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向她索取的报酬，就只有一段记忆？”
深夜的会客厅内，小克对着向铭问道，它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据它所知，眼前这位魔法少女的能力应该与记忆是无关才对，却要收取这样的报酬，完全无法理解。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体里的那份力量有多么珍贵？”
向铭陷在沙发里，只是淡淡地扫了它一眼，便闭上眼睛，轻声细语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力量再珍贵不也是力量吗？如果因为珍贵就不使用，岂不是本末倒置，更何况，你所谓的珍贵的力量，还是她在未来交给我的。”
小克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小熊何时这么憋屈过，抬起熊掌就想做些什么。
但想了想，它还是选择了从心。
至于为什么不像个真正的熊一样抗争到底，小克只能说。
抗争个蛋，就向铭那一巴掌能把它打到墙上，扣都不扣下来的那种。
而且，确实也像她说的那样，她的力量，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就算小克操再多的心，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真是个任性的少女。
向铭缩在沙发里，微咪的眼缝始终有一道视线在默默地注视着已经背过身去的玩偶小熊。
说到底她还是没能完全信任这个家伙。
她重新合上眼，开始思考起另一件事来。
“小约，你有见过阳……苏晓雪的哥哥吗？”
在不久前，将苏晓雪送走的向铭，不必想便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在记忆殿堂里，向铭也知晓了有关于她哥哥的行踪的调查，已经进展到了最后的关头。
苏晓雪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以及其要付诸的代价她都明白。
所以一旦她将原定的目标彻底遗忘，那么权衡利弊之下，她就绝不会做任何冒险的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小约回忆道：
“见过，但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它看着向铭，她想问的是什么它还猜不到吗？
“苏晓明，他如今被七大怪谈其五第十三层阶梯困在一个异空间之中，和他一起的还有近些年在清河二中无故失踪的学生们。”
向铭睁开眼睛，沉吟片刻后继续追问道：
“他会被其他人忘掉，也是怪谈搞的鬼？”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小约顿了一下。
它这时看了眼一旁郁闷十足的小克，回答道：
“也并不完全是怪谈的手段，主要也没哪个怪谈会主动去削减自我存在的传播途径。”
小克注意到了它的目光，正想问它看自己做甚，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
“呵，我看未必，以杀生为乐的怪谈还少了么？”
它目光一转与向铭对上，少女保持着沉默，看样子似是在等它说下去。看来她也是有短处的嘛。
“你们刚刚谈论的那个怪谈，它的情况会有些特殊，而且算算时间，它也已经快有整整七年未在现世降临了。”
小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有点玩味地道：
“至于原因，我只能说很复杂。”
……
“时间，2020到2030年。据可靠统计，清河二中共计失踪了近两百名学生，也就是说几乎每个月清河二中都会有至少一名学生失踪。”
清河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李宁安拿着一份资料，慢条斯理地对警察局局长苏洛说道：
“这么重大的青少年失踪事件，仅仅却只过去了七年，就再无人问津，就好像这些失踪的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我不相信警方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说完，他将那份资料丢在了苏洛的桌上。
苏洛拿起资料简单看了眼，随后皱起眉道：
“这案宗你哪里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的表情不似在作假。
“你们警局的档案室。”
李宁安轻飘飘地说道，他这个人从不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苏洛与他到过这么多次交道，也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底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可能吧？这种规模的案子，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
对啊，怎么会没有印象呢？苏洛在任局长一职十二载，怎么会对这件有档案在录的失踪案一点印象也没有？
除非。
“你们的记忆被动手脚了。”
苏洛脸色一变，他立马压低声音对李宁安道：
“李教授，你的意思是，这些失踪案里也有超自然存在的手笔？”
那日的满城红雾，还有无首尸身已经让这位警察局局长对怪谈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了。
李宁安却是摇了摇头，道：
“也许，我并不能给你百分之百的保证。”
这些天，他在清河二中任教最先听闻的便是有关校园七大怪谈的传闻，而这些失踪案发生的时间，也正好与七大怪谈之中的第十三层阶梯兴起的时间对应上了。
说造成这些失踪案就是怪谈，貌似也并非没有道理。
可是……
苏洛见他一脸愁容，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李教授露出这样的表情。
“李教授，能细说吗？”
李宁安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
“我之前有和你说过吧？怪谈的力量和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知晓其传闻的人数多少来决定的，而给你们的记忆动手脚，显然不符合一个怪谈的行为逻辑。”
虽然它们实际上也没什么行为逻辑，但还是很矛盾。
“的确如此，这和自己砸自己的饭碗没什区别了。”
苏洛也道，但这并不能解释他的记忆为什么出了问题。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有人，在用修改记忆的方式阻止怪谈的降临？这七年里可是一件离奇的失踪案都没发生过。”
“其他人？”李宁安经过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一件事，那是2030年的最后一件失踪案。
伴随着诞生了那个怪谈的教学楼一起坍塌的，大规模失踪事件。
失踪人员还全都有着一个相同的身份，灵异部成员，以及那一届的灵异部部长，苏晓明。
“苏局长，很有参考性的猜想。那么，帮我找个人吧，来验证一下这个猜想是否正确。”
“乐意效劳，李教授。”
深夜，白月当头。
洁白的月光洒进，仅开着台灯的书桌。
苏晓雪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那本被历代灵异部部长传承下来的笔记本，神色坚定地喃喃道：
“笨蛋老哥，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来的，一定。”
少女握紧了拳头。
