态什么的。。。你们要说他是变态的话！那么我也一样！”
许千叶双手紧握，嘴角颤动。
引以为傲的长发随着主人摇曳。
教室的门被推开，身为班主任的李明玉走了进来。
“嗯？你们几个，不好好自习离开座位干什么。”
看到是“暴力天使”驾到，那群男生和女生立刻回到座位之上。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下。”
她的手指点了点我和许千叶，随后自顾自的走出教室。
三、
“老师。。那个。。”
许千叶低着头，没了刚才的气势。
“跟我来。”
李明玉不紧不慢，我们两个只能提心吊胆的跟在她身后。
穿过教学楼，一直来到没什么客人的食堂。
“你们两个，早餐吃过了吗？”
“诶。。？”
我和许千叶异口同声。
“那就算是没吃吧，来，坐吧，我请客。”
李明玉拍了拍我两人的肩膀安排我们坐下，自己则是走向柜台点餐。
“许同学。。刚才。。”
如果不是她，刚才我的处境很被动。
“我。。。。”
欲言又止，两颊以秒为单位瞬间充血变成鲜红色。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刚才可能直接被赶出教室了。”
“哦。。。不用。。谢我。。啊？！”
一声尖叫的主要原因，是三十岁至今未婚的李老师将冰块塞进了许千叶的衣领。
“我说啊，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什么如胶似漆好吗？”
“李老师！您。。”
“怎么了吗许同学，前胸也想冰一下吗？”
“没。。没有。。”
面对“暴力天使”，许千叶也只能就范。
“那么，你们两个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李明玉将早餐推到我和许千叶面前，翘起二郎腿。
“是我。。是我拜托许同学刚才那么说的，女装就是我的。”
“不是的李老师，是我。。白色的裙子是我让赵同学。。”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了，互相配合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
李明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不管你们两个的关系，只是想提醒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想有好成绩，儿女情长的事先缓一缓，明白吗？”
“哦。。”
“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有自己班里的同学大晚上不回家，很让我嫉妒。。不，很让我生气，下一次再听到，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笑还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啦，说教就到此为止，吃吧。”
“遵命。。”
第二次和许千叶异口同声。
心跳的很快。
也许我的脸也和她一样的红。
那句“他是我的男朋友”，很轻易就将头顶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最近偷看她的次数显著增加。
上课，课间，还是体育课。
没有人能提起我的兴趣，只有她，许千叶。
从那令人心跳加速的发言之后，她和我一样被孤立。
还好，同班的曹梦雨不顾其他人的看法，总是和她形影不离。
那些人太害怕远离所谓的“普通”，复制粘贴是他们永远的信条。
一个星期，我都没怎么和许千叶说过几次话。
直到那天晚自习结束。
“赵。赵同学。。那个。。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当然。。！”
对我的音量有些不满，她挑起嘴角。
“小雨她。。给了我两张电影票。。原本是她和王成去看的，结果没有时间。。”
“电影？好，几点开始。。？”
余光看了看不远处正准备逃跑的曹梦雨，她“OK，包在我身上”的手势让我恨不得当场给她磕上一个。
“现在过去的话还赶得上。”
“哦。。那我马上就。。”
“我到学校后门等你，一会见。”
许千叶提起书包转身和曹梦雨一道离开。
头型OK，衣领OK，裤子也没有粘上灰尘。
第一次约会，笨拙，心慌，手心出汗。
连正常走路都显得像喝醉了酒，踩在云彩上。
“赵同学，这边。”
学校后门，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停在路边。
那是她每天上下学的座驾。
“哦。。”
“去电影院，稍微快一点。”
“是，许大小姐。”
这声大小姐猛地将我拉回现实。
我这才想起，我和她不是一类人。
五、
“怎么了？感觉你不怎么说话呢，又不是在学校。”
纤细的手指轻点我的手背，四目相对却不得不屈服于美的过分的双眼。
赶紧躲开了视线。
“啊。。只是有点困了。。”
“困了。。？那电影。。”
“不不不，电影还是能看的，坐车总是会让人睡意倍增不是嘛。。”
“哈哈，也是呢。”
笑容耀眼，声音动听。
“大小姐，到了。”
“嗯，谢啦，那咱们走吧？”
她伸出了手，这一次没有灰尘。
“哦。”
手掌微潮，细腻柔软。
晚上十一点，电影院除了零星几对情侣几乎是包场的状态。
“赵一晨，快点——”
许千叶的心情很好，拽着我的手穿梭在通往观影厅的幽暗走廊。
带着微笑，灵动、炫目，如同从天而降的精灵。
“喂。。你第一次来看电影么。。冷静冷静。”
“就是第一次啊，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电影院，都是在家里的影音室看的。”
“是。。是吗。。”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她在自家豪华别墅之中，一个人享受着巨大荧幕的画面。
等等，重点怎么成睡衣的颜色了。。
赶紧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常水平，她拉着我的手来到座位前坐下。
“这里的椅子有点窄呢，屏幕也有点小。”
“。。。。你家的屏幕是有多大啊。。。”
“嗯。。再大上一倍吧。”
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了她家的财力。
“那还真是。。对了许同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诶。。？”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做，算是梦想。
和女朋友约会看电影，一起吃爆米花。
等我买完东西返回，无意中看到了即将开播的电影名。
《了无声处》
我听说过这部电影，是一部恐怖片。
非常非常恐怖的恐怖片。
“曹梦雨啊。。。帮忙帮过头了。。。”
回到观影厅，只是前奏就已经让许大小姐蜷缩在一起。
“抱歉，回来晚了。”
“哦。。！那个。。电影。。电影挺轻松的，好像是。。是部文艺片。。是文艺片对吧。。？”
“啊。。抱歉。。是恐怖片。。”
突然感觉有点对不起她。
“。。。。”
许千叶收起笑容，整个人紧紧靠在靠背。
电影继续，惊悚外加惊吓，让零星几个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手一开始只是有意无意得放在我的手背。
也就是几分钟过后，变成了紧握，最后干脆指甲掐在肉里。
疼痛让人暂时忘记剧情，想要提醒却看到她快哭了的表情。
“还是忍着吧。。。”
一直到电影结束，影厅打开了灯。
“许同学，咱们。。。诶？”
许千叶好像是突然有了急事，自顾自的快步离开。
再见到她，是在卫生间门口。
电影持续期间是快要哭出来，现在是已经哭了出来。
百褶裙下的双腿夹在一起。
“卫生间。。没灯。。”
脸很红，眼泪划过脸颊就像是鲜血，滴落在地。
“需要我陪你。。吗。。”
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说这样的话。
当然也没有想到她的回答：
“嗯。。”
六、
“那个。。刚才谢谢你。。”
离开电影院，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始终和我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
“不用。。其实以前一直对女卫生间挺。。”
“流氓。。”
“不是的！我只是好奇。。”
“所以是流氓。”
阴霾已经消失，许千叶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笑容很好看。
“我送你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几点了？”
她听到我的话一惊。
“凌晨一点。”
“什么！？”
刚刚的笑容突然消失，被恐慌取代。
“我。我要赶紧回去了！抱歉赵同学！”
“喂。。！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太危。。”
脱缰野马般奔跑，笨拙的姿势很可爱。
跑到半路，她又返了回来。
“赵同学，今天。。我很开心。”
果然，还是带着魔力般笑容的她最为吸引人。
“嗯，我也是。”
“那我先走了，还有。。！”
她突然凑近了我，踮起脚尖，带着潮湿和香味的嘴唇贴在我的侧脸。
“赵一晨。。。那我先回去了。。！”
“哦。。。哦！”
她坐上不远处一直等待着的豪车，扬长而去。
“真是的。。跑得还挺快。”
第一次和女孩子看电影到午夜，然后被她亲吻。
直到现在，我的周围都有一股她身上的香味。
心跳的速度直逼高铁。
原本以为今夜会以美好结束，却听到了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赵一晨，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循着声音看去，班主任李明玉就站在不远。
嘴角上扬，穿着和夏夜符合过头了的超短裙。
浓妆艳抹，将成熟女性的魅力展现无遗。
“李老师？！您怎么。。这样的打扮。。？？？”
“狩猎，啊不，只是和朋友聚会而已。”
“您刚才明明说了‘狩猎’好吧。。”
“你不也一样吗，可恶。。青春洋溢真是太刺眼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许千叶那么开心呢。”
李明玉双手抱在胸前，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姿势算是放松。
“老师晚上好，那么明天见。”
“太晚了吧！你，赵一晨，陪我回家。”
“诶？！”
“送女孩子回家是每一个绅士应该做的吧。”
“女孩子什么的。。老师您今年已经三。。”
一阵阴冷刺骨的风掠过我脸。
还有她的直拳。
“我知道了。。。”
“很好。”
她的手抓住我的小臂，一股酒精的气味铺面而来。
李明玉的家距离电影院不远，几百米之后就到居民楼下。
“赵一晨，你喜欢许千叶吗？”
身体摇摇晃晃，几次都险些摔倒。
“太突然了吧。。我。。”
“如果喜欢的话，就不需要担心，尽管去追就好了。”
“您。。”
“哈哈。。其实我也不算是什么过来人呢。。不过，作为老师，我不仅仅希望自己的学生成绩优异，更想让他们得到幸福呐，不过——”
李明玉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未来的路通向哪里，要三思之后再决定呐。”
也许酒精不仅仅只有坏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