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画出真正威力强大的符咒还差得远,但至少废纸堆积的速度慢了一些。
“嗯……这张勉强能用了。”
小白蹲在书桌上,用爪子拨弄着一张新画好的【清净符】,煞有介事地点评,“灵力波动比以前稳定了那么一丢丢。
看来,偶尔做点好事,对修行还是有帮助的?”
林雨没理会它的调侃,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画符不仅耗费精神,对体力的要求也不低。
这具身体虽然底子好,但终究是娇生惯养的类型,缺乏锻炼。
“大人,喝点水吧。”
小樱适时地端来一杯温热的麦茶。
“谢谢。”
林雨接过,小口啜饮。
这几天没有新的委托上门,阴阳寮显得格外清净。
小樱把庭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小白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屋顶晒太阳,或者缠着小樱要小鱼干。
一切看起来都岁月静好。
除了……
“林雨——!我来啦——!”
伴随着一阵清脆活泼的呼喊声,藤原葵如同旋风般冲进了庭院,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侍女。
林雨放下茶杯,无奈地按了按额角。
来了,预料之中的“麻烦”。
自那天从贺茂川回来后,藤原葵似乎对她产生了一种混合着崇拜、依赖和……某种奇怪保护欲的情感。
这两天几乎天天往阴阳寮跑,不是送来各种精致的点心,就是拉着她分享一些贵族圈子里的八卦。
“你看你看!这是新出的胭脂!颜色是不是很特别?”藤
原葵献宝似的打开一个小巧的螺钿盒子,里面是嫣红如血的膏体。
林雨看了一眼,敷衍地点点头:“嗯,挺好看的。”
她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
“还有这个!是西边传来的香料,味道很别致!”
藤原葵又打开一个香囊,凑到林雨鼻尖。
一股浓郁而奇异的香气袭来,林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哎呀!你没事吧?”藤原葵连忙收回香囊,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冲了?”
“没事没事……”林雨揉了揉鼻子,心里暗暗叫苦。
这位大小姐的热情,有时候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对了林雨!”藤原葵忽然想起正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七夕和歌会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衣服选好了吗?需不需要我让家里的裁缝帮你做一身新的?”
提到和歌会,林雨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宫里的和歌会……
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上流社会”社交场合。
她一个半吊子阴阳师,还是个“男儿心女儿身”的冒牌货,要去那种地方和一群真正的贵族小姐、公子们吟诗作对?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更别提……所谓的“宫廷礼仪”和“着装要求”。
“衣服……我还没想好。”
林雨含糊地说道。
原主的衣柜里倒是有几件看起来颇为华丽的礼服,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穿上那些层层叠叠、繁复无比的东西。
“哎呀,这怎么行!”藤原葵立刻急了,“宫里的宴会可不能马虎!
不行,我明天就让裁缝过来给你量尺寸!一定要做一身最漂亮的!”
“不……不用那么麻烦……”林雨连忙摆手,“我……”
“就这么定了!”藤原葵不由分说地拍板,“到时候你肯定会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嘻嘻!”
看着藤原葵那兴奋的样子,林雨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赚钱的阴阳师,为什么还要掺和进这种麻烦的贵族社交?
日子在藤原葵时不时的“骚扰”和林雨自身的纠结中,又过去了两天。
这天下午,林雨正在书房里研究一本关于结界术的古籍,试图找到一些更有效的防御手段,以备不时之需。
忽然,小樱在门外禀报:“大人,外面有一位自称是阴阳寮官员的人求见。”
阴阳寮官员?
林雨微微一怔。
阴阳寮,是这个时代负责天文、历法、占卜以及相关祭祀仪轨的官方机构。
原主的记忆里,她虽然是阴阳师,但并非隶属于官方的阴阳寮,更像是个体经营户。
官方的人找上门来,是所谓何事?
“请他进来。”
林雨放下书卷,整理了一下仪容,端正坐好。
片刻后,一个身着藏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在小樱的引领下,走进了书房。
男子大约四十岁上下,面容严肃,下颌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审视感。
他的官服虽然朴素,但料子和做工都极为考究,腰间佩戴着一枚象征身份的玉牌。
“在下阴阳寮天文博士,加茂重行,见过林雨阁下。”
男子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语气平稳,不卑不亢。
天文博士?这可是阴阳寮里的高级官员了。
林雨心中暗凛,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加茂大人客气了,请坐。”
她示意小樱奉茶。
加茂重行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笔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书房的陈设。
“不知加茂大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林雨率先开口问道。
她不喜欢这种被审视的感觉。
加茂重行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缓缓开口道:
“近日,听闻京中出了一位年轻有为的阴阳师,手段高明,解决了好几桩棘手的异事。
在下今日特来拜访,一是想认识一下阁下这位同道,二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雨脸上:“……也是有些事情,想向阁下请教一二。”
请教?林雨心中更加警惕。
一个官方的高级官员,向她一个“在野”的阴阳师请教?这听起来怎么都有些不对劲。
“加茂大人过誉了。”
林雨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林雨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侥幸解决过一些小麻烦罢了,谈不上什么高明。
请教二字,更是愧不敢当。”
她把自己姿态放得很低。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加茂重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