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别墅,看着面前熟悉的一切,江诚内心澎湃,经历了六年的逃避他终于回到了这里,家才是永远都不会改变、最温暖的归宿。
他进入自己的房间,这里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变化,坐到床边抚摸着柔软的被褥,彷佛回到了从前,他的脸上出现发自内心的笑容,接着又来到了电脑前,曾经他最喜欢玩游戏。
“这是什么?”江诚拿起电脑桌上的一封信,不由得吐槽道:“我们家的人都这么喜欢写信吗!”
拆开信封,拿出信纸,江诚读了起来,看字迹应该是姐姐江澜留下的:“阿诚,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回来了,见到自己女儿的感觉怎么样?”
“在你离开的这些年里,小江念成长得很好,老爸老妈很宠溺她,什么都会买给她,有一次她不小心碰碎了家里的老古董花瓶,老爸都没有生气,稀奇吧?我们俩小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还真有点羡慕她呢。”
“江念很聪明,还没有开始上幼儿园便认识好多字,她说是从手机上学来的,原谅我这个姑姑不能多陪伴她,因为我还需要操心公司的事,你拍拍屁股走了如果我也不愿意对公司负责的话,老爸一定很伤心。”
“姐,是我对不起你......”江诚早已热泪盈眶,泪珠落在信纸上,他没有想到江澜竟然放弃了写作的梦想,曾经她百般地不愿意进入公司,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女儿。
“你的女儿很坚强,至少比你要强,从她意识到自己没有父母的时候一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见过她哭鼻子,正是这样我才更加心疼这个孩子,江诚你怎么舍得把她丢在这里!”
“爸每天都在书房里偷偷骂你,只有江念去找爷爷玩的时候他才会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虽然他嘴上不停地责怪你,可还是手软没有冻结你的卡,至少可以让你在外面有钱花饿不死。”
“老妈就更离谱了,她竟然要把别墅大门的锁拆掉,说怕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带钥匙,哈哈,爸虽然表示强烈反对,但最后还是默许了,为了防小偷就从宠物市场买来一只阿拉斯加犬,刚好还可以陪江念玩,一举两得。”
“公司的财务查到了你银行卡的消费记录,知道你买了一张飞机票,但谁都不知道是去往哪里的,我们想赌一次,赌你会回来找我们,会回来见你的女儿。”“如果我们赌赢了,希望你可以拿着信封里的飞机票,带上小江念去旅行,去她妈妈待过的那座城市看看,给她讲一讲陆诗妍的故事。”
“江诚,悲伤已经过去很久你该走出来了,等你们结束旅行回来就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时刻!”
江澜的信到这里就结束了,短短几百字中包含了一家人最真挚的情感,江诚抹去眼泪,笑着说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独断专行,都不问我的意见吗?”
从信封中拿出机票看着上面的目的地,他先是一愣,随即便释怀了:“也罢,好久没有去青州了,是时候再去一趟了,带着我们的女儿。”
晚上江诚给女儿煮了一碗鸡蛋面,眼中充满慈爱地看着她一点点吃完,江念喝了一口汤,问道:“爷爷奶奶他们呢,他们不和我们去旅行吗?”
“他们突然有急事,这次只能我们两个去玩了。”
“那我们去哪里玩?”
“我们去青州,那里有大海,可以在沙滩上盖房子,在水里玩游戏。”
“哇,太好了,我要去......”
吃完饭以后,父女俩在浴室一起洗澡,江诚很小心翼翼地给她冲洗身体,生怕太用力伤到她幼嫩的皮肤,之后来到江念的房间,他从衣柜中挑了几件衣服,却不想江念直摇头表示不喜欢,然后自己选了中意的款式。
江诚看着她把自己选好的衣服、生活用品全都整齐地放进行李箱,特别欣慰地说道:“江念好厉害,这么小就可以收拾好行李啦!”
“是姑姑教我的,她说女孩子必须学会收拾房间,不然就不给我买新玩具。”
“呵呵,原来她对谁这么严格......”
等到江念睡到床上,江诚关上了房间的灯准备离开,却被她叫住了:“我不要一个人睡觉,之前姑姑和奶奶会陪我一起睡觉的!”
“好吧,我不走。”他来到床边脱下鞋,躺在了江念的身边,伸出去的手又莫名地收回来,想抱她但还是有些拘谨,怕被她讨厌。
没想到江念却主动向他靠近,一头扎在江诚的怀里,还挠起了他的痒痒肉,嘻嘻笑道:“之前姑姑就是这么欺负我的,让你也尝尝我的厉害。”
“嗯?我倒要看看谁更厉害!”江诚发起反击,逗得江念翻来覆去,差点把被子蹬到地上。
父女俩折腾了好一会儿,江念玩累了便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江诚用手指拨了拨她的小脸蛋,心中暗道:“小孩子活力都这么旺盛吗,睡到床上都不安生,老妈和姐应该也没少费心吧。”
次日清晨,江诚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小江念在盯着自己看,笑道:“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他们都说我长得像你,我看看到底哪里像?”
“谁说的?”
“李叔叔,霍叔叔,他们都那么说,说我长大以后肯定和你一模一样!”
“别听他们瞎说,你长大一定是个大美女,怎么会跟我长得一样。”
“行吧,我们是不是该出发啦?”
闻言江诚急忙起身,带着江念简单洗漱一下便提着行李箱下楼,来到车库以后看到自己的保时捷上满是灰尘,嘴角抽搐道:“这群人也不知道帮我保养一下车,真是无语。”
没办法只能打车去机场,出租车上的司机师傅好像认识江念,笑道:“有一段时间没见,你又要去旅游了?”
“是你,我见过你!”
江诚很好奇,问道:“师傅,你认识我们家江念?”
“哦,这家人经常出去旅游,我接过几次单,一来二往地就熟悉了,说来也奇怪,这户人家从来不关门。”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江诚,说道:“这孩子我认识,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好,我是江念的父亲,之前有很长时间不在她身边,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准备去青州玩。”
“好的,好的。”
来到机场之后,江念彷佛脱线的风筝,撒欢似的跑来跑去,江诚拉着行李箱在她身后追赶:“祖宗,慢点,慢点......”
在得到一支冰激凌之后江念才安分下来,静静待在江诚身边等候登机,他头大极了:“怎么会这样,女孩不应该很乖巧很安静吗?”
等待了十几分钟,到了登机的时候,江诚带着孩子走上飞机,他们的座位是挨着的,江念想看窗外的风景所以坐在了窗边。
飞机缓缓启动,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腾空而起,轻微的颠簸使小江念有些紧张,抱住了江诚的胳膊,他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不久飞机便到达了最高点,按照预定的航线行驶,机舱也变得很安稳,江念伸出脖子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和松软的云朵让人心旷神怡,即便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她还是很兴奋:“那边的云像不像一个大鸡腿?”
江诚目光移到她指的方向,只见那朵像鸡腿的云很快便散去,于是笑道:“有人把它吃掉了,消失不见喽。”
“那个像蛋糕,那个像房子......”她一直都是很活泼的样子,似乎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被感染。
“小江念,爷爷奶奶他们在家的时候是怎么喊你的,用小名吗?”
江念转过身,摇摇头看着他说道:“我还没有小名,他们说等你回来以后会给我取的。”
“是吗。”江诚一怔,尽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笑道:“你妈妈在的时候喜欢喊我阿诚,不如你的小名就叫阿念,你觉得怎么样?”
“妈妈,阿念,那我以后就有小名啦,我叫阿念!”她笑得很灿烂,非常满意这个名字,接着突然端正了坐姿,问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江诚的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说道:“你的妈妈叫陆诗妍,是一个很聪明很善良的人,但有时候也很固执很笨拙,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那我呢?”江念两个小眼眼睛中充满了好奇,问道。
“你当然也是我最爱的人。”
“什么是爱?”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哪怕她就在我身边我也会在意她,会很在意她在想些什么,想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如果看不到她就会很不安,光是听到她的声音收到她的信息就会很开心,她伤心的时候我也很难过,可能这就是爱吧。”
江念若有所思,又问道:“你跟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往昔种种美好浮现在脑海中,江诚笑道:“我们是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个时候她还有点高冷,不喜欢和人交朋友,后来......”
“突然有一天她转学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才知道是她的爸爸出了事,也就是你的外公,虽然你没有见过他,但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
“高中毕业以后我们在驾校重逢,于是我和你妈妈整天形影不离,我们一起练车、一起逛街、一起吃好吃的。”
“哈哈,说起考驾照我就有点想笑,当时她考科三没有考过,还被考官给气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哭鼻子,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绝不让她再流眼泪。”
江诚侃侃而谈,向女儿讲述着曾经的往事,没有注意到他的眼泪早已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可阻挡。
“之前李叔叔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偷听到他们说,妈妈的绝症本来是有希望治好的,可是却因为怀了我,为了把我生下来耗尽了她的生命,所以才......”江念的小嘴唇止不住颤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流出来。
“不是这样的。”他有些难以置信,阿念真的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吗,她脸上的自责和悲伤证明了她的聪慧,大人说的话她全都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