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买了一大堆衣服、一个书包以及其它一些小物件后，时至正午。
施晴也是强势了一次。
她推着顾若璃去到了一家较为高档的餐厅。
那里的人均消费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
平均三千块钱到五千块钱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之后买衣服等东西的时候，顾若璃的衣服施晴抢着出钱，施晴的衣服则又是顾若璃出的钱。
两个人在商场之中玩起了礼尚往来的戏码。
原本顾若璃不太想去过于昂贵的餐厅。
毕竟一顿饭，何必需要如此之贵。
那些有钱人动不动一顿饭几百万几千万。
在她看来纯属是闲得慌，以金钱的数额来撑自己被捧到高处的面子。
用金箔裹着虚荣心在舌尖打转，吞咽的哪里是珍馐嘞。
哎，有人为温饱在菜场抹零，有人却在雕龙画凤的包厢里，就着菜品点数钞票焚烧的焦香。
“哎，金钱所铸就的味觉庙会里，最昂贵的佐料，不过是人性深处那缕永远也填不满的空虚啊..”
“欸？姐姐你...”
踩在地砖上，施晴正在打量这人均消费三五千餐厅的装修。
这整体是九宫格院落形式。
一开始进来的大门是朱漆铜钉的，影壁与其如影随形，地面镶嵌着许多不同的铜雕。
现在，她们一同走在中庭。
这里是一个下沉式水景庭院。
在中央还有一个琉璃八角亭。
亭子里摆放着古琴。
见到那古琴后，施晴心血来潮并转移话题般地向着身侧的人儿问道:
“姐姐，你会弹琴吗？”
她想，也许是会的。
“略懂。”
“··· ···”好一个略懂。
就是熟练度最顶端的那个略懂，对吗。
“是，是吗，姐姐真是谦虚呢，哈哈。”
顾若璃三两步走到古琴旁。
放下一堆袋子后。
她在施晴好奇的目光下开始弹奏。
随后，在她惊艳的目光里结束。
这种感性与理性相结合在一起的浪漫在施晴的脑海中钩织成画。
忽有百合花瓣飘落。
施晴想着，她停弦轻捻花瓣的姿态，是否与以往从死者胃袋中取出未消化玫瑰时有着如出一辙的悲悯。
“哇，姐姐弹得好棒！”情绪价值必须拉满。
虽然她听不出哪里棒，但必须先夸。
“弦，弦上松风卷着千年墨色，指底流出的不是音符，是姐姐从，从..从解剖室？里出来打捞的月光！”
细碎的笑声传出，顾若璃单手掩着唇，肩头却在微微颤抖，发梢扫过琴面沙沙轻响。
她起身走到施晴身前。
“月光？”沾染笑意的声音比古琴最低音还要温软，她拨开少女额前的头发。
“晴晴真会夸人呢，就今天这么半天，已经夸了我不知道多少遍了，唔..说实话，比起月光，我更想把你的可爱打捞出来，珍藏千年。”
施晴被触碰的皮肤窜过细小电流，她急急抓住对方欲收回去的指尖。
“我夸的都是真的！姐姐弹琴时垂眸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教堂彩窗里的圣母在发光！”
忽然有百合花落在她们交叠的手背上，顾若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声音像是挂在廊檐下的玻璃风铃被春风撞了个满怀。
她俯身时发丝扫过少女滚烫的耳垂，带着铃兰香气的吐息拂开对方刘海:“要看看真正的圣母是怎么对待虔诚的信徒吗？”
阳光在古琴琴面流淌成河。
施晴数着温柔姐姐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突然发现对方藏在珍珠耳坠后的耳廓，正泛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绯色。
什么嘛，原来自己也是会害羞的，我还以为姐姐只会撩人不会害羞，脸皮堪比城墙呢...
会不会是高攻低防呢..
嘛，现在也不适合去探究，日后再说。
施晴踮着脚尖往顾若璃身前凑了凑，大大的眼睛被阳光洗的透亮，睫毛扑簌簌扫出细碎金粉。
她搭着顾若璃的肩膀，像只扒着窗台等待投喂的奶猫，连发旋都翘起一簇不安分的呆毛。
“要看要看！”
少女的雀跃在尾音里打了个旋，忽然又缩回半步，手指无意识绞着娃娃领衬衫前的蝴蝶结缎带。
“但，但是不许弹我额头哦，那样子很痛的。”
顾若璃故意放慢动作将垂落的鬓发别在耳后，珍珠耳坠折射出细碎虹光，果然看见少女喉间滚动的细小吞咽。
“晴晴闭眼数三下。”温凉的掌心突然覆盖住少女发烫的眼睑，顾若璃倾身时带着一阵雪松混着琴谱油墨的气息:
“偷看的人会变成小笨蛋哦。”
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施晴鼻尖翕动着捕捉空气里游走的芬香。
当她数到二就忍不住从指缝偷漏出一线目光时，唇上突然落下温软的触感。
顾若璃正用食指与中指夹着一颗糖轻轻点在施晴的唇上。
阳光下凝成琥珀色的糖丝在两人呼吸间微微发颤。
“这是给诚实孩子的小奖励。”她垂眸舔去自己指尖残留的糖，舌尖扫过唇瓣的瞬间瞥见少女骤然攥紧的裙褶，再次绷不住笑出两个梨涡:
“哎呀，看来某个小信徒还需要圣母的特别指导呢？”
飘落的百合花恰好卡进少女敞开的领口，惊得施晴原地蹦起时，正撞进顾若璃早已张开的怀抱。
风穿过琉璃八角亭摇响铜质风铃，将少女埋在她颈窝的嘟囔吹散成甜蜜的叹息:
“姐姐绝对是巧克力馅的......”
···
在吃过午饭后，两人又一同在各处逛了逛，而后又一同吃了晚餐。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匆匆。
施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时间就那么溜走了。
垂眸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她眼中漾起笑意。
你说..现在她的手，是不是已经沾染上了顾若璃的味道，是由温柔、油墨、理性为材料所蒸馏而成的香气。
姐姐，真是有魅力呢，不知道追求她的人能不能从璃国排到玛丽安娜..
想必，是有的吧。
最后，顾若璃将施晴送到了她家楼下。
“晴晴住这里啊..”
“嗯呐嗯呐，姐姐要不要上去坐一坐，与我彻夜长谈？”
顾若璃的指尖不由得与施晴的手心碰了碰，“晴晴知道现在像什么吗？”
她突然将施晴的那些袋子也揽到了手中，“像不肯回巢的雏鸟，拼命用喙啄着饲主的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