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教室里传来的哄笑声、口哨声，和拍桌子起哄的声音，还有李鹏程那家伙标志性的『哇噢——』，以及夹杂着『公主殿下威武！』、『望秋牛逼！』之类的起哄，我则是在走廊上零星的同学投来的诧异目光注视下，目标明确地……
好吧，看来就算是生日，我的运气也不怎样，偏巧不巧的被班主任给抓到了。
虽然是搂着肩膀，却像是被拎着一样带回教室，馨月的羞恼，和娜娜好气好笑，又带着点唯恐天不下乱的兴奋，还有其他人看好戏的注目，一下子就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班主任见状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我的肩。
“怪不得一大早就在走廊上玩赛跑呢，看来是有什么特别节目啊。”
在全班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我感觉脸颊都烫得能煎蛋了。
即便是馨月，也羞得赶忙竖起了书本，将头埋了进去，耳尖都红透了。
娜娜则是一副『不管怎样都好有趣』的兴奋模样，似乎真的不介意我当众亲她。
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节目，就不小心……开了个玩笑？”
“喔~玩笑啊，那还真是够刺激的玩笑呢，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行了，看在今天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回座位去吧。”
“好的。”
肩膀上的压力一松，我如蒙大赦地赶忙溜回了座位上，全程都没敢去看馨月和娜娜。
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低笑声，还有几声没能忍住的『噗呲』。
李鹏程憋着笑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让我不由翻了个白眼。
调整成振动的手机传出的嗡鸣声却异常清晰。
我拿出一看，是娜娜在我们的茶话会里传来的消息。
『生日礼物的亲亲，人家随时可以啦，但当众说出来，月月难免会害羞哟，可要好好哄她~（小兔wink）』
『笨蛋！』
馨月简洁的消息接踵而至。
我抬头看去，娜娜双手在桌面交换轻拍，笑容灿烂，丝毫不掩心底的开心。
馨月虽然放下了书，表现得一脸平静，但仍然红透的耳尖，却又表明着心底的情绪。
晨会便在这颇显古怪与复杂的氛围里结束了。
等第二节课结束，我淡然地离开教室，径直到了社办。
静心等待了一会后，馨月如约而至，进门后便立刻就将门反锁，气鼓鼓地朝我快步走来。
“你到底是想要做、唔？！”
不等她说完，我便起身迎了过去，并直接堵上了她的嘴。
……
“原来，你还真的是，在打这种主意啊……”
“嗯，抱歉，没有事先和你讲。”
“……哼。”
她抬起了布满红晕的脸。
“所以，你肯定已经选好了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吧。”
“嗯……”
这就难免让我有些尴尬了。
“喔~还真是能耐了呢。”
她气鼓鼓地说着轻戳起我的腹侧。
“别这样，好痒的。”
“哼哼~跑呀，你之前不是打算跑的吗？现在再跑一个给我看看？”
她的手指像带着魔力，每戳一下都让我不由缩起身子。
我只好尽力躲避起来。
但不仅自己舍不得放开她，也被她牢牢地环住而避无可避。
她似乎很享受我眼下狼狈的样子，脸上狡黠的笑意带着得意，指尖的攻势越发密集起来。
“哈哈哈……停一下，馨月，真的，我有点扛不住了。”
我笑得有些喘不过气，还扭得像条离水的鱼，试图抓住她作乱的手，却又总被她灵巧的躲开，只好赶忙求饶起来。
“之前在教室里放狠话的气势呢？嗯~？不是要亲我们吗？现在给你机会，怎么不中用了？”
她有些不依不饶，手上的动作虽然放慢了些，但还是保持一定攻势的同时，凑近我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我的笑声里还添了几分酥麻的颤抖。
“这么扭，哈哈哈、也、也不好亲啊。”
“喔~”
攻势陡然停下，我喘着粗气看着她此刻只有我倒影的双眼。
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和浓得让我更为心跳失序的温柔。
“再这么看下去，时间可就……”
我当然知道，再这么盯着她看下去，一起迟到甚至变成一起逃课的话，肯定就真的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管怎样，你都有些太嚣张了，看来得给你个教训。”
她留好惩罚后，很快整理好仪容，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用带着些慌张和雀跃的脚步离开了。
我却只能对着手机屏幕里，调成自拍模式后所映射而出，位于自己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上，被种下的『草莓』而无奈苦笑。
……
“咦？秋秋，为什么突然带人家来这边啊？”
第三节课后的休息时间，我在体育馆门前等着娜娜过来后，便将既开心又困惑的她，带到了以前被称为『天使狙击点』的……旁边那个小树林。
也就是当时被拍击后脑勺后，导致被娜娜严厉训斥的那个地方。
“你肯定还没有从这里看过，自己当时所在的位置是什么样子吧。”
“唔……人家总觉得你是在欺负人。”
她虽然抱持着不满这么说着，却又如预期一样，好奇地蹲到树旁，透过缝隙看向了自己曾拒绝过不知多少人的地点。
“喔，原来是这样的啊，还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轻纱、唔~”
我揉上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话语。
“用一览无余就够了，为什么总喜欢故意这么做啊。”
“就问你可不可爱吧~”
她拉开我的手，笑嘻嘻地蹦起，转身就抱住了我。
“可爱，我们家娜娜最可爱了。”
“好敷衍的感觉。”
“然而是事实啊，不然怎么会被称作天使大人。”
“秋秋，你就是故意想要捉弄人家而已吧？”
用手指点着嘴角，狐疑打量我的表情，实际上更为可爱了。
我忍不住就吻了上去。
“……怪不得月月之前回教室的时候，会害羞成那样，原来是你真的干坏事了呀~”
她露出坏笑揉起我的脸颊。
“遗憾的是还不够大胆呢，之前要是真的在教室里……唔，那也会惹出大麻烦就是了。”
“只要你们不介意，我也不会犹豫的。”
“哎？”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又坦诚吧，她很是讶然地愣住。
随后又仔细地打量起我来。
“干嘛？我的脸有哪里不对吗？”
“当然不对啦~！”
她轻笑出声，指尖轻戳我的脸颊，眼中闪烁着狡黠又带着点探究的光芒。
“我的秋秋才不可能有这么厚脸皮，所以学校里是真的出现什么神奇的物种了吗？不仅吃掉了悠宝的智商，还把你的羞耻心也给吃了。”
“听起来好奇怪。”
“然而是事实呀~”
她的话音压低，带着亲昵的调侃，温热的气息拂在了我的唇上。
“刚才的话，根本不像人家的秋秋平时会说的，快点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也快点把人家的秋秋还来~”
“那还真是遗憾了，不管是你的秋秋，还是我的娜娜，都没办法永远不会改变的，所以，只能请你尽量的适应啦，My princess。”
她神色忽显低落地沉默了下。
“真是的，虽然很清楚这是注定的事实，然而听起来还是让人会感到好寂寞哦……”
“嗯，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只能用力地拥紧她。
怀中传来她带着些鼻音的轻声叹息，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熨烫着我的胸口。
她微微动了下，踮起脚尖将脸深深地埋进我的颈窝，发丝蹭得我有些痒，也带来难以言喻的心安。
树影婆娑下的寂静相拥，仿佛形成了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遭的喧闹。
“娜娜……”
我低声唤她，下颌轻轻地蹭了下她的发顶。
“……知道啦，反正，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秋秋，对吧？”
她沉默了片刻，才闷声地抬头，眼眶有些微红，嘴角却带着有点狡黠的熟悉弧度。
“就像现在这样，抱得这么紧，生怕人家跑掉一样。”
那故作轻松又有些委屈的表情，让我心头一软，忍不住再度收紧手臂，在她的额头上轻吻。
“嗯，永远都是。”
“哼~算你识相~”
她调侃似的地说着更为贴紧了些。
温存中，她很快又用手指轻戳了下我脖颈下方靠近锁骨的位置，话音揶揄。
“而且，既然有月月留下的『战利品』，你应该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吧？唔~”
刻意拖长的尾音带着俏皮和刻意的威胁，让我顿感那处皮肤又开始发烫，仿佛那个印记又鲜明了几分。
“还请不要太显眼，不然放学的时候肯定藏不住了。”
“呵呵，看在你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就同意你这个小小的请求了……”
“娜娜……”
我轻抚着她的发丝，任由她在另一侧留下印记。
“啊！~”
不一会她却有些惊慌地叫出声来，猛地从我怀中弹开了一点。
“怎么了？”
“快走！要迟到了啦！~”
“啊……”
差点忘了这茬。
“哈哈~秋秋好呆喔~”
她嬉笑着拽着我就朝外面跑。
“你慢点，可别摔了……”
我被拽得一个趔趄，哭笑不得地跟上她的步伐。
“才不要，迟到会被念嘛，而且秋秋……”
她回头狡黠一笑。
“这句提醒，人家都听腻啦。”
“然而非常遗憾，我只会屡教不改。”
“呵呵，也是，这才像人家的秋秋嘛~！”
……
“……望秋，我其实很想知道，我到底被排在了第几个。”
午休时间，站在当时曾用来换衣的体育馆电力管理室前。
“呃……就不能当做是电影致谢名单吗？”
“排名不分先后是吧？”
她既无奈又有些不满地挽住了我的手。
“虽然是不怎么介意，但是这里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忘了会被抓到啦？”
“啊……”
确实，上次就差点被识破，又或者已经被识破了。
现在还是没有『伪装』的情况，该会给她添麻烦吧。
可我真的一时间想不到其他更为合适的地方了呢……
“呵，这边。”
她忽而轻笑一声，牵着我就朝体育馆的侧门走去。
“咦？去体育馆里面吗？”
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吧……
虽说我其实很想冲动一把，就如我和父亲在公园里谈话时所想的一样。
她们都值得毫无保留的珍惜，光明正大的宣告。
然而现在，除了娜娜，和其他人都只能在私下里才能无所顾虑的相互亲近。
所以，我还真是……
“望秋。”
紫鸢的轻唤中断了我的思绪。
抬头看去，入目的是她温柔的笑意。
“还记得我们被关在房间的时候吗？”
“嗯，当然记得……”
可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老实说，除了让我留下了对第五家的坏印象以外，更多的则是知道娜娜黑道公主这个身份的无语了。
当然，紫鸢柔软身躯的触感，也因此变得无论何时都非常清晰了……
“但你肯定没有仔细想过，我当时为什么还要对尼娜道歉吧……”
她停在了侧门前，垂头握住了门把。
“唔……难道不是给她们添麻烦了而已？”
“……一半一半吧。”
沉默片刻后，她说着我没能理解的话，扭开了门。
也没再说什么，径直带着我进到了一个有些狭窄的房间里。
看起来不像是运动员用房，又或是辅助用房。
而且竟然什么都没有？
咔哒——
房门反锁的动静传了过来。
“紫鸢？”
我心下疑惑地转身，却当即被她……『壁咚』了……
“望秋……”
“我在……”
看着她既不满又相当严肃的脸……
其实我很想笑，真的。
可总觉得会被她狠狠收拾，只好尽量地忍耐。
“关于刚才的事，其实，更多的因为……我们谁都想要偷跑，但又不愿偷跑……”
她沮丧起来，靠在了我胸前。
“因为那样，总让人觉得……你是迫于无奈才做出的选择。”
话音带着少有的脆弱，让我下意识地抬手将她紧拥。
“紫鸢……”
我低声的说着用脸颊贴住她的额头。
“不会那样的，你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无法替代的，选择……或许，这个词本身就……也不是……而是……”
我词穷的顿住。
该怎样才能明白地表达这种复杂的心情呢？
既不想辜负任何一份心意，却又贪婪地想要回应所有。
可这本来就是矛盾的。
当时在湖边所表现出的决心，此刻却又一丝半点都无法用言语阐述。
“而是什么？”
她抬起头，微微蹙着眉，严肃的神情并没有完全褪去，靠在我身前的姿势，又显得格外依赖。
总是带着从容温柔的眼睛里，蒙着薄薄的水汽，直直地看着我，手指将我胸前的衬衫攥出了细微的褶皱。
像是执拗的追问，又像是严肃的审视。
我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她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如当时般坦诚。
“而是，我都很珍惜，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珍惜馨月的陪伴，娜娜的热情，远伊的依赖，熙的熟稔，谙聆的信任……”
我轻拂她的脸颊，指尖的细腻柔软带着些许微凉。
“我很清楚，自己不但优柔寡断，还逐渐变得很贪心，可是，每一个时刻，每一种感受，都那么真实，都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所以，没有排序，没有迫不得已，如果一定要说『选择』，我绝对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哪怕困难到难如登天……”
我将话音放得轻缓了些。
“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听着你的心声，我的心里很满，却不是因为其他人『不在』，而是因为，『你在』。”
紫鸢静静地听着，眼中的水汽似乎浓了一些，但那份随着严肃而表露的不满，终于慢慢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无奈、释然，以及被安抚后，令人心暖的柔软。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沉默了几秒，攥着我衣服的手缓缓松开，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腰侧。
“笨蛋水球，呆瓜望秋，狡猾贪心的公主，无耻花心大渣男……”
她一边用带着鼻音的音调小声地说着，一边用力将我彻底抵在了墙上。
“……这怎么还押韵了呢？”
我只好尝试缓解气氛。
“哼，不识时务的小公主，都被囚禁了，竟然还敢顶撞本王子，看来只能让你闭嘴了……”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狭窄寂静的小房间里，体育馆特有的空旷回音当中，偶尔传来的杂音，仿佛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交织在沉默的空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