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灰蓝的烟雾从红唇里慢慢倾泻，自下而上的翻涌着，包裹住罗晗那犀利的眉目。
点点青金色的余光挣扎的传过浓密的雾，照在苏青通红的双颊上。
“小子，认清一点，这已经不是你可以插科打诨的地方了。”
黑棕色的瞳孔缓缓下压，对准苏青纯黑的眼珠。
“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已经是愿者的一员了，欲望会让一辈子与其纠缠不清。”
在罗晗的眼神里从没有女人的似水柔情，吊额虎目里有的只有山君的威严与霸气。
如此近的距离，那股独属于烟草的苦涩味一点点填满了苏青的鼻腔。
在那黑棕色的视网膜里，倒映出苏青此时的漠然。
“呵，有趣的小子，弑杀恩师难道不会让你愧疚吗。”
早在苏青昏迷的这段时间，关于杨老头和苏青的资料早就摆在了罗晗的桌上。
包括杨老头这么多年对学生点点滴滴的关照与资助。
而在资助学生名单里一个名字格外的刺眼。
“苏青，杨老头最后的哀嚎也没能让你有一点点回心转意吗？”
点点星光在罗晗眼里流转，如同银河里的流沙。
“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
虫丝在血管里蠕动的奇异幻觉又随着动脉的搏动，侵蚀着苏青回忆的篱笆。
“我只是跟之前一样，别无选择。”
明亮的灯光不见了，冰冷潮湿的黑暗又一次爬上他的肌肤。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只是选择了我活。”
“而且我同情他，谁能给我的权力替那些无辜的人原谅他呢？”
苏青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衣服残余的恶臭一点点压入自己的肺腑，寻找那些枉死魂灵最后的证明。
“地下室那恶臭的血腥的恶臭可还没有从我衣服上离开。”
在苏青看不见的地方，罗晗的嘴角一点点向上挂起。
“前尘之事已尽，今时当行此间事。现在的他，是恶人。”
苏青睁开眼，直视罗晗的双眸。
“除恶务尽，护善必行！”
坚定的黑眸里有海浪在翻腾，虚无中笼罩在在印记上的雾气一点点消散。
“很好苏青，很好。”
房内一直沉重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角落里溢出的星星点点。
罗晗眼中旋转的流沙也消失不见，蜜糖一般的棕色眼瞳融化在苏青的黑眸里。
“小伙子很不错嘛，我还以为又是哪包有不切实际幻想而觉醒的哥布林。”
随后起身坐在苏青床边，顺手将抽了一半的烟塞入苏青嘴唇夹缝中。
“抽会烟缓缓吧，明天就要开始正式的教培了。”
还带着唇釉的烟嘴被突然塞入，苏青下意识的一吸气，呛人的烟雾就这样直直的进入肺中。
苦涩的烟草味驱散着残留在肺部的阴霾。
“咳咳咳咳！”
看见苏青这般狼狈样，罗晗一愣，随机拍着苏青的肩膀哈哈大笑。
“小子都杀人了，居然还不会抽烟？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朗的笑声一点点驱散着苏青弑师后悲观的情绪。
被黑水粘连的心境也一点点抚平，再次显现出清澈的心湖。
“我可是三好学生嘛，怎么会这个……”
话虽然这么说，可苏青还是费力的抬起手，有一口接一口的抽着，不时被烟雾呛住发出啃啃的咳嗽声。
尼古丁顺着肺泡流入还没有被刺激过的大脑，多巴胺过度的分泌使苏青此时晕乎乎的。
大脑眩晕下，往日压在心头的压力也如同云朵一样轻飘飘的。
“不过可以学学，还挺不错的……”
可眼皮却再怎么也控制不住，绵绵的细雨再一次温柔的轻抚苏青的大脑。
在火星燃即将燃到黄色的烟嘴时，苏青已经开始在梦中的探索。
罗晗轻柔的将烟头从苏青指尖带走，熄灭后扔进垃圾桶。
在将苏青裸露在外的手也塞进被子后，控制着脚步声将灯关上，把门带上。
然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在温柔被窝里的苏青缓缓翻身，嘴角带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想必是一个美梦吧。
……
“局长，已经打探清楚了，苏青并无过强的攻击欲望，自身的欲望虽然未彻底开发浮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在一间被书塞满书架的房间，罗晗面无表情的向徐磊做着报告。
不过奇特的是，偌大的书架里竟没有一本正经书，放眼望去全是
《开局十里铺练剑，我竟是当世第一》
《都市xxx归来，游龙当归海》
《隐藏身份，岳母真把我当狗》
……
而此时在徐磊手里的就是《我，外卖小哥，签到成为世界首富》
“他的欲望或者说愿望绝非恶念，反而饱含了充足的善意，是一个可以招收培养的好苗子。”
沉迷小说的徐磊不语，只是一味点头。
“局长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看小说把脑子看傻了。”
徐磊不语，还只是一味点头。
“这样吧，你下去我来当这个局长，你这个工薪小偷。”
点头。
“哎……”
“老东西！上班时间干嘛呢！”
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徐磊的书桌上，巨大的声音使徐磊一惊，看到一半的书从手中滑落。
“咳咳咳，听着呢，刚刚说到哪了，苏青是吧。”
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清咳几声，试图挽回自己领导都尊严。
“那啥啊，小罗啊，你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嗯，苏青是个好孩子，这样我交由你全权负责，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的。”
看见徐磊这一副沐猴而冠的样，罗晗眼中的嫌弃愈发浓厚。
“局长，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的美德是什么。”
在这一视线压力下，徐磊再也装不下去了。往椅子上一趟。
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个顽童。
“小罗啊，我也很苦啊！我就是想休息一会，安心，安心，荣城有我在绝对不会有如何差错。”
说罢还展示了自己雄伟的肱二头肌。
罗晗一脸黑线，不过还是深深的发出无力的叹息。
谁叫这个老不羞的确实很强呢，一人，一把铁器，将蓉城大大小小的不法势力全部拔出。
然后就水灵灵的摸鱼，当上工薪小偷了。
“哎，苏青以后的培训就交给我吧。”
看见徐磊那一脸蒙混过关的样子，罗晗只感觉此时无比需要尼古丁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