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白昼已经过去,黑夜降临。
许月吟在屋子里,点燃火炉,打出一招一式。
拳风呼啸,掌风凌冽,空气震荡,动作矫健,灵活敏捷,不时呈现出各种违背人体常理,难度奇高的姿势。
这是炼体法门,配合呼吸法一起修炼使用。
“呼吸养身,沉心冥想;招式炼体,感气开脉。”
一介凡人,想要蜕变成为修士,就需要修炼呼吸吐纳功夫,同时有足够的营养滋补身体和大脑,通过冥想沉心静气,养好神魂状态。
再以炼体法门,演练招式,将身体锤炼到容纳天地灵气的地步。
当身、心、魂,都准备充分,就可以感应到天地灵气,引灵气入体,开启自身“灵脉”。
一旦开启灵脉成功,那就不是凡人,真正成就了修士,拥有以一当十的力量。
许月吟现在已经能够“感气”,引极寒灵气入体进行修炼,但还没有积蓄到足够引起质变——开启“灵脉”的地步。
如果能开启体内灵脉,她根本就不用参加霜月宫的选拔,可以直接成为宫内弟子,更不用担心朱大郎的阴谋诡计。
被叔父母出卖,当成商品随意处置,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够。
她迫切地需要力量。
下一刻,脑海深处,神魂空间,“寒螭”之中,一股浩瀚的文字与图像,形成一股信息洪流,被她提取出来。
居然是一篇冰雪道的修炼功法——
《极冥冰魄神妙道》。
自许月吟穿越转生以来,这篇功法便一直刻印于神魂的记忆内部,随时可以阅览学习。
她一直修炼的呼吸吐纳法门“冰蚕破茧呼吸法”,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总纲有言:
“天地初开,混沌分阴阳,玄冥生冰魄。”
“人乃万物之灵,雪是天地之精。”
“炼人体如雪原,十亿八千万枚「本命雪花」藏于其中,一念可化寒潮,一息可冻星河。修至极境,身即天道,掌生死轮回于冰霜之间。”
竟然是将人体当成雪原,由无数雪花构成,凝练本命雪花。
每一枚雪花都非同小可,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聚集起来,就可以造成雪崩洪流的骇人威势。
同时,这《极冥冰魄神妙道》还可修成“冰肌”、“玉骨”、“寒魄”、“汞血”、“霜髓”和“幽冥五府”……
最终修炼成“极冥冰魄体”,变化多端。
可见来历深不可测,修至高处神妙无穷,绝非普通功法。
许月吟肯定这不是母亲的遗物,而是来自“寒螭”自身掌握的传承。
只可惜,她当下还未开脉显灵,暂无法真正发挥出这一神功妙道的威能。
光是最初的“冰蚕破茧呼吸法”,她都尚未修炼至大成。
就在许月吟沉浸在呼吸法的修炼当中时,却没有注意到,窗外在火光的照映下,勾勒出一道少女的影子。
那影子好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贴在窗口边,似乎正注视着屋内雪族少女,并且轮廓隐隐与阿梅重合。
……
一连三天,许月吟都没有出过门,专心修炼,准备开脉。
期间,徐管事来过,最后一次劝说她: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自愿住进雪夫人庙,我保你无虞,任何人都无法拿你怎样。”
“阿月,你跟朱家的婚事已成定局,你很有修炼的韧性,更有天赋,不应该在这里染上污点。”
徐管事站在屋外的院子里,听到屋里传来略带稚嫩的清悦女声:
“那么代价呢?”
温润如玉的徐管事轻轻一笑:
“成为我的侍女,未经你的允许,我不会碰你,等你入了霜月宫,想要名分我也可以给你。”
“实话告诉你,阿月你的资质不过下等,根本达不到入宫弟子的要求,只能以侍女身份入宫。”
“可一旦你元阴丢失,就连侍女入宫的机会也没了。”
徐云流对自己很自信,自己不仅外貌比那朱大郎好上十倍,更是蜕凡第二境的修士,在村子也权力最大。
村子多少年轻女子都渴望对他投怀送抱都没有机会,他现在对许月吟还许诺了名分,对方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不会想到,屋内的许月吟直接不耐道:
“管事大人还请回吧。”
徐云流自信的笑容顿时一僵,神色冷了下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出了门,朱大郎跟你的亲事,可就彻底没了回转余地。”
“难道你真愿意一辈子困在这个鬼地方,就不想入宫抓住修炼的机缘?”
许月吟略带嘲弄意味道:
“既然管事大人这么关心我,我倒是有另一个提议。”
“管事大人若是待我真心,何不去将那朱大郎杀了,以表诚意,否则叫我一个小女子如何相信管事大人?”
这就是光明正大挑拨管事和村正家的矛盾,甚至借刀杀人了。
在许月吟看来,若徐管事真对自己这具皮囊肉身,痴馋到愿意斩了朱家大郎的地步,不妨好好利用,先解除了眼下的危机再说。
之后再吊着徐管事,让管事和村正家彼此争斗,拖延出自己修炼发育的时间。
计划很美好,但屋外久久没传来声音。
显然徐管事虽然痴迷许月吟的姿色,但自恃高高在上的修士身份,更没有蠢到被如此浅薄的美人计给迷了心智。
“好一个许家小娘子,你会为今天的自以为是而后悔的。”
徐云流哼了一声,沉着脸轻松跃上墙头,离开了院子。
……
夜幕笼罩雪莲村。
曹氏恭敬地领着三人来到许月吟的屋院大门外。
中间男子一脸肥肉,身材高大,正是村正家的大儿子,朱大郎,旁边两人则是他的护卫。
曹氏掏出一把钥匙,直接便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村子的锁匠只有一户,在许月吟年幼时,她以叔母的名义要求备份一把,并不困难。
“辛苦曹大娘了。”朱大郎油腻一笑,吩咐护卫道:“你们就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公子,那小娘皮犟的很,还是雪女,要不我们先进去帮您制住,免得她咬到您?”一个护卫提醒道。
“无妨,我正要享受这种反抗,慢慢制服的快乐。”朱大郎摆摆手,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当下许月吟连十五岁都没有,身负一半雪女血脉,但尚未觉醒雪女的力量,在体重超两百斤的朱大郎面前,跟一只白兔没区别。
他自信可以轻易拿捏少女,还不让对方伤到自己。
“朱公子,我家侄女虽然体质特殊,但终究是弱女子,可得轻点,别把人给折腾得太凶了。”
曹氏望着朱大郎那魁梧的身型,忍不住提醒。
生怕许月吟经受不住,死在里面。
她家得了朱家的聘礼,已经看不上许月吟父母留下的这处宅院,加上心中愧疚,反而在这时候生出了对许月吟的同情。
——这便是鳄鱼的眼泪了,实际是为了缓解内心的自责,让自己良心好受的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