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铭看着眼前的白色小熊玩偶，颇为无奈地道：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白色小熊飞了起来，它对向铭的评价不置可否，不过
“少年，对同伴用这样刻薄的话语真的好吗？”
“我们什么时候成同伴了？”
向铭有点无语，这个玩偶，自从第一天下午和他对上眼过后就一直在他耳边唠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它给发现了。
可奇怪的是它似乎并没有告诉苏晓雪关于自己能够看见它的事情，那天他们也都心照不宣地相互隐瞒着她。
但向铭可不认为它和他是一伙的，就更谈不上同伴了，他之所以对班长有所隐瞒那是因为不让那个东西有机可乘。
而这个玩偶瞒着她必然是憋着一肚子坏水，他还记得当时它诱导自己与之签订契约的场景。
“魔法少女也是一种都市传说，并非人类。”
苏晓雪那时的耳语历历在目，他明白她想表达些什么意思。
所以这个名叫约克的小东西，千方百计地想让向铭和他们签订那劳什子魔法少女的契约，肯定有着其他的目的。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向铭可不会傻到认为天上会掉馅饼。
“还有你也别白费口舌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约克歪了歪小脑袋，也不恼，反而落到了向铭的肩上坐着。
“那还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在轮回过后会迫不及待地找我寻求力量呢。”
“不过没关系，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你会回心转意的。”
它的话让向铭愣了一下，接着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它，问道：
“你记得？”
约克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如果你是指绝望轮回的事情，我当然记得，上次你可真疯狂，说插自己心口就插自己心口，要是你成为魔法少女一定会很强的。”
向铭这边还在大脑过载当中，他需要理理，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个约克和班长是从属关系吧？那为什么它记得而她却不记得？
等等，她不会早就知道了，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我笑话吧？
不会的不会的，班长应该没有那么恶趣味。
可到底怎么回事？按照那个东西所言，应该除了他之外没人会记得才对。
“少年，你看上去很疑惑，但这其实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东西，你就当做这份力量是我给予她的就行了，我自然也就不会受到这份力量的影响。”
约克耐心地解释道，它的话通俗易懂，对的，通俗易懂。
向铭现在看它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就和见到鬼没什么区别，甚至他一度认为自己找到了关底boss。
“你是说，你给了那东西力量？”
“但那只是一场契约，少年。”
约克无机质的声音让向铭的心里生起一丝厌恶。
“我实现她的愿望，作为交换她成为魔法少女，只是用你们的认知来讲，她其实现在应该叫做魔女。”
“可那又怪得了谁呢？成为魔女也是那个孩子自己的选择。”
向铭紧皱眉头，他冷声问道：
“仅仅只是一句是她自己的选择就能撇清你和她的关系吗？”
“开什么玩笑！”
向铭抓住肩上的白色小熊，一把将它摁在桌上
“你知道我因为那个家伙我遭受了怎样的绝望吗？而作为一切的根源，你，却要用一句契约来糊弄我吗！”
少年的声音很大，他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也不过只是个普通平凡的高中生，他本来应该在学校好好学习，准备迎接考试然后再爽玩一个暑假的普通学生。
可现在，就因为面前这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被它所谓的一个契约带来的后果波及。
而它却俨然一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模样，这让向铭怎么能够接受？他的几次死亡难道也在它所谓的契约一样，不值一提？
“少年，被枪杀者该怪罪的难道不是持枪者吗？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约克的身躯被向铭控制着，可能因为是玩偶的身躯，它索性也没有反抗，而是接着说道：
“我的确是给了那孩子力量，但你就要因此怪罪到我的头上吗？那你所憧憬的苏晓雪也是我给予了力量才成为了阳，才一次又一次的拯救着你。那么你是不是还该感谢我？”
“力量本身是没有对错的，只有使用力量的人才能决定它的性质，况且你若是那孩子，未必不会选择她如今的道路。”
约克的话向铭听进去了，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它确实说得对。
向铭松开了摁着约克的那只手，他刚刚确实有点冲动了，可人的情绪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操控的，更何况他早就在前几次的死亡中积累很多的怨气。
这次算是约克倒霉，正好撞到他枪口上了。
“少年，看来你想通了，那么～现在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约克又在向铭的旁边飞来飞去，有一说一，它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真让人敬佩。
都闹成这样了还想着向向铭推销它那魔法少女的契约。
可这次向铭却也没拒绝，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开口道：
“那个契约到底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要不停的催促我签订契约，以及关于魔法少女和魔女的一切，全部都告诉我，不然你这辈子别想和我签订那劳什子契约！”
约克的黑色小眼珠盯着向铭，许久它才开口道：
“少年，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会无偿告诉你，但我要事先说明一点，你之后可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向铭面露疑惑，什么叫做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体验过的，认知被污染的过程，我接下来要向你说的，会对普通人造成极大的认知污染。”
“运气不好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非人的存在。”
向铭大概理解了约克的意思，可如果不能知道那些东西从何而来，自己又该如何做好万全之策？
原本他是打算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来试错的，可现在既然有更直接的方法，会变成怪物又如何？
比起被一次次的死亡摧残精神，区区肉身的变化又算的了什么？
“你说，我不怕。”
约克愣了一下，他随后对着向铭说道：
“少年，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能看见我了。”
“什么？”
约克无视掉向铭的疑问，飞到他面前的位置上开始道：
“该从哪里说起呢，就从魔法少女这个都市传说诞生的源头说起吧，起初这还只是由人们在影视作品书本漫画里幻想的一个名词，但随着了解它的人越来越多，我作为最初的少女吉祥物诞生了。”
“我的诞生回应了那些人对幻想事物的美好追求，于是作为吉祥物的我获得了可以契约魔法少女的能力。当然你也可以用另一个名称称呼我，都市传说。”
“都市传说，都市怪谈无论是哪一种非人事物，它们的延续和壮大都离不开人们的口口相传，我也不例外。”
“那个调查员曾和你说过关于都市传说与现实连接的媒介物吧？”
向铭的记忆很深刻，那是他第一次品尝死亡之前，李斯对他说的关于都市传说的基本知识。
他点了点头，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
“你想得没错，对于我来说魔法少女就是我和现实世界连接的媒介，因为我发现并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可以看见我。”
“作为都市传说，我要是没有链接现实的媒介恐怕很快就会被人淡忘，最后消失在没人在意的角落。所以你现在能够理解我为何要缠着你签订契约的缘故了吧？”
“现在的魔法少女可是一个比一个难找，加上大家对于魔法少女的认知一直在迭代，像什么魔法少女是高危职业这类的标签还越来越多，就间接导致如今还在世界上活跃的魔法少女屈指可数，更别提能和阳那样拥有一定的影响力，能够单独稳定我的存在。”
向铭摸了摸下巴，难怪当时它会那么听班长的话，感情是命脉被握人家手里了。
“那你刚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看见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满足特定需求才能看见你？”
约克扬起下巴说道：
“那是自然，一般人可是看不见我的。目前就只有两种人可以看见我，一种是充满渴望之人，但这种人一般在生死徘徊之间才会出现；另一种则是怀有希望之人，那是天生的魔法少女，你的班长就是这样的人。”
“而你少年，不出意外的话你和阳是一类人。”
向铭习惯性地脸一黑，什么叫做天生的魔法少女？他可是一个大男人啊，不过现在就先把这些东西抛在脑后吧。
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他必须知道答案，这关乎到自己未来的存亡。
“最后一个问题，魔女是什么东西？”
约克看着他，半晌才开口说道：
“魔女，你可以理解为失去了希望的魔法少女，那是人们恶意的产物，是被见不得美好之人诅咒的可怜的孩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身上的名为绝望轮回的诅咒来自一位代表绝望的魔女，她如今就被封印在清河二中的影地之中。但很可惜她无法被杀死，当初的阳将她封印在此便是这个原因。”
“而如今她貌似想要冲破封印重新回到现实，你身上的诅咒想必就是她积蓄力量的手段吧。”
“虽然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要选择你，但就结果而言她的确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所以你要替她向我道歉吗？”
向铭冷笑道，他接着说道：
“不用再说废话了，你现在就告诉我要怎么才能解除这个诅咒，让那个魔女永远被封印？”
向铭的眼里充斥着怒火，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那么接下来就是私人恩怨了。
这时约克却歪了歪小脑袋，道：
“这个可不在我们的交涉范围内。”
“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怎么做，有两个方法，第一是跟我签订契约成为新的魔法少女，这样你就拥有了与之同等的位格，清除诅咒不在话下。”
“那第二个呢？”
向铭追问道，开玩笑他可是男孩子，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可不会签这个鬼契约。
“让阳帮你解除诅咒，这样你就可以作为普通人离开这处绝望的旋涡，当然绝望的轮回里储存的绝望之声也会在她解开诅咒的瞬间爆发，我想那个时候就是绝望魔女冲破封印的时候了吧。”
“对了，你应该体验过，就是我带着你逃走那次。”
约克的黑色眼珠目不转睛地看着向铭，它似乎很好奇他的选择。
“你就没有那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向铭表示这两个方法他都不想选。
“那我就没办法了，少年你要知道无论是魔女吞噬魔法少女还是魔法少女封印魔女最近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负面影响，只要最后留下的那个能作为强大的都市传说诞生就行了，所以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向铭沉默不语，约克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想法让他一时间也无计可施，暴力他刚才也用过了，也没用。
第一种方法他还需要考虑，，至于第二种向铭直接pass掉了，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先不说他能不能回归正常生活当中，就是这个方法简直就是纯背刺班长。
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向其伸出了援手，他现在又怎会为了自己而背叛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找出第三种方法。”
向铭忽然站了起来，他看着约克，眼神中的坚定不言而喻。
“在那之前，你就乖乖地当你的吉祥物去。”
约克看了看他，不再言语，它明白此时再多的劝导都是徒劳，但它还是想说：
“希望你不要后悔，少年。”
晚上，一处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便利店里。
李斯在收银台处拿了几包薄荷糖。
“再帮我拿瓶水。”
收银员是一个带着口罩的中年人，他从后面的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扫了一下后放到李斯的面前说道：
“你汇报的东西我已经上传给总部了，如果属实，他们会马上派增援过来，对了，这是你昨天要的资料。”
李斯接过水和薄荷糖，对方立马又从下面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他。
“好，最好让他们快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付过钱后朝便利店外走去。
站在马路上，李斯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的方向，可现在那里哪有什么便利店？只有一大片一望无垠的荒地。
李斯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喝了一口水后，他找了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然后借着路灯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是向铭和刘青二人的个人资料，和普通学生的资料没什么两样，不过到了向铭这里却让他有些意外。
“父母在一年前因车祸去世。患者因此患上了重度抑郁症，直到一个月前病情才稍微有了点好转。”
李斯关上文件袋，他往嘴里放了颗薄荷糖，然后喃喃道：
“抑郁症？看上去不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