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寞视线中脱离的诡异兔子穿过绿化带，直接无视交规横穿了好几条马路，惹得路上的司机纷纷发出对先人的亲切问候，最后来到了城轨清溪站。
它凭借自己体积小的优势成功躲过安检员的注意进到了候车站台，径直冲向了一名正安静坐在长椅上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席古典洛丽塔风格的服饰，精致的脸颊漂亮得像一只洋娃娃，瞳孔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似乎是戴了美瞳。
“史珍香，你刚才去哪儿了？”她伸手将兔子抱进自己怀里，摸了摸兔子的耳朵问道。
兔子发出人性化的“吱吱”叫声，似乎在对这个名字表达不满。
“别闹，这个名字多好听啊。”夜璃安抚了一下兔子的情绪：“最近不要乱跑了，要是被异象收容所的那群人发现了我可不会去救你的哦。”
兔子翻了个白眼，对自家主人的奇葩审美表示不敢苟同。
它明明长得那么可爱，为什么会有这种听起来就散发着恶臭的名字？
紧接着它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手脚并用比划着一个人形轮廓，发出单调但富含情绪的叫声向自己的主人说明着什么。
“什么，你的意思是发现了一个气味很特别的人类？”
“吱吱！”
“不是人类，那是什么？我们的同类？”夜璃怔了怔，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兔子：“如果你敢胡说八道的话我就将你的身体掏空哦~”
“吱！”
“这样啊，那你记住他的样子了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去和他接触一下。”
就在少女和兔子交谈的时候，列车闪烁着大灯到站了。
夜璃拍了拍兔子的脑袋站起来：“好啦，上车后你先别说话，等我们回去后找其他同伴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兔子点了点头，开始保持不动，眼睛也逐渐失去光彩，最终化作了一对纽扣，成功变成了一个没有生气的兔子玩偶。
少女抱着兔子踏上了列车。
……
列车内的空调开得太足，林寞把风衣领子竖起来时，注意到斜对角坐着个穿着洛丽塔裙的少女。
这种三十多度天气里的反常着装本该很显眼，但周围乘客都低头刷着手机，仿佛那只是个普通的cosplay爱好者。
少女怀里的兔子玩偶突然转过头。
林寞的指尖瞬间绷紧，那对纽扣眼睛的缝合线正在渗出某种暗红色液体，在白色绒布上晕开蛛网般的纹路。而真正让他后颈发凉的是玩偶的嘴——粗麻线缝制的三瓣嘴，此刻正以人类微笑的弧度向上弯曲。
怎么又是兔子，今天是撞到兔子窝了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寞的目光，少女抱着兔子来到了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她举起玩偶的刹那，林寞看清那不过是普通玩具，所谓的“血迹”只是光影制造的错觉。
他放松手指，魔女猎人培训课程里专门讲过认知污染案例——过度警惕反而容易陷入幻觉陷阱。
与异象接触过多，不仅身体容易受到污染，精神也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化，需要定期诊疗消除影响。
“您也喜欢兔子吗？”少女的声音带着与其外貌相吻合的蜂蜜般的甜腻。
“呃……”林寞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搭话，下意识就说了句：“我比较喜欢麻辣兔头。”
气氛忽然凝固了一下。
“这样啊，其实我也很喜欢呢~”少女倒是不以为意，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兔子玩偶的脑袋：“尤其是里面的脑浆，又嫩又多汁，先生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寞好像看见兔子玩偶颤抖了一下。
“请问这只玩偶是在哪里买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给我妹妹也买一只。”林寞试探着问道。
如果这不是个玩偶的话，他几乎都要怀疑这就是他刚才遇到的那只诡异的兔子了。
作为一名魔女管理局的雇员，异象理论上来说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但他不介意帮那些异象收容所的调查员们探探信息。
毕竟自己妹妹也住在这座城市里。
“不是买的哦，这是从我出生起就一直陪伴在我旁边的伙伴。”少女将兔子玩偶放进自己随身带的小背包里，隔绝了林寞的视线。
从出生起……林寞仔细看了看少女的脸，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正常的兔子不可能有这么长的寿命吧？
“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淑女看哦。”少女忽然凑近，红瞳在车厢顶灯下泛出玻璃珠般的无机质冷光。她背包里传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玩偶正在用牙齿啃咬拉链。
林寞的余光瞥见车窗倒影——少女的影子正以违反人体结构的姿势扭曲着，影子的手臂像提线木偶般高高扬起，五指张开成蜘蛛捕食的形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周围乘客的影子全都缺失了头颅。
“下一站，青森动物园。”广播响起时带着奇怪的混响，仿佛同时有十个人在重复播报。
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变成了血腥的深红色，外边的场景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看不清列车目前具体的位置。
林寞皱了皱眉，自己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就简单出个门都能遇到异常事件。
因为他处于停职状态，所以手边仅有一把最基础的制式水银匕首，没有更多的武器了。
要是在这里发生战斗的话……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得青筋暴起。
就在他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周围的猩红忽然渐渐散去了。
他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旁边的少女带着她的兔子玩偶消失了，周围的乘客全部神色如常，刚才发生的一切宛若只是幻觉。
“魔女管理局的猎人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晚上来码头14号仓库找我，记住要一个人哦~”
萦绕在耳畔的声音让他确定刚才的全部都是真实发生的。
对方似乎只是想要试探他一下，并未打算真的和他动手。
不过，目的是什么？
他并不觉得自己除了可以变成魔女外还存在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是……看上了他迷人的外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