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不好意思，李教授，我没太懂你是什么意思。”
苏洛周围，正在操纵仪器的警员也听见了李教授的话，纷纷竖起耳朵，等着这位脾性独特的青年给出答案。
“就是字面意思。”
李教授低下头用手揉了揉鼻根，把眼镜戴了回去。
他扫了眼周围的几人，随后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撕开，塞到了嘴里。
吃之前他还报备似的给苏洛说了一声：
“补充一下糖分。”
苏洛嘴角抽了抽，还以为这活爹又要干什么惊天大事。
“所以什么是字面意思？难道你们就要任由那团红雾在这里肆虐吗？你要知道清河市有多少人吗？你知道被困在红雾里的平民有多少吗？就这么放弃他们？我的职业素养告诉我这绝对不可能。”
苏洛，苏局长用着最大义凛然的语气，他好歹是个局长，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面对苏洛的质问，李教授只是挑了挑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回敬了他：
“我说苏局长，你是不是有点没怎么搞清楚状况？”
“什么意思？”
苏洛皱起眉头，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之前也发生过一次。
就是在这个自称官方隐秘部门的外聘顾问，李教授自顾自地闯进他的办公室，和他讲怪谈故事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的喉咙不自觉动了一下。
李教授冷笑了一声：
“电视台的事情，你没有忘记吧？那个女主持人，仅仅只是对着镜头，暴露了有关那个东西的规则，就boom的一下，脑袋掉了，而她没有身处那片红雾之中。”
他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
“那么我的好局长，苏局长，你又怎么保证，下一个站在红雾外的那个会忽然掉脑袋的人不会是在坐的任何一个人呢？”
苏洛紧绷着神经，他这回借着高音看清了面前青年的眼里所蕴含的某种情绪：
那是愤怒。
“我早就劝过你了，但你没有听，现在事情失控了，闹大了，你反而端起架子起来了，早干嘛去了？”
李教授磕答一声将棒棒糖咬碎，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好，你不是想知道清河市有多少人，被困在里面的有多少人吗？那我就告诉你，清河市总人口78万人，按照人口平均密度和我这些天的勘察，被困在红雾之中的人数大约是3200人左右。”
“好，现在人数说完了，我再顺便告诉你一个保密等级不算高的信息，知道圣都吗？A国最大的城市，人口是清河市的十倍不止。至于现在，整座城市所在的区域被例为禁区，百万人最后只有百分之一的人逃了出来！”
“你觉得清河市会是一个例外吗？！”
李教授现在就差指着苏洛的鼻子骂他是一头蠢猪了，但他是个文明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动粗的。
苏洛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他知道对方口中的那个圣都，早些年岁他还去过那旅游一趟。
“等一下，圣都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那可是国际大都市。”
李教授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扯起了有关红雾的事情：
“你刚刚不是说红雾有扩散的现象吗？”
“凡有言，必被知。这就是怪谈的力量来源，知道它们的人越多，它们所能去到的地方就越多，所拥有的能力就越强。”
“红雾在扩散，正是因为这个，同理，圣都也是如此。”
他看着苏洛，接着下达了最后通牒：
“还有，我刚才的话并非是商量而是通知，这里的情况我已经如实报告给上头了，很快你就会收到疏散民众的通知。”
“至于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李教授头也不回的打开指挥车的车门，下了车。
要不是当时刚好在警局整理案情，他才不会和那个自大的蠢蛋坐一辆车过来。
真晦气。
青年拍了拍白大褂上不存在的灰，然后朝着警戒线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警员见他是从指挥车上下来的都未管他。
李教授就这么一路走到了警戒线前，他在警戒线前，凝视起前面那片仿佛要将人吞噬的红雾。
“仅在杀掉五个人后就让诡域降临了，这个怪谈的传播性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他在脑海里整理着这些天来，对于这个怪谈的信息收集，然后他得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有人在刻意引导这个怪谈成长。”
那个人会是谁？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现在知道这个已经太晚了，诡域降临，就算知道是谁做的，也无法改变清河市即将沦陷的结果。
“诡域，这是第七个了。”
李教授叹了口气，一股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忽然在他身旁响起。
“戴眼镜的大叔，你是调研局的人吗？”
李教授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位可爱的黑发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看。
她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李教授并未被少女可爱的外表所迷惑，他的大脑正在飞速思考。
为什么被层层包围的防卫线会混进来一个幼态少女？
还有这个少女到底是怎么，在不引起他注意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的？
莫非，她不是人？！
李教授无端地猜测，要是让少女知道他在想什么，免不了一顿目瞪口呆。
最终，他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既然对方有交流的迹象，就先交流。
主要他还不清楚少女的底细，再加上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要是一个弄不好，这里的人可能都要跟世界说拜拜。
“这位小姐说的调研局是？”
少女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一说一，李教授确实没见过比她还要可爱的女孩子。
“原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在这里站着会知道点什么呢。”
少女颇为残念地叹了口气，从她的眼里，李教授竟然看到了名为嫌弃的颜色。
可恶，拳头硬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这小孩。
李教授忽然又觉得少女一点也不可爱了，他正打算开口给她上点好菜，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见着妮子扒拉着警戒线一下钻了进去。
“等一下，你在干什么？”
他见此下意识地弓起腰，越过警戒线拉住了少女的手。
少女脚步一顿，回头脸上带着疑惑地小表情：
“大叔，你在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和我一起进去？”
“进去？你进去干什么？疯了，不要命了？”
李教授的眼里，少女脸上的疑惑更甚，但很快她就明了了。
虽然李教授并不知道她到底搞明白了个啥玩意。
“我进去找个人就出来。”
她将他的手扒了下来，随后眯起眼睛，对李教授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
“大叔你是个好人，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快的，一会就出来。”
李教授无语了，这怎么还发上好人卡了？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少女，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当然也不排除她有点蠢这个因素。
李教授看了她一眼，因为笑容有点过于耀眼了。
他直起身子，咳嗽了一声，眯起眼睛问道：
“你知道那是诡域，对吧？”
“刚听说的。”
少女的回答让他摸不着头脑，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
但既然她知道诡域，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很简单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你要是进去了，可是会死在里面，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进去吗？”
“当然。”
少女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
“为什么？”
“因为有重要的人向我求救了。”
她说完转身朝着红雾走去。
“大叔，我赶时间，下次有机会再聊。”
然后，在李教授的视野里，少女一路变身为手拿长剑的骑士，一头扎进了红雾之中。
隔了很久，他才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神来。
李教授捂着额头，喃喃自语道：
“我是被苏洛那个混蛋气出幻觉来了吗？可爱的少女骑士……不对，这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