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合格的调研局工作人员，必须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适应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的生存。”
“当然这是后面的课程，我是个粗人，第一堂课我不会和你说什么高深的理论，更不会传授你们过来人的经验，有的全是一些你们看不上的武夫手段。”
“所以各位，我们拳脚上见真章。”
李斯还记得刚加入调研局时，第一堂培训课上，那个看上去就没什么力量感的男人对他们说的话。
记忆犹新，尤其是搭配上对方这熟悉无比的一记重拳。
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教官支配的下午。
安全部的培训场上方，只听一声巨响爆开，李斯的身影部长办公室的落地窗破窗而出，随后自上而下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顺带一提，那是一扇特制的钢化玻璃。
可见那一拳爆发的冲力有多大。
空中，李斯忍着背部的剧痛随手丢出了几个黑色的小型方块。
不过他也就只能做这点动作了，因为窗前，一道形同鬼魅的身影只是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瞬之后，便以一种无法用常规手段定义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种程度多少有点离谱了。
没给李斯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记鞭腿自他身侧而来，撕裂空气的声响在同一时间传入他的耳膜。
在这一击就要命中的前一刻，先前被他散布在空中的黑色方块，在此时一同被引爆，在空中连续发出无声的黑光。
然后只听空间之中传出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只不过李斯依旧被这一记鞭腿命中，空中二次加速后，在地上狠狠地砸出了一个大坑。
踢出这一脚的余部长也未继续追击，他落地一个翻滚卸下冲力之后，抬起头，目光死死凝视着对面的大坑。
他又看了眼空中正缓缓熄灭的黑光，开口道：
“‘禁令’，还是这个数量，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教导。”
李斯从坑里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那身特制的工作服上已经出现了许多损伤。
刚刚那样的攻击，最多也就只能接个一两次的样子。
他在心里暗自掂量，同时嘴上不忘回复对方，道：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对付您这样的老牌选手，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准备。”
余部长对此只是冷笑一声，抬起了一根手指，说道：
“一分钟。”
李斯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而后对又继续道：
“你刚刚的使用的‘禁令’，大概能让我在一分钟以内无法使用遗留物带来的体能增幅效果。”
“这一分钟，是你唯一能够击败我的机会。至于你能否把握住，我很期待。”
他话音刚落，李斯以一手伏地的姿态向他发起了冲刺。
“这种事情，您就没必要再自述了吧？”
两人相隔数十米的距离，在他的冲刺下形同虚设，李斯刚刚提起拳头，下一秒便朝着余部长的面门挥去。
就好像，他是一步跨越了了这数十米的距离。
“有点意思，居然将‘拒绝’开发到了这种程度。”
余部长一个俯身轻易地躲开了李斯的攻击，一边点评一边错身来到了他的身侧：
“但你的意图太明显了，根本没有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差劲！”
紧接着他使出一记肘击砸在李斯的背部。
其强大的劲道让他翻起了白眼，几乎快要丢掉意识。
这场战斗进行到这里基本上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余部长接下来不会留给李斯任何喘息的时间，会出拳一直到他失去意识为止。
就像他的第一堂培训课那样。
可他没有动手，并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客观因素，而是他的直觉在此刻正疯狂地为他预警。
必须马上从李斯的身边离开。
长期以来的战斗直觉，正在这么告诉他。
而他也打算这么做，吃了对方第一波的“禁令”后，余部长便不再轻视面前这个刚刚晋升特级的毛头小子了。
在明知格斗技巧不如他的情况下，李斯却依然发起了破绽很大的冲刺式攻击，这可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除非，这一拳根本就不需要命中，他真正的意图是拉近与余部长自身的距离！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余部长正打算朝后撤去，却不曾想早在他反击的那一刻起，他就早已没有退路可言了。
李斯戴着“拒绝”的手早在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牢牢捉住了余部长的脚腕。
而这就是他不顾一切都要靠近他的目的。
余部长见此不惊反倒笑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计划，用你手上对非人存在的制式武器反过来对付人类？李斯，我该说你是天真好，还是愚蠢？”
调研局出品的制式武器，在发到工作人员手里的那一刻就被告知了其底层逻辑遵循人类安全法，无法以任何形式对人类造成直接的伤害。
所以，妄图用“拒绝”直接对他做什么的李斯，注定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血的代价。
“是吗？那您现在再看看呢？”
李斯虚弱的声音再传进余部长的耳里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出了数十米。
他靠在培训场边界处的墙上，狼狈不堪，但他的手里却漂浮着一个金色的光团。
“命运之种！？”
余部长这下是又惊又怒，毫无疑问李斯手里拿着的就是真货，但他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拿走了它？
他为何一点也未察觉，分明它就在自己的体内才对！
李斯嘴角挤出一抹笑意：
“在我发现可以用‘拒绝’干扰现世的某些规则时，我就一直在想，促使它产生的原因是什么。”
“但我研究了很久都没什么头绪，直到我晋升为特级之后，解开了一些权限之后，我才终于理解了。”
“所谓‘拒绝’实际上是对两种对象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条件给予和删减，只是作为普通人类，我们可以拟定对象从来就只是单向的，这就是为何‘拒绝’无法直接对人类使用的原因。因为它所指定的两种对象不能重叠。”
他一边说一边将命运之种捏在手心，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半黑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所以刚刚，我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将那两个对象设置成了你和你体内的命运之种。”
“接下来就是将军了，余部长。”
李斯的手掌合拢，命运之种的光芒随之变得摇摇欲坠。
他在“拒绝”命运之种和现世的联系。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那么余部长的计划，以及那复苏命运国度的愿景都将在这里折戟。
而代价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生命的消逝。
毕竟，命运之种本质上也是都市传说的一部分，拒绝它与现世的联系，本质上与拒绝都市传说没什么区别。
只看燃烧新柴的多少罢了。
但也就在此刻变故陡生，分针悄然越过第十二刻准度。
一分钟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