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铭抿了抿嘴，他现在真的很想告诉苏晓雪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现在还不可以。
“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绝望，还有所谓的魔女，约克之前告诉我她们是被恶意诅咒后失去希望的魔法少女，但我想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约克的说辞，但那是它站在契约者的角度在向他解释的魔女的含义。
而这明显不是向铭所想要的，作为魔女的对立面，魔法少女阳，她所知晓的细节必然会更多。
“如果你只是问这个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于魔女的认知与约克没有什么区别。”
“她们的确只是一群被诅咒的可怜人。”
苏晓雪的回答很耐人寻味，但单指其情报量而言，向铭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况且向铭并不想知道魔女们到底如何如何可怜，被魔女诅咒不断进行死亡轮回的他比她们可怜多了。
“不，我想知道不是这个。我想知道要怎么才可以将魔女永久地驱逐出现实世界！”
也许只有这样，他身上的诅咒，还有那些因她而产生的死亡的阴影才可以从向铭的生命中消失。
苏晓雪看着情绪忽然激动地站起来的向铭，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后者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
他默默坐回原位，并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少年不是个当演员的料，在很多时候他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这对他本人来说不是件好事，但也算不上是一件坏事。
“没关系，不过你居然在想这种事情吗？将魔女彻底从现世驱逐，那样的事情就连我不敢轻易夸下海口，更何况是你，向铭。”
苏晓雪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接着道：
“一个对魔女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普通人，居然妄想着驱逐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敌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
“鲁莽，自大，还是幼稚？”
她的话字字珠玑，向铭几乎反驳不了。
打败或者杀死魔女，他就能够脱离这轮回的诅咒。
向铭之前是这样想的，可就如苏晓雪所言，他要用什么来打破平凡与超凡之间的天堑？
在魔法少女阳的旁边打打下手？为她提供有关魔女的情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底自己不正是因为是一个普通人才会被魔女的诅咒玩弄至此吗？
向铭嘴唇被咬的发白，要是现在坦白也，然后向她寻求帮助清除掉自己身上的诅咒，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吧。
苏晓雪叹了一口气，道：
“你是我的委托人，你让我在你做出决定前帮你，但你从未明确的表明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如果说驱逐魔女也在这个帮助范围内的话。”
“那我想破例一下问一嘴。向铭，你到底为什么对绝望的魔女如此执着？”
向铭张不了张嘴，他看着那对蔚蓝色的眼眸，心底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被魔女诅咒了。”
向敏向苏晓雪做出了坦白，但他又补充道：
“但是出于一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诅咒的具体内容，请你理解。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约克可以帮我作证。”
一直在旁边当吃瓜群众的约克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牵扯其中一样，不过它还是没有辜负向铭的期望。
“是这样没错，他的身上的确有着绝望魔女的气息，尽管很微弱就是了。”
约克用熊掌指了指向铭的心口，示意苏晓雪去看。
苏晓雪也不多言，直接上手去摸他的心口。
向铭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刚想着往后退，对方的另一只手却已经牢牢握住了他的肩膀。
“别动，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苏晓雪手上散发出金色的光，然后开始在向铭的心口处摸来摸去。
“等一下，别摸那里。”
向铭的心跳都快跳到嗓子眼处了，可她才不会理会他的求饶，直到几分钟后，这场羞耻的酷刑才终于结束。
“确实有个黑点在你的心脏上，那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苏晓雪眯了眯眼睛，更加绚烂的金光在她的手心汇聚。
“不过就这种程度的诅咒，根本不够看。”
她说着就要给向铭来上一记黑虎掏心。
向铭看见她的动作差点没吓晕过去，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消散，他便立刻用双手钳住她的手腕。
“等等，你不可以帮我清除诅咒。”
“什么意思？”
苏晓雪手上的光缓缓消散，她对于向铭的行为感到不解。
“你不是想解除诅咒吗？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清除。”
“不行！谁都可以帮我解除诅咒但唯独你绝对不行。”
向铭的态度十分坚决，但他越是这样苏晓雪便越发感到疑惑。
“只有我不行？”
苏晓雪愣了一下，接着她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笑容。
“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语气平稳地问道，毕竟向铭焦急的样子不似在作假，他从来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这点，她很清楚。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明知身怀诅咒却一直未向她开口求助。
苏晓雪这才发现，若没有今日她的训斥，恐怕向铭根本就不会将诅咒的事情告知，还有约克，这个小家伙也知道诅咒的事。
真好，都在瞒着自己。
“约克，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向铭将问题抛给了白色小熊，它闻言从他的肩膀上飞到苏晓雪面前，并道：
“少年，你还真会难为熊。”
“阳，这个少年说得没错，你现在并不适合来解除这个诅咒，至于原因，你应该也能猜到。诅咒究竟会给解咒者带来什么影响。”
苏晓雪很聪明，在被向铭制止的那一刻她就差不多猜到是为什么了，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果断的收回力量。
她现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向铭愣了一下，约克似乎也被她给问住了，有点心虚地往后飘了一点。
“你还想握到什么时候？”
苏晓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向铭这才连忙松开了手，殊不知他这一行为又遭到了她的追问。
“我说，我有这么吓人吗？反应这么大？”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会再怀疑一下。”
向铭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其实的话他现在把嘴闭上可能会更好。
“你都跟约克有小秘密了，我还有怀疑你的理由吗？”
苏晓雪冷笑道，她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吧，自己会因为吉祥物和委托人有秘密不告诉她而破防。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位平日尽心尽力的母亲，却被两个处于青春期的儿子一起瞒着她做坏事一样让人心痛。
“我先回去了。”
苏晓雪站起来往书屋外走去，待到她走了有一会后，向铭才弱弱地问道：
“我们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应该，大概，也许，一定吧？”
约克表示自己也很无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么，它又不是有意要瞒着她的。
至于向铭更是冤到家了，他最后叹了口气，道：
“等会去找她道个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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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清河市中心第一医院，心理科，王医生刚送走一位前来复查的患者。
他也数不清这是这个月第几个来找他看病的人了，而且基本上是年轻人，还都清一色是抑郁症状。
也包括刚才那个来复查的年轻人。
王医生打开抽屉翻了翻重叠在一起的一叠病历，然后他把桌上的那一张也放了进去。
在翻阅的时候，他也有刻意去看每一张病历的主人，这是他作为一个医生的习惯，他会下意识地去记忆自己病人的情况。
很快结合他的记忆，王医生从中抽出了一叠不算厚的病历表，这些表都属于一个人。
“向铭，重度抑郁，复查时间是一个月前，基本没有好转的迹象，在他本人的要求下最后只是给他开了几副药并未住院。”
是那个孩子。
王医生对向铭的记忆还算深刻，主要是他这里就他一个病人是重度抑郁症。
要打个电话让他来复查吗？一个月没来，说不定是好转了也说不定。
王医生习惯往好处想，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来当心理医生。
就在他准备给拨打病历表上的电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王医生放下手机，门被推开，一名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面带笑容地站在门口。
“是王医生吗？”
他一边关上门，一边问道。
“是我，坐下聊吧。”
王医生很自然地向男人发出邀请，面对情况未知的病人他时常这么做，虽谈不上百试百灵，但多少能减轻一点对方的警惕性。
“好。”
男人坐到王医生的对面，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王医生，我叫李斯，这是我的证件，我想找你了解点事。”
王医生愣了一下，然后他看见了对方朝他递出的一副证件，那个熟悉的警徽让他眯了眯眼睛。
“这是？”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斯看着面前这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态度友好地道：
“我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接下来会问您一些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
王医生也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问道：
“同志你是挂号来的？”
“自然，在我离开之前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王医生感觉自己有点多虑了，对方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他，必然是做足了准备。
“那你想问些什么？”
“我想和您聊聊您的一位病人，他叫向铭，我想知道您对他的所有印象，这关乎到我的任务是否能够完成。”
李斯最后补充道。
半个小时过后，随着心理科门诊外的一声播报，李斯从王医生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关于向铭在王医生这儿留下的线索他基本都收集完了。
一个未有好转的重度抑郁症患者，却在一个月后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李斯怎么都觉得其中有问题，而且据他的主治医生王医生所说，他的症状已经严重到没有服药就无法正常生活的地步。
“病人在受到外界刺激后会有干呕等不适的症状，向铭他严重的时候甚至在医院打了几周的营养液。”
但就是王医生口中的这个人，现在却可以吃着面随意地和他的朋友互相开着玩笑。
“难道被掉包了？”
李斯摇了摇头，要真是这样，阳女士不会看不出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向铭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李斯有预感，他要是能搞明白向铭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或许他所预见的命运会被他亲手改写。
他这么想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你帮我查一下一个人的活动轨迹，时间就最近这一个月，名字叫向铭。”
“对，很急，最好明天就给我，可以，下次去你那里的时候必定登门拜谢。”
李斯挂断电话，这时手机里却传来几道讯息。
“又出现了吗？这位魔女到底要做什么？”
那是几张由监控系统拍摄的照片，画面中呈现出几个模糊的人形黑影。这些黑影在画面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仿佛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或目标。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监控设备并没有安装特制的镜头，这意味着这些黑影并非由于某种特殊的光学效果或技术故障而产生的虚假影像。相反，它们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实体。
若是不快点解决它们，恐怕明天报纸的头条就会是“神秘鬼影惊现街头”吧。
李斯穿戴好皮质手套，马不停蹄地往医院外赶去。
这就是他作为调查员的苦逼的日常生活。
于此同时，影地某处一道黑影在其中扭曲身形，最后化作一个黑色的少女。
她抬头向外看去，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的目光穿透了虚幻和现实的边界，最后落到了一个正在和白色小熊交谈的少年身上。
“原来你叫向铭，我的xx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